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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荒部,大秦最精銳的勁旅,自大秦開國以降,一直就駐紮在蠻州,鎮守天南,抵禦蠻族入侵。

或許,以精銳一詞形容莽荒部並不恰當,應該用兇猛。

兇猛的士氣,兇猛的作戰方式,兇猛的進擊手段,莽荒部向來有進無退,打法強悍,以不懼身死,不計死傷聞名,張龍雖然出身禹州,也聽過蠻荒的名頭。

正是因為如此,張龍雖然已有二流境界,在武林中勉強也算的一個小高手,但進了昭獄之後,只敢悄悄摸摸,集合幾個潑皮喇虎,弄一個不成氣候的勢力,就是生怕被發配到死囚營。

可惜,這世上就是怕什麼來什麼,張龍越是想避開死囚營,結果還是被送了過來。

“來人止步!”

哚!

轟咚!

一隻勁矢飛來,撕裂氣障,轟鳴不絕,深深扎在戈壁上,劇烈餘波盪開,亂石迸射,打得眾人身軀劇痛,眾死囚神色皆現慌色,便是負責押送的軍伍,臉色也凝重了幾分。

大秦中,一箭能撕開氣障,打出雷鳴之音的,至少是一流強者!

一流強者,骨如金玉,血如銀汞,其力之盛,能扛鼎而走,健步似飛,體力之強,大戰七天七夜也不停歇,堪稱人形怪獸。

不要看二流、一流不過一字之差,但兩者之間的差距,已非一道鴻溝,輕易就能逾越。

至少,二流高手只是小高手,在鄉下地方稱王稱霸的角色,而一流強者,才是真正的高手,橫行江湖,天下之大,哪裡去不得。

“沒想到,才進入蠻州,就遇到了一個一流強者。不知,來的又是哪位將軍?”

蠻州之中,能輕易出動一流強者的,只有號稱最兇猛軍隊的莽荒部,而每一個一流強者,至少能領一個將軍職銜,縱然只是雜牌將軍,也是六品武職,不是押送軍伍能比。

當即,就有一位頂戴羽翎的騎兵縱馬而出,高聲呼喝:“是哪位將軍當前?典奉部流星營張奎奉令押送死囚!”

這張奎也生的五大三粗,性子急躁,一路行來,不知多少人因為誤了行程,被張奎生生打死,連張龍也被他親自揍了幾回,怨氣頗深。

要說,那一筆還寫不出兩個張字呢,好歹五百年前是一家,張奎打起人來,下手忒黑了,擺明着,是知道張龍鐵布衫大成,錘不爛,打不死,這才動的手,急得張龍幾次差點與張奎開撕。

“賊娘的,你肯定姓了個假的張!”

只是,張奎此時的表情可有夠小心翼翼地,比大姑娘還要緊張,不但雙腿夾緊了馬腹,頭上更是滲下了豆大的汗珠,半點不見發怒起來張狂兇猛的樣子。

畢竟,他再狂,能比莽荒部狂,再兇猛,也比不上莽荒部兇猛。

“張將軍不必多禮,莽荒部蘇遼奉令接收死囚!”

飛沙勁風之中,一騎猛地穿來,馬如龍,身似電,就在張奎驚愕之時,已落在了他的身前,座下駿馬踢踏了下鐵蹄,由動而靜,自然而然,不顯半分緊迫。

張奎羨慕地看了一眼蘇遼身下的異種蛟馬,這才驚愕道:“將軍,怎麼不見您的部曲?”

竟是,蘇遼此來,只有他一人!

“本將雖只是一人,但誰敢在本將手中搶人?”蘇遼淡淡應着,人淡如菊。

張奎聞此不再多言,把刑部文書取出,印上大印,再由蘇遼印上大印,完成交接,深深看了蘇遼一眼,呼喝一聲,領着流星營的同袍離去,自始至終,再不曾搭話過。

顯然,是從蘇遼的話中,感受到了他的排斥與淡漠。

“走吧,今日開始,你們生是莽荒部的人,死,也是莽荒部的鬼!”

而蘇遼更是冷淡,提了提韁繩,異種蛟馬當先而去,自有眾囚跟上,串做一線,跑得慌裡慌張。

至於說為什麼不逃走?

對不起,一流強者在前,又有異種蛟龍為坐騎,眾囚就算沒閱歷,也該有眼力,敢逃跑,只怕後腳跟才落地,蘇遼的箭矢已經穿過了他們的胸口。

只有,張龍在緊跟慢趕時,看了一眼與其他囚犯無異的蘇子度。

蘇遼,蘇子度,世上不會有那麼多巧合,恰是兩個同姓巧遇。

一筆里或許能寫的出兩個張字,但一筆里絕對寫不出兩個蘇字,至少,這個蘇,不是張龍與張奎的兩個張……

“風,風,大風!”

嗚~

咚,咚咚!

急行了十餘里,一座土黃的城池出現在眾人眼中,城池高三十來丈,城郭綿延近百里,城牆上儘是刀槍劍印,給人以蒼茫而浩遠的意境。

此城,便是蠻州第一城,莽荒城的便是。

當然,整個蠻州也只有莽荒城一座城池這種事情則是後話,略過不說。

但眾囚的注意力可不在莽荒城之高,也不在莽荒城意境之蒼茫,而在,那轟隆隆開拔出來的莽荒部,旌旗連綿,蓋數里之長,甲兵崢嶸,鋒芒攝人心,如此兵凶,不禁叫人產生一種天兵降臨的錯覺。

“天殺的,敢死也不要這麼趕吧,至少,也要讓我們做一個飽死鬼吧!”

三軍不宜輕動,何況是莽荒部?能讓莽荒部全軍迎擊的,除了與蠻族的戰爭之外,也無其他理由。

眾囚神色怨憤,果不其然,就聽那蘇遼將軍大喝了一聲:“死囚營聽令,全軍出擊,聞金方回!”

說罷,蘇遼也不怕這群囚犯不效死命,猛地一提韁繩,電光也似的穿梭而去,一干囚犯則呼號着,裹挾滾滾黃土,沖了上去。

至於武器,對不住,這種東西或許有,但鬼才有功夫拿給他們。

兵凶之危絕非紙上之說,若因這些死囚誤了戰機,死囚們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沒有刀兵,就從敵人手中搶,從戰場上撿,一切,唯爭命而已!

連張龍也少有露出了決絕的神色,神情間再不見半點猶豫,蓋因,對面的,是蠻人,蠻族!

蠻族,上古百族之後,好殺生,性暴虐,雖具人形,卻無人心,貪婪無度,以滿足口腹之慾為最終目的。

換句話,蠻族眼中,除了吃,就不存在其他的事物。

這樣的蠻族,與其稱為人,不如稱為人獸!

落在蠻族手中,除了被蠻族吃了,就不曾有別的結果,想要投降做個人奸都不能,如此這般,張龍敢不用命?

用命,不一定死,但不用命,一定會死!

噗嗤!

手起腦爆,手起腦爆,張龍幾乎本能地,將手掌插入蠻族戰士的腦中,用力一絞,就將蠻族戰士的腦袋撕開了去。

“還好,我練的是鐵布衫!”

張龍不由慶幸,但不等他回口氣,又一個蠻族戰士撲了過來,滿嘴利齒,血口張得老大,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咬得嘎吱做響。

縱然被崩飛了好多顆利齒,也不見咬破張龍的油皮,但這蠻族戰士就是不曾放嘴,張龍也只能忍着噁心,用爆頭這種最直接的方式,擊殺蠻族戰士。

不過,張龍的待遇可比同行而來的其他的死囚好太多了。

剛衝鋒時,許多死囚因為小覷蠻族戰士身形瘦小,直接被對方躥到身前,咬破喉管而死,待得死囚反應過來,又因不熟悉戰陣,被無數蠻人撕開陣型,淹沒了去。

等到一波蠻人過去,還剩下的,除少數幾個達到二流境界的武者外,只有精修外功的幾人留下了性命。

“不,還有一人!”

張龍目光一凝,就見戰場之中,一道身影來回縱橫,招式大開大合,也無固定架勢,卻最是有效。

更叫人恐懼的,是此人的打法,指如刀,肘如刀,華髮亦如刀,周身上下,無一不似刀鋒,無一不處不散發著鋒芒,踢腿、穿掌、撕抓,每過一式,就有一塊頭蓋骨被掀起,就又一片熱血被剃了出來,看得人血脈膨脹。

這般戰技,簡直就是為了戰場而生,連張龍也忍不住學了幾下,殺起蠻人的效率頓時提高。

“蘇子度,你絕不止是忿生王庶子這麼簡單!”張龍當即下了判斷。

那道身影,赫然是蘇子度!

世人皆道,忿生王蘇府公子有二,大公子為大夫人所生,嫡傳血脈,尊貴非常,一身武力更是遠超同輩,以為必是忿生王繼承人;誰想,那瘋瘋癲癲,不被世人看好的忿生王二公子,其實才是真正的強者。

真正的強者,不是強在來歷、背景,而是強在自身,而無疑,蘇子度就是這樣的人。

“張龍,你這就累了?看來,想來,你練的一定是假的鐵布衫!”

“你!”

這一分心,張龍手下微慢,立即被十幾個蠻人撲倒,卻有一道身影掠了過來,十指如刀,驟然間抓出片片刀光,不過一個呼吸,就將張龍身外的蠻族撕了個乾淨,

只是,這人說出的話着實叫人高興不起來,把張龍氣得肺都差點炸了。

“我算是知道,蘇子度為何不討人喜歡了!”張龍暗恨。

戰場後方,莽荒城上,卻一位威武大將凝神注視,神色認真,不禁叫他身旁的小姑娘有些吃味起來:“這人是誰,只怕阿爹看走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