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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頃刻間破碎,一切畫面消失,惟有無盡靈力鑽入丹田,將丹田中漸漸凝實的金液團團裹住,漸成丹形。真仙界修士結丹時,有各種丹象,如化嗔真君,丹象為拔高九層的雲塔,姜流素卻是山霧結成的沖霄白雁。這丹象,結丹者自身也能觀想得到,所以金丹一成,殷流采便凝神去觀想她的丹象。

起初,星羅湖上只有裊裊煙氣,那煙氣四季都有,看似是水汽,其實是充裕靈氣自湖水中溢散出來的景象。隨着金丹成,星羅湖上的煙氣慢慢聚攏,漸漸在碧水之上結出一簇山花,將開未開,香氣若有似無,那花也不是什麼靈花異草,而不過是凡世山野間常能見到的花朵。

在殷流采與旁觀的滿上玄宗子弟以為,丹象到此為止,不過一簇山花時,那將開未開的山花忽而全然綻放,若有似無的香氣濃了幾分。緊接着,多了一隻奇異的,似蛇非蛇,似龍非龍的長蟲,那長蟲似是聞見花開才來,又極喜那山花,一口吞下,便在原地游來繞去,似是十分欣喜滿足。

別人看着是長蟲,殷流采卻知道那是龍,之所以與真仙界的真龍有區別,無非是因為那貼近於殷流采認知中的“龍”。雖不巨大,卻氣象極偉,看起來略有些懶散,但連打哈欠吐出一口白氣,都久久凝而不散便知,那是真龍吐息累月不散。

“龍啊!”殷流采覺得她和龍還挺有緣份的,在仙樓逮着一隻辯龍,雖然長得和魚一樣,現在結丹時的丹象也是一條龍,迷你的一小頭,卻威風凜凜,絲毫不因為小就失了龍的氣相聲勢。

“現在我信我們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啦。”殷流采笑着斷開觀想,天際劫雲正聚,雖然金丹的雷劫只是意思意思劈個三道,九成修士都能輕鬆趟過去,但仍然不能等閑視之因為還是有一成的修士過不去呀。

殷流采咬緊牙關等着雷劫降臨,準備好承受將要到來的痛苦,不過,雷真正劈下來時,殷流采發現那根本傷害不到她。並沒有想象中過電一樣的感覺,反而有點小小的舒爽,雷電入體似乎只是在替她洗伐經脈,拓寬丹田一般。

第一道十分舒爽,第二道卻叫人不爽,劈得她整個腦袋處處閃着白光,閃得她頭暈腦脹,快要炸掉時,第三道雷劈下,這一道雷更加讓人不爽。第三道雷劈下的瞬間,殷流采彷彿看到了她世間所有,卻又像什麼都沒看到。一切都發生在眼前,又一切都消失在眼前,然而這僅僅只是感覺。並沒有具體的畫面、聲音,只是一片空空虛無而已。

第三道雷來得快去得快,但那感覺卻一直停在殷流采腦海中,那是一種瞬間擁有一切,又失去所有的感覺:“怎麼會這樣……雷劫算是過了吧?金丹服田了,看來已經過了雷劫,正式跨入金丹期,喲,紫氣捧丹,還是上品金丹吶。”

殷流采一睜開眼,便看到化嗔真君一臉老懷安慰地表情,沖她點點頭:“好極。”

“師尊,我結丹啦。”結丹並不需要閉關煉化天雷餘澤,所以一結成金丹就能出去浪了!

姜流素流光溢彩地瞥殷流采一眼,掩嘴而笑道:“當誰不知道你結丹似的,聲勢這般大。”

殷流采這時心裡高興,才不管這個,對每個在場的同門說一聲“我結丹啦”才算完。對她來說,這是她的修為,這是她一路從鍊氣到築基修鍊出來的,不是殷十三的,也不是憑空得來的,這一切都源自於她自己的努力。

這是她的道,是她的修為,這真仙界從前不是她的世界,從今以後便也能算是她的世界了。

化嗔真君領了她回道場,與她道:“金丹已成,道心即立,那田地間事,你若還想去完成,便去做,若不想再完成,交給旁人便是,你自安心修鍊。”

這個旁人,大約是指杜鑒之,殷流采想想,覺得自己還是想去完成這件事的。做人做事都一樣,要有始有終,把盟友半路上丟下也着實有些違背她行事作風:“還是想做的,說起來,師尊,那杜鑒之資質如何?”

“不堪造就。”化嗔真君一語道破,絲毫不留餘地。

殷流采本還有心替杜鑒之說個情,看能不能拜在化嗔真君這裡做個弟子,聽化嗔真君這麼說,她也就不再多言:“那師尊可知杜鑒之師尊如今身在何處?”

“三載之前,我曾在碧棲寺見過,是為向碧棲寺求碧棲佛典一觀,成與未成,我且不知曉,其人下落更是不知。不過,那時他壽元將盡,如今若是尚未至化神期,只怕已然隕落。”化嗔真君與杜鑒之師傅雖有交情,但修士之間的交情,向來是這樣,幾十幾百年不見都在常理之中。

“他修道之心十分堅毅,我本想幫他一幫,既然不行,那就算了。”殷流采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幫忙問一問,畢竟她也不過就是個金丹期而已,再多,便是在日常修鍊上幫襯一二,別的她也幹不了。

“他求道之心如何,為師不知道,你求道之心如何,為師卻知道了。”

殷流采:……

“我這是萬事隨緣不強求嘛。”

“修行如何隨緣,大道怎能不強求,若順應天意,世間儘是凡夫俗子,若不強求,何來得道登仙。”化嗔真君略感奇怪,關於這些,他從未教導過,再往前推,幾年前殷流采也從未流露出這樣的想法,為什麼忽然之間便成了現在這樣。

殷流采:可是我來的那地方,道就師法自然的。

“可是師尊,大道不是從天地萬物間來嗎?萬物順應自然生長凋零,凡俗中人亦是如此,我輩修士不過是在變化中求永恆而已。便是宇宙間,也不存在永恆,每時每刻星辰宇宙都在發生變化。”話說到這裡,殷流采忽然產生許多疑問,大道永恆的永恆從哪裡來。她曾悟到過一鱗半爪,但直到現在仍然抓不住其中奧義,“師尊,如果順應自然不能求到永恆,永恆需向哪裡求?”

“變化之中。”

殷流采:我不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