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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道紫光翻飛出去,無咎菩薩神情冰冷,步履安穩,如指神兵,連連搖動指間一枝細柳,刷下着清凈佛光。

那佛光極為古怪,不增不減,無垢無滅,清凈不移,任憑着雷霆擲出無窮雷光,也未能撼動一下,反逼得雷霆連連震動羽翼,不停躲閃。

終於,雷霆一個躲閃不及,被佛光刷落,金光迸爍,萬字符文飛舞,一圈金色的光環猛然扣上他的頭顱,梵音大做,雷霆面容扭曲,卻直接從虛空中摔下,痛得仰天大吼,把大地錘得震裂。

“無空老母,你還不出手?”

雷霆沉悶的怒喝傳來,老母嬌笑道:“已經出手了,雷神急什麼?”

正說著,虛空之上,但有三重妖異光焰落下,氤氤艷艷,若遮若掩的,把天地映襯得幾多妖嬈。

正是無空老母的成名絕技——凈世之火

凈世之火飛落,光焰灼灼,凈化虛空,一縷又一縷奇光蒸騰起來,愛欲難斷、憎恨無窮、求索不絕,三色火焰糾纏三重慾念,墮落人心。

即便忌無咎的琉璃佛心,也被凈世之火的妖異光輝弄得心神動亂,面頰生紅,嬌艷欲滴。

這女子暗生惱怒,冷哼了一聲,強行把慾念斬斷,嘴角溢血,擎起一顆寶珠,微微一搖,便有漫天的佛光震蕩,琉璃清凈,狠狠地刷向無空老母。

“妹妹又何必生惱?要姐姐說,那佛門清湯寡水,寂寞孤冷,哪有紅塵逍遙快樂?妹妹,不如還俗了吧?”

無空老母嬌笑不絕,陡然化出一朵萬丈白蓮,蓮開一十二品,三千六百朵蓮瓣搖曳,清光迷濛,如舞如彩,默默一轉,就將忌無咎刷落的佛光偏折,飛向了吳明。

嗡!

這一擊極是突兀,吳明根本就不曾想到,攻擊會來自“友軍”,當即就有無數神靈被忌無咎的佛光刷入,搖身一變,神甲褪去,化作僧袍,口誦佛號,往忌無咎飛來,落在了他的身後。

卻是,都成了佛門的護法。

“無空老母!”

吳明口吐鮮血,氣息降低,被他拍落的孟八思怒喝而起,身軀膨脹,筋肉鼓起,怒喝着,往吳明沖了過來,一陣陣破滅的氣機升起,化作滔滔黑焰,裹挾着他,焚燒了虛空。

那是,孟八思的羅漢真身——劫難之體!

“吳明小哥哥恕罪,人家不曾注意呢,小哥哥能原諒奴家么?”

無空老母泫然欲泣,面做着委屈,煞是動人,吳明心中驚怒,孟八思已經沖了他的萬象天,身外的黑焰着實凶煞,稍一接觸,萬象天虛空竟微微枯萎,更有幾尊神靈撲到他的身邊,不等打落神光,神光立即晦暗,身形灰暗。

“吳明,如此我可能做你師對手?”

顯然,孟八思依然記得先前張小蘇對他的數落,恨意難絕,踢腿揮拳愈發兇猛,打落一蓬蓬黑焰,觸之即毀,神靈、虛空、古樹、飛泉皆被凍結,化作枯石,枯石陡然粉碎,飛灰而去。

“好個不知羞的禿驢,就這點本事也想當吾師對手!”

吳明冷笑着,把漫天的神靈一收,神光凝聚,化在一道明晃晃的神鏡,微微一搖,就有一道鏡光照落過去。

孟八思也暗自冷笑,把黑焰收斂,變做一隻黑色的降魔杵,筋軀震動,降魔杵舞動,兇狠地打在鏡光上,崩得火花千萬點,虛空鏗鏗震響,孟八思趔趄後退,難以置信。

轟!

卻有一道金光轟然撞來,狠狠撞上吳明後背,把他撞得骨斷筋折,小半個後背都被撞得糜爛,露出白森森的脊柱骨。

“阿彌陀佛,吳明施主,這叫一報還一報呢,誰叫施主剛才打的那麼兇狠!”

金光徑自飛落,化作一隻金缽落在戒日和尚手中,這和尚大笑着,神色極是得意。

顯是,不以剛才的偷襲為恥。

吳明氣得發笑,凜然回顧:萊周城樓已失,只有少數幾個大將逃脫,也無戰力;精衛卻被戒日和尚打破了膽,只在天上喲喲亂叫,不敢下來;而無空老母更是出工不出力,扯着雷霆不斷後退,不可能前來支援;更有玉如意冷視眈眈,叫他不敢放鬆。

吳明不由默默嘆了一聲:“老師,形勢不妙啊,你還說幫我搶回媳婦呢,自己卻跑了個沒影!”

雖這般想着,卻有一股戰意自他心間升起,他睥睨各方,豪氣不絕,周身漸有殷紅戰氣勃發,震顫虛空,發出金鐵一般的聲音。

“來!今日但凡吳某退後一步,就是你們孫子!”

啪!

一隻小手突然落在吳明頭頂,打得他個趔趄,吳明羞愧難當,正要搏命,卻聽得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小明子,你這般勇猛,是氣力用不完么?沒見着,那萊周城的城樓都被人打塌了,你若有氣力,就該好好去搬磚,先把萊周城修好再說!”

那說話的,赫然是……張小蘇!

他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掌,埋怨道:“小蘇不想下場,你們卻非要逼迫,不知道,強扭的瓜不甜,而強扭的小蘇會生氣么?”

雖然,那張小蘇的樣子還是那般不着調,彷彿頑皮的頑童,戒日和尚的面色突然凝重,玉如意更是微不可察地退後了一步,神色一震,再不能動彈。

“該死的小鬼,你敢瞧不起我?”

只有孟八思怒氣涌動,眼裡見了赤紅,怒吼着,向張小蘇撲來,卻被張小蘇隨意向前一拍,拍翻熊孩子一般,將孟八思拍趴下去。

熊孩子?

也不知到底哪個才是。

轟咚!

這一“趴”,真真霸道非常,雖不曾炸出坑洞,但震蕩的餘波就綿延了好幾萬里,山河震動,隆隆不絕,鳥獸驚飛……

戒日和尚抽了抽嘴角,看着孟八思只剩腿腳抽搐的力量,麵皮忽然覺得有些麻木,眼見張小蘇轉來目光,急忙擠出了賠笑道:“蘇道友,你可記得,上一回,你我可是合作過呢!”

“你這不說,小蘇還差點忘了,那紅衣的小姐姐,最後是被禿驢你拉走了么?禿驢你毛都剃光了,要四大皆空啊,人家小姐姐長得雖然漂亮,可你也得守得住戒律才行!”

張小蘇剔着手指甲,勉強提起幾分興趣,戒日和尚面色更見黑沉,心中暗罵:“你才守不住戒律,你全家都守不住戒律!”

面上卻多是委屈:“蘇道友,你上回可把貧僧坑苦了!”

但說,當日白髮蘇妄誅仙劍一揮,走得自是“瀟洒”,不帶走一片白雲,卻惱了耍繡球的小姐姐。

要知道,不管有理沒理,跟女子計較,錯的都“應該”是男人。

既然是白髮蘇妄“錯了”,就不能怪小姐姐遷怒戒日和尚,誰叫,兩人都是男人呢。

是男人,就擔當了吧!

於是,和尚就被暴打了……

委屈?

自然有,不過,這和尚算盤打得精明,顯然是向張小蘇討個人情,以舊事抵今怨,放過他這次。

再不濟,也能叫張小蘇記起他的“好”,知曉他的“義氣”,不把他,打成他家佛祖的樣兒……

好在,那張小蘇平日行為頗為無狀,但今日還算靠譜,終於“恢復”記憶,直接撇過無空老母與忌無咎,緊盯着玉如意,語氣不善:“小姐姐,你這是第幾回與小蘇作對了?”

……

“黑山星君?要說司戊也是糊塗,這諸天萬界,三條腿的狗妖不好找,兩條腿的天仙還不好找么,平白落了格調,找了只狗妖做天主。本王,羞與你為伍!”

眼見老妖撲來,增擴天王冷笑不絕,單手向後一托,托起一座寶塔。

那寶塔方廣億萬丈,長數萬里,九層十面,以為九天十方,垂落氤氳混沌之氣,金光璀璨,剔透晶瑩,轟隆砸出,虛空驟然塌做一個小點。

小點之中,老妖筋骨震動,皮膜炸裂,雄壯的妖身被壓做一個小點,一身黑毛當即成了血毛。

以他的境界,竟抵擋這寶塔的一擊,或者說,是抵擋不住寶塔散發的光輝。

“玲瓏寶塔,好你個賊禿,哪都有你們!”

老妖獠牙儘是血沫,終於下定決心,取出一件小小兵器,一尺大小,三尖兩刃,正要丟出去,那小點之中,傳來一聲好奇的笑聲。

“黑山師兄,這是什麼,你要呼喚誰來着?”

老妖面色一動,也顧不得外來的壓力,仔細打量着蘇乞兒,終是默默一嘆,俯身拜道:“見過師叔!”

……

“大司命,你往哪裡去?”

真空無物,空冥孤寂,彷彿永恆,忽而,永恆的真空中飄來一條渾濁的河水,嘩啦輕響,飛濺點點暈黃,暈黃而晦暗,亦如永恆,照耀亘古不變的光芒。

“東極神君,你不在天庭坐鎮,怎生有空來尋找老叟聊天?”

渾濁的河水上,老叟輕輕抬起頭顱,蒼老的面容如同一張臘皮,掛着兩顆猩紅眼珠,乾澀、暗淡,皮笑肉不笑。

“些許宵小而已,我想司戊陛下翻手能滅,不用太在意?”那白髮的蘇妄搖了搖頭,白髮如雪,青衫似洗,依然擋在老叟身前,不肯相讓。

“這般說,其實神君是不在意陛下的生死呢!”老叟乾巴巴笑着,笑容瘮人,好似撕扯着喉管,聽着極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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