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沒有說話,宋婉和他沉默著,有些茫然,然而又不忍心掛掉這個電話。兩人沉默著,好久後,宋婉慢慢開口:“我看到你給我的詩了。”
說著,垂下眼眸,看向膝蓋上著的詩,沙啞著聲音道:“陸風,你讀詩的聲音好聽。”
陸風沒說話,他張了張口,卻是麼都沒說出來。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女人平靜的聲音。
“若我有天國的錦緞,
以金銀色的線編織……”
陸風聽著沒有何起伏的語調,想起那個晨,他是如何千挑萬選,想去那個姑娘面前,讀出這首詩來。
那時候他面無表情,那時候他故作鎮定,實際上卻早已快了心跳,泛紅了耳。
此刻他聽著那人平靜念著他給的詩,他終於開口:“宋婉,你到底麼?上不寧了,你該走了。”
“那你呢?”宋婉看著書上黑白相間的字,聲音平靜:“你既然道上不寧了,你怎麼樣?”
“這與你無關。”
“那我去哪裡,也與你無關。”
“宋婉!”陸風提高了聲音,然而剩下的話,卻又卡在了喉嚨裡,他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最後只能高高舉起,又輕輕下:“去香港吧。”
宋婉沒有說話。
想,他和陸風的本死結,大概就在這裡。
陸風一心想讓去香港,可註定不會去。
既然來了上,便不會白白的來。
然而卻也和陸風一樣,一心希望陸風去香港。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愛人能著,好好,有尊嚴的,宋婉也不外。
哪怕將生死置之度外,可陸風的生死,沒有開。所以聽著陸風勸去香港,只能以結束告終這通電話:“太晚了,睡吧。”
說後,掛了電話,然後將詩在床頭。
陸風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覺得自己彷彿是將所有勇氣都耗盡。他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等第二天醒來,陸風便出去找向平,按照向平的說法,他將甲骨文片賣給了一個嘴上有痣的中年老闆,陸風聽了許久,聽聞這是一天津的富,張孝偉,年在天津上之間動,他讓人守了各大火車站和碼頭,只要人一到就給他抓過來。
沒等兩天,人就給陸風抓了過來,陸風讓人一頓暴揍後,張孝偉代了甲骨文片的下落,卻是賣給了一個日本人。
張孝偉報了那日本人的字,是一個大柳一郎的人。
陸風覺得有些難辦。那個日本人也是日本在華有頭有臉的人物,搶是不能搶的,只能靠買。
他讓人去給大柳一郎遞了拜帖,沒隔兩天,就登門訪。
陸風本來以為對方可能會拒絕見,然而對方態度極好,不但很快排了見,還定在一個高級的日本理店中。
陸風到的時候,對方已經提前到了。對方穿著一身藍色長衫,看上去全然是一箇中國人的模樣,然而那端正跪坐的姿勢,卻十分鮮明表明了他的出身立場。
陸風坐到一郎對面,一郎給他倒了酒,用標準的上話道:“陸生找我,讓人意外。”
“大柳生答應見我,也讓我很意外。”
大柳一郎笑了笑,將酒推到陸風面前:“陸生為麼覺得我不會見您?”
“陸某這樣的小人物,若在平日,大柳生大概是不在眼中的,如怕是有麼事,讓大柳生願意見我吧?”
陸風一針見血,大柳一郎毫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抿了一口酒,慢慢道:“我在上已經二十年了,在這裡有了妻子,孩子,事業也經營得不錯。我熟悉日本,也熟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