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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殷流採的識海,末法之火可謂熟門熟路,它覬覦殷流采識海由來已久,上回被強拉硬拽逼出,本來就不情不願。 這回居然主動引它回來,還用它同樣垂涎的龍息作引子,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自是欣然應約。

而殷流采則在上次末法之火進入識海後,頭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小命有多脆弱,那真正是生死一瞬間,如果不是化嗔真君出手得快,她沒準就叫末法之火一口給吞了下去。過後,雖然她不知道仍有一天,還要正面應對,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去尋找,去思考,尋找解決途徑,也思考自己那一次應對上有什麼不足之處。

說起來,她上次對上末法之火,大半時候都在抱頭鼠躥,也談不上什麼足不足的。不過,那之後她再去仙樓翻找時,就更細心更耐心了,這才讓她從仙樓中翻出隻言片語。

原來,世間不是沒有過末法之火出現的記錄,而是真仙界所有關於末法之火的記錄,都源自上古甚至更古遠的時代。

上古之後,沒有人見過末法之火,甚至人人都當末法之火不過是禪宗法典中的“虛構之火”。如果不是殷流採在那之後,不惜時間不惜精力,白天修鍊,夜裡進入仙樓翻書,並偶然間翻看到那些古老的修士手札,只怕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上古之前,曾有修士遇過末法之火。

上古之時的修士,可不是如今的修士,那位強大的法修,雖然沒能滅了末法之火,卻曾一念將其減弱至初生成之時,又一念將其困在時間與空間的縫隙之中,以天地間最原始的力量鎮壓。想想末法之火多強,再想想那不過兩念,便將末法之火封印至今的修士有多麼強悍。

然而,上古末期,真仙界有一段極其混亂的時期,那時不但正與魔,宗與宗,派與派,修士與修士,連上界都曾捲入其中。那之後許多修法都告失傳,許多驚才絕艷的修士隕落,甚至有上界仙人長眠於真仙界。那是一段直接導致真仙界如今修法凋敝的混亂期,在混亂期之間,真可謂渡劫遍地走,元嬰不如狗。

曾封印末法之火的修士大約是個十分懶散的人,留下的手札十分隨性,有時候是十分傳統的記錄修鍊心得,有時候三五年都不記一筆,更有時會隨便寫兩筆身邊的人。什麼“新來一小道童,十分有趣”,什麼“四足背殼,好好一隻王八竟爬樹,累老夫好找”,甚至還有“今日師弟心情欠佳,湯咸飯夾生並附言不許剩,苦也”。

好在還是有點修鍊筆記式的心得記錄,殷流采才得以窺見那封印末法之火的修士關於“念”的些許記錄。

“念起於神,藏歸識海,吾輩法修,識海應廣,神識應強,如此方能動念間風靜水消。吾今日庭前見花落,心中動念,定住飛花久不落地,忽爾間有悟,念上今下心,乃此刻心之所求,再如想上相下心,乃心中所求之相。便如當庭定飛花,即心之所求之相,吾一念間神識施展於外,即定飛花,飛花即吾心中即時之相。”

修士的手札多半是寫得較亂的,這位修士留下的手札只余殘卷,並沒有任何關於他自身身份的記錄,殷流采將其稱作“定花道君”。這位定花道君寫的最多的是亂七八糟的小事,只一小部分寫關於“念”的修鍊,念的使用。

萬千念頭,不過是眨眼即過而已,殷流采此時正盯着識海中末法之火向她襲來的痕迹。雖只螢螢一點光,卻能在識海中留下久久的飛行痕迹,如飛機行過天空留下的長長一道雪白噴氣。

“全神貫注,以識聚念,以念凝相,將剎那間凝於恆久,將此刻返於彼時……納物於念,以念定相……”

哪怕臨時抱的佛腳,也確實是有用的,殷流采驚喜地出,她定住了末法之火,雖然只是很短暫的片刻而已。但她看到了明顯的停滯,那片刻中,末法之火還猶如微火在風中輕輕閃一下,將熄卻又強悍地在被風壓得只剩一絲火心時,趁風不至又再復明亮。

“這是對的,這是對的……”殷流采很清楚,哪怕她此時念不夠強大,但找對了方法。即使不能像定花道君那樣,將一念將末法之火返於初生成之時,一念又將其困住無數萬年,但至少她能拖延末法之火吞噬真仙界的度。

只要能拖慢,拖着拖着,不管是真仙界,還是她自己,都能等到她能夠封印末法之火的時候。就算她不能,她還有金大腿,她還有同門,眾人計長,她的念不夠強大,自有強大的人。

之所以,殷流采沒把自己現的說出來,也不過是因為,界主不是法修,末法之火被界主收入他識海後,殷流采就跟來邊死纏爛打,邊尋找解決之法,壓根沒去跟化嗔真君交流過。當然,即使化嗔真君在,她也不太敢於交流,她害怕,因為她的一時語快,使同門陷於危難。

那樣好的同門,還是都活着才好。

再次凝念定相,這一次,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現末法之火的停頓更明顯了那麼一絲。

“是因為我比之前更堅定,更有信心?”

不斷凝念定相,不斷被末法之火突破,在這循環之中,殷流采已經完全忘了時間,或者說是她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她只知道一次次後退,一次次凝念定相,在末法之火要放棄之時,又拿出潛羽給她的龍息來勾得末法之火再次撲上來。

“哈哈哈哈哈……這次有一刻鐘了。”這是不知凝念定相多少次後,殷流采第一次“長”時間定住末法之火。只不過還是不穩定,她現在平均能支撐個十分鐘左右,少的時候半刻鐘,多的時候則是一刻鐘。

計時全靠她在識海中凝出的沙漏,她雖然定不住末法之火,凝出的沙漏卻居然一直不散。每當她定住末法之火時,她就研究沙漏,她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尋求的答案,能在沙漏中找到真正屬於她自己的答案,而不是定花道君,或者其他人。

師尊曾說過,萬法同歸,人人殊途,凡俗中人講師者傳道授業解惑,然修士不同。為師所能不過授業解惑,你的道在哪裡,怎麼走,都需自己去尋求最終解答。

殷流采此刻在識海中琢磨着沙漏,尋求着她自己的終解。

“媽呀,又來……”還沒點眉目呢,末法之火這妖艷小妖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