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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墨山秘境中的天道道意,早在數萬年前便已經很少,近三千年來,更是鮮少聽聞有人自秘境中捕捉到天道道意。洗墨山秘境如今仍不遠千萬里來探險的,多半是無甚門路的散修,為一縷天道道意打破頭,倒也不稀奇。

殷流采被界主離舍拖過去時,山澗中七八人正在酣戰,猛鑽出兩名看不清境界的修士來,雙方都有些膽寒,各自擔心是對方的幫手。待到發現彼此都生退意,便知剛鑽出來的兩人不是誰的助力,若同是散修,這時候八成就可以出彩頭,叫對方幫自己忙。

但殷流采和界主離舍,一個是渡劫真君的弟子,一個是魔界界主,誰身上穿的戴的都能一眼叫人看出不凡來。就是看不出大宗弟子出身,酣戰中的幾人也能看出殷流采非散修來,若是散修,哪敢一二人就來闖秘境。不過,不是散修有不是散修的好,宗門弟子都是天材地寶堆里出來的,瞧不上這一絲微弱的天道道意,即使不相幫,也不至於下場來搶奪。

當界主離舍飛身而下加入戰圈時,幾名散修全懵了,他們這時想的大都差不多:說好的宗門弟子不屑於與吾輩散修搶奪天材地寶呢,前輩們都是騙人的!

作為渡劫期,界主的優勢相當明顯,也許是因為他搶完天道道意,那幾人還在不敢置信瞪着他的緣故,界主離舍看看殷流采,想着得為殷流采掙點人品,不好白搶。從乾坤戒中取出幾件物什放下,然後才躍上半空,攬上殷流采飛馳而去。

直到他們飛遠還愣在原地的散修:……

殷流采:“你這算是拿那幾樣與他們換天道道意?”

“凡正道修士總是欠人越少越好。”

原來是為她,殷流采看着界主離舍,這時腦子裡想的是“好想就這樣把人撲倒呀”。但直接把人撲倒委實太過奔放了些,殷流采干不出這事,怎麼都要等水到渠成的時候再撲嘛,直接就撲太不矜持:“咦……”

“怎麼?”

“那是五嶺峰弟子。”殷流採在五嶺峰見過許多人,她以為她會漸漸把那些面也忘掉,然而沒有,她越來越發現,她清晰地記得每一張臉,每一個名字。這一次五嶺峰仍是同樣的結果,仍是為同樣的原因,仍是同樣的過程,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提起五嶺峰,界主多少有些感慨:“五嶺峰下弟子,多半都另附宗門,這位倒看不出是哪宗弟子。”

“真仙界小門小派多如牛毛,看不出也不奇怪。”五嶺峰的弟子不差去處,但也有個別不得已去了小門小派的。殷流采說著,便要降下,既然見到,總要問問人近況才好,若不好能拉一把就拉一把,若好那自然什麼都好。

那五嶺峰弟子,昔年還與殷流采一同聽過課,如今想想,一切像是昨天晚上還做着的夢一般。殷流采飛身落在那位舊年同門面前,未語先笑,那人先是一怔,過得片刻才回過神來,頓時也是笑臉相待:“我還記得你,化嗔師伯座下最小的弟子,殷師妹。”

“何師兄。”

“多年未見,殷師妹修為見深,可喜可賀。”何遜說話間,看了看殷流采身後,凝神片刻,仍是想不起這是五嶺峰哪名弟子,“只是不知這位……”

“他非是五嶺峰弟子,乃我心儀之人。”

界主離舍含笑點頭:“蘇世襄。”

“蘇道友。”雖然何遜沒聽聞過這個名字,但這人修為深不可測,觀其風儀裝扮亦似是大宗弟子,何遜便沒多言,只與殷流采敘舊。得知化嗔真君如今已是渡劫後期,再有一二百年便將飛升上界,何遜不住叫好。

“還沒問何師兄來洗墨山秘境做什麼呢,我看師兄怎麼像是迷路一樣在這裡繞來轉去的。”殷流采這時才問出心中疑惑。

“此處是洗墨山秘境?怎麼……”何遜滿臉疑惑,好半晌後才接著說話,“我進的並非洗墨山秘境,自離五嶺峰後,我投身在雲無寺,雲元寺與五嶺峰淵出同源,修法近似,師尊與我投身雲無寺後便閉長關。早十幾年出關過一次,如今又閉關了,我便與幾位同門一道入秘境探險。雲無寺有三處秘境,我們選的是枯禪境,卻不想出了意外,若不是殷師妹說破,只怕我依然會認為自己在枯禪境中。”

雲無寺全稱其實是雲無法寺,和五嶺峰一樣是小門小派,卻也並不是什麼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小門派。雲無寺雖叫寺,其實也是個道修門派,只因和五嶺峰似的源自禪宗門下弟子,才叫這麼個名兒。

“你是說枯禪境?”

“正是。”何遜還需趕早回去看另幾位同門如何了,便沒再與殷流采說下去,而是說明去意,便與殷流采道別。

殷流采自也沒留,只叫何遜如果有什麼事不妥,儘管去玉壺島,尋她也好,尋化嗔真君也好,總是多條路。何遜點頭便馭法器飛遠,殷流採在原地看幾眼,這才叫界主離舍繼續趕路。飛出去好一會兒,殷流采發現不對,遂疑惑地側臉看向界主:“方才你便不言不語似有所思,都飛了盞茶工夫還是這樣,在想什麼呢?”

“若枯禪境與洗墨山秘境相通,那是洗墨山秘境與其他秘境也可互通?”

咦,好像是這個道理:“如果洗墨山秘境能通往他處,想來元道真君也會留下印跡,若印跡不能指明方向,那我們一個一個找。縱然真仙界秘境無數,你我壽元都漫長,總有找到的那一天。”

“或者重新描繪他一生曲線。”界主離舍這招,是元道真君所授,他幼年時便對未來有種很強烈的窺探欲,但元道真君主張人不應當過於詳細地窺探未來的每一件事,於是便獨創了一門易法傳授給獨子。這門易法用曲線來表達人生起落,人生重要節點的每一件大事要事,卻不能具體到某一件事,是一門只能辯起落辯好壞辯起止的易法。

尋一處僻靜,界主離舍停下來,等待漫天星辰時,借星辰宇宙,以描繪元道真君一生曲線。用這門易法,界主離舍描繪過許多修士的,無一失敗,然而,這一次,界主離舍失敗了。

失敗後,界主非但沒有失望,反而仰面向星空朗聲而笑。

#我都準備好安慰他了耶#

#那麼美妙的節目,竟沒機會上演?遺憾!遺憾!遺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