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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別來安否,貧僧有理了!”

天地胎膜之中,四絕走馬觀花一般,圍繞着胎膜不斷轉動,但使刀劍揮灑如影,簫簫灑落繽紛,紅芒乍暖還陽,一道道,一片片,恰若繁花之景,炫麗非常,把天地胎膜映襯的煞是美麗。

可惜,那世間的人,卻無緣見到此景。

不,不是沒人,就又那麼一個、一縷,一縷,淡淡的幽光染來,如墨化水,輕悠而卻不可逆轉,深深紮根胎膜之中,那幽光咻而綻放,花葉徐徐,漸漸露出了幽蓮中心的和尚,白衣芒鞋,面容俊雅,仿似一片不染纖塵的白羽。

孟八思!

“法王,你不該來!”

四絕腳步不停,炫麗的景象依然閃爍着,卻有西狂的聲音淡淡傳來,不驚不喜,榮辱難動。

“可惜,貧僧已經來了!”

孟八思攤着手掌,臉上卻帶起無辜之色,就聽得北俠的嘆道:“八思,這一步非走不可?”

“不是非走不可,而是再難回頭!”孟八思驟然收起笑容,卻現出幾分不耐,也似武人一般,忽然擺了個起手式,請道:“大俠們,還請出手!”

胎膜之中,炫麗的景象似乎輕微的頓了頓,隨即,一縷仿似割裂天地的刀光飛了出來,如曦如月,照耀無邊輝煌,視線之中,盡為白光充塞。

“阿彌陀佛!”

刀光之下,孟八思陡然喧出佛號,腳下的幽蓮突然綻放,花葉暴漲,長以十數萬里,似是到了極限,巨大的花葉轟然倒翻,砸在了天地胎膜,胎膜劇烈震蕩,將四絕生生從虛空中震出,跌落下來。

而各人腳下的天地胎膜,卻已被那靜謐的幽光浸染,靜謐的,如同黑夜。

“眾生皆苦,何如苦苦掙扎?四位大俠,不如應劫了吧!”

幽光倏然大盛,自下而上,纏上四絕跟腳,恰似一根根細微的老根,深深扎入他們體內,糾纏着,附上了骨髓。

但這只是在天地胎膜中,而在武界內,幽光卻是自上而下,從天空浸染下來,如魔亂舞,一寸一寸,把天地染成幽色……

鏗!

漫長的劍音震動,一團白晃晃的劍光護定在周身,劍光之外,是帝羅的逆五行神光。

劍音不絕,卻被漸漸壓縮着,不多時,只剩得人頭大小。

“蘇妄,與朕融為一體吧!”

帝羅面上五色流轉,氤氳難辨,愈顯威嚴,那隻剩人頭大小的劍光中傳來蘇妄艱難的聲音:“陛下可曾想過,如意姑娘為何一直呆在旁邊?”

“嗯?”

帝羅微微一驚,那劍光卻似已到了極限,只聽得咔嚓一聲輕響,白晃晃的光輝自內塌縮,咻忽間已塌做一團拳頭大小的光芒,依然燦漫,晃人心神,但在那光芒中心,一點青意漸漸生出,悠柔地展開了身姿,仿若,一朵綻放的青蓮。

“不慢,不慢,悟得真快,是該吾等離去之時了!”

幽光浸染而下時,首當其衝的,不是天地,也不是眾生,而是托舉着武界,承擔著天地重量的二少、風雲等人。

事起突然,還不等他們躲避,各人身軀上已被染上了一層淡淡幽光,這幽光並不厚重,光芒也清澈,染上身軀時,亦鐫刻下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痕迹,有一種綺麗的華美。

當然,縱然來得及躲避,想必,他們也不會選擇躲避。

托舉世界,又豈是一件說躲就躲,說放就放的事情?

天地已然被高高舉起,此時若是放手,不啻於高高捧起琉璃盞,再重重摔下,只怕,除了聽得一聲脆響,便沒有別的後果了吧。

只是,李青蓮這是搞什麼鬼?

“前輩,別調皮了,快回……”

寇少把那臉色憋得難看,本就被幽光浸染的面龐更顯得鐵青,話沒說完,就被肩頭上的壓力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卻是,李青蓮突然撒了手,抽身而去。

這不是,害人么?

也沒見過這樣坑隊友的吧!

哦,也不是真沒見過,吳明不也做過類似的舉動?

只是,吳明還算着厚道,雖然挖了個坑,卻把自家師妹填了進來,補了這坑兒。

慕容彩閃過一絲羞赧念頭,立即被她甩到了腦後。

但他李青蓮,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看似洒脫,其實就是任性!

不任性,能這樣坑隊友?其他幾人雖然不曾出言,但也是怒視着李青蓮,傳達出了這個意思。

“這個,這個?”

李青蓮抹了抹鼻子,周身浸染的幽光漸漸消退,神色也多了幾分汗顏,目光眨呀眨,突然落下耶律飛燕身上,老話重提:“耶律姑娘,不知,李某先前所言,你考慮如何?”

先前?

好吧,是說收耶律飛燕為徒的事吧?

不過,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回應李青蓮的,卻是耶律飛燕的一聲怒鳴,雙翼一震,火光大炙,騰的一下,舔到了李青蓮身前,再把他發梢烤焦幾縷,驚得他神態窘迫,似是失了耐心,把大袖一抽,竟拂袖而去。

“小氣,小氣,不答應便是,何必壞我容顏,不知道,我很好面子的么?”

說話間,他已踏過千山萬水,走到天際盡頭,驟然回首,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道友,你們如何還不清醒?”

“清醒?”

各人之中,張君寶、李探花神色皆是一震,也自脫離出了隊伍,重壓再增,天地轟然大震,把寇少等人壓得身軀戰慄,當即噴出了一口悶血。

“一世煙華,一世榮辱,大夢難回,今朝幾起?”

張君寶抱稽還禮,神色致歉,道:“諸位同道,小道這裡先賠不是了。只是,這天地的重擔,終究要由你們自己扛過。”

李探花神色卻是寧靜,只是再看了諸人一眼,終是嘆道:“老友,這一別,真的再難相見了。是我,對不起小紅!”

但說著,他們的身形已漸漸淡去,只有一縷淡淡的黑白痕迹與一縷刀光晃了晃,飛上了虛空。

“不是,這樣,坑人,吧!”

縱使大咧咧如寇少,也隱約察覺到了幾分不同,只是,那張君寶等人畢竟實力最為深厚,幾乎擔去了武界的六成重量,幾人這一走,巨大的壓力落下,立時卻把眾生都卡在了虛空,此時就想離開,也離不得了。

“那是你太無用了!”

錚!錚!

這時,虛空之中卻見着兩道劍光飛落,明凈清冶,鋒芒動人,只是一道純粹,一道縹緲,略有不同。

卻是吹雪與孤城。

“孤城,明明是來幫忙的,不要用這樣的語氣么,壞了大家的情誼都不好!”

正說著,一個略顯賊滑的小個子顯出身形,深吸一口氣,托起一道星光,也向虛空托起,面色不禁一變,暗暗驚呼:“好重!”

司空摘星!

還有那白髮紅裳的練霓裳,粗豪虯髯的魯達,面色凜然的林沖,也自遠方而來,二話不說,各自用力,也托起了一片虛空。

只是吹雪與孤城依然憑風而立,一人冷冷問道:“陸小雞怎麼沒來!”一人冷冷回答:“他說有事,慢點來!”

這一問一答,卻將眾人視若無物,好懸沒把正用命,哦,是用力,但也沒差了,的眾人氣得差點又集體噴出一口血來。

話說,這噴着噴着,會習慣么?

……

“你在借朕的力量?”

帝羅語氣深寒,眼見玉如意依然毫無所動,心思稍定,指掌中流轉逆五行神光,正欲趁着蘇妄完成蛻變之時將他打殺,那虛空之中,突然走來個黑白道袍的道人,行至帝羅身前,也不答話,只是翻落了一下袖子,卻似抽熊孩子一般,一袖子把帝羅拍趴了下去。

“陛下,如此你我兩清了!”

那道人說著,終是化作一縷黑白的光輝消失,消失前,黑白光輝扭幻,好似化作了一張奇異的圖錄,似黑似白,陰陽相纏。

玉如意神色間卻露出忌憚,向後退開了半步!

“真武?你如何敢?”

帝羅恨極而狂,面上的氤氳五光晃動不止,正跳腳着,又一個如歌如劍的男子走來,笑道:“沒想到張道兄還比李某快了一步,陛下,你欺我一世,我還你一掌,如此,你我就兩清了。”

正說著,李青蓮的手掌已經按到帝羅頭上,再把驚駭欲死的他按趴在了虛空,面朝於下,四肢顫抖,亦如剛才,只是,這一回他真的怕了。

“如此,陛下還敢說天地因你而生么?”

香風乍起,玉如意已穿身而過,快了帝羅一步,玉指皓腕,食指、拇指輕輕捏合,取向了青蓮中心,一粒漸漸凝實的蓮子心。

……

“造反?這個世界終究不是陛下的,陛下,你真的撈過界了!”

輕嘆忽然想起,帝羅驟然回頭,卻見李探花緩緩走來,人還是那個人,氣息不曾改變,只是,卻使帝羅產生悚然而驚的感覺。

“你是誰?”

帝羅問道,指尖五光流轉,一縷縷混沌氣在他手中分化,五行並生,物質演化,便不多時,已化作一方小小諸天。

五行神光!

卻與,另一個帝羅相反的神通!

“陛下本該知道的。”李探花再未多言,只是擲出了指尖的飛刀,轉而問道:“三位道友,你們還不醒么?”

天公道人等卻把戰慄的姿態收起,放聲大笑:“才醒,才醒,只是想陪他耍耍,道友既來,就不耍了,不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