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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制度的健全需要漫長的時間,甚至需要一個又一個政權的更迭,殷流采與界主一同在此界凡世中僅僅待了幾十年而已。待到王令他們這一群人先後離世,殷流采和界主也離開了凡世,去往山中隱居修道。

這一隱居就是整整千年未出山,閉關修鍊,出關遊覽天地,山中歲月悠長,流逝起來卻能叫使人無知無覺。他們避免去凡塵俗世中,因為殷流采搬出道祖鴻鈞來,把界主給說服了。除偶爾自天上飛過,往雲端下的城池投去視線外,他們並沒有過多關注此界中人將歷史進程走到了哪一步。

“界主,你說我要是在此界中直接飛升了,到時候怎麼算。這裡肯定不是上界啊,我要飛升到真仙界這樣的上界去,得多冤得慌。說到這個,下界也是渡劫才能飛升上界的,那為什麼真仙界沒看到過仙士影蹤呢?”殷流采疑惑道。

“會因飛升而削減修為,直到在真仙界再次修成渡劫方能登仙,而上界則渡劫則渡過雷劫便能登仙。真仙界有許多來歷未明卻極厲害的散修,多半便是下界渡劫至真仙界的修士,他們一般很快便可以離開真仙界,很少有與真仙界修士來往的。”界主說著,又與殷流采說明,即使她在此界中飛升,也依然是真仙界的修士,一樣是直接登仙,而不會飛升到哪個上界去。

殷流采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才到渡劫後期,她才不想一個雷被劈掉幾個境界:“那界主你要快啊,我等你。”

“阿采,你莫忘了,此界中尚未有成型的天道,便是你已摸到門徑,雷劫無法被此界中天道牽引,你便無法真正渡劫,如何能飛升。”界主毫不留情地揭穿事實真相。

殷流采:……

“那我們怎麼回去?”

“當此界天道成型時,我們便可回去。”

這時,不管是殷流采還是界主,都沒有往這界的天道與他們冥冥中存在關係上去想。因為界主要合天道,至少還需要二三千年,合天道並非到渡劫期就可以,而是要長期停留在渡劫期,然後從宇宙之中汲取一縷法則之內,才能慢慢與未成型的天道合為一體。

界主現在也不過出竅期而已,雖說大概很快能踏入返虛期,但至少這一千里以內,是不會去想其他的。一千年的時間,對壽元漫長的修士來說,其實也一樣是很漫長的一段時光。

“若此界中天道一直不成型呢?”人類的活動已經達到這樣的地步,天道都還處於懵懂未明狀態,可見這裡並不是什麼上界。上界是一旦有生靈,便會存在天道的,比如地球的天道,在人類起源的時間點前就已經出現,地球在人類還沒進化前就已經有了有靈智的生物,所以嚴格說來,地球的天道原本不是因為人類才出現的,而是其他生靈。

“那我們便教凡世中人修道,修道者一出現,此界便是再如何的下界,天道也一樣會成型。”界主並不擔心這個。

因兩人都沒去想合天道的事,便也過得悠閑自在,待他們來此滿一千二百年時,殷流采說要去凡世看看。她想去看看,一千二百年的時光,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麼,是好的還是壞的,是已經美好如當年期望,還是朝着最壞的方一去難返。即使這裡的一切改變,不是出自於他們的手,但殷流采認為,他們對這裡始終都有推不掉的責任。

一千二百年,在地球可能是五六個王朝,在真仙界,卻只是姬氏當政的一段時期,在這個被殷流采命名為“藍星”的世界,如今正是第三個王朝。因為藍星有着比地球還要更寬廣的海洋和水域面積,殷流采才把地球的別名送給這裡,不過這裡比地球卻要小一些,大陸被海洋分成大小不等的幾塊,倒比地球還分得更多幾塊大陸。

原本沒有公權機構的藍星,仍只有一個集權政權,但這個集權政權已經從某種意義上成為了象徵。倒是很像諸侯國與周天子之間的關係,但在這裡諸侯國更強勢,也正是因為這種強勢,政局已經到了極為緊張的程度。

“果然,有了政權就會有階級,這是避免不了的,有了階級人就會有高下之分,這也一樣不可避免。在我們那裡,人們很努力去消除階級,但這種階級的劃分只不過是從有形,化為無形而已。階級一旦出現,大概就永遠都不會消失了,這種必然與結果,其實是我很不願意見到,但又不能避免的。我沒有足夠的智慧去幫助他們,哪怕我見過惡果,見過分娩黎明的陣痛。”哪怕殷流采很希望自己擁有這樣的智慧,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局面,只怕是聖人也無法力挽狂瀾的。

“既然我們推動過一次,就可以推動第二次。”

“比如?”

“讓下位者擁有衝破階級壁壘的途徑怎麼樣。”

殷流采瞬間想到了“九品中正”和“科舉掄才”,界主所在的真仙界是沒有經歷過這些發展的,但是界主在看到藍星的現狀後,立刻就找准了切入點:“這比當初要更難。”

因為翻閱過歷史上,士族與皇族以及庶族的角力,即使不能深刻理解那種矛盾,也能從故紙堆里那些波瀾不興的文字下看出驚心動魄來。

“重建自然比建立更難,畢竟要先推翻現有的,若我們只是尋常凡世中人,隨波逐流便好,但我們不是,有的是時間慢慢布局,再耐心地抽絲剝繭,將那隻蝶捧到陽光下來。”也正因為他們身負修為,才可以這樣輕言推動什麼,推翻什麼,若是凡人,在這樣的制度下,即使敢想,可能也不敢做。

“嗯,那我們就再來一次。”說起來輕鬆,但要去做並不輕鬆,而且殷流采還要面對自己心裡時不時冒出的“為什麼要管這些,為什麼不讓他們自由發展,你為什麼不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被推着往前,為什麼你作為一個歷史生都不能尊重一下歷史進程”的詰問。

所有的詰問,最終都只有一個答案——自己挖的坑,怎麼都要填滿。

#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