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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京都。

因三王造反,莫說邊陲小鎮,連大唐的都城,都矇著一層陰霾,加之街上時常戰馬奔騰而過,又給這昏暗的夜,添了一抹肅殺與壓抑之色。

“你說,大唐能平定叛亂嗎?”

“我看懸,三大諸侯之底蘊,不容小覷。”

“那可不好說,皇上英明神武,定能扭轉乾坤。”

三三兩兩的人影在議論,扎堆兒暢談國事。

看好三大諸侯的有,力挺大唐皇帝的自也有。

貧民百姓嘛!無非一個吃喝拉撒,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坦,這整的天下大亂,到處都民不聊生。

說到皇帝,深夜裡還在朝堂。

除他,還有不少文武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面色陰沉。

三王舉兵叛亂,且來勢洶洶,諸多軍事重鎮,都已淪陷了,照這勢頭下去,不出三月,便能打到京城。

御駕親征!

這,是皇帝心中所想。

只不過,他這個念頭,早早便被朝臣扼殺。

三大諸侯雖強,可他大唐的根基,也不是擺着看的,只要能穩住陣腳,便能各個擊破,形勢危及不假,遠未到皇帝上戰場的地步。

哎!

皇后也在,只不過,是在殿外靜靜守望,見皇帝面容憔悴,難免有些心疼。

突如其來的變故,

誰都措手不及。

皇帝或許是高高在上的,可高高在上的背後,卻是數之不盡的煩心瑣事,好不容易開創的盛世,一夜間...戰火連天。

最後看了一眼朝堂,她默默離去。

天下大事,她或許束手無策。

但這混亂的江湖,她還是能幫上忙的。

沐着月光,她出了皇宮,去了一座隱秘的小別苑。

這別苑,可不簡單,多帶刀侍衛,暗中也多隱晦之氣,四面八方,都守的密不透風,膽敢有人私自闖入,定遭雷霆絕殺。

“母后。”

見她來,李昭陽忙慌上前,神色焦急。

心上人病了,且還是一種極為狠辣的毒,她能不憂慮?

所謂心上人,自是指趙雲。

奇山一戰後,他便被帶來了京城。

皇家...卧虎藏龍的,奇人異士頗多,而大唐皇后,便是其中之一,不止功力深厚,在醫術領域,也堪稱一絕。

最主要的是,大唐的國庫,收藏了很多不凡的靈藥,興許能剋制血毒。

“怎傷的這般重。”

皇后無甚廢話,一顆丹藥塞入了趙雲口中。

隨後,她才抓了趙雲的手腕,靜心把脈。

一番問診,她俏眉微顰,而且,還將趙雲口中的丹藥,摳了出來。

葯,絕對是好葯,可

這玩意兒不能隨便吃。

至少,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這位...吃不得。

是葯三分毒,他這潰敗的功體,儼然已撐不住強大的藥力,怕是不等治好傷,便已跨入鬼門關。

“血毒。”

皇后一語輕喃,微顰的鳳眉,瞬時緊鎖。

良久,都不見她言語。

也正是她的沉默,才讓李昭陽的手,攥的泛白。

母后神色不佳,便是趙子龍的傷,糟糕到了極點。

“娘親?”雖早有猜測,李昭陽還是輕輕喊了一聲。

“無大礙。”

皇后沉默片刻,才輕唇微啟。

可她緊鎖的俏眉,卻是久久不曾舒展。

血毒,她是可以治的,無非多耗些時間調製解藥。

然,趙子龍的血毒,已蔓延至全身,縱是造出解藥,也無力回天了,之所以說‘無大礙’...無非是寬慰女兒,不想讓這丫頭,太過傷心。“好生照料。”

皇后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治不了血毒,不代表不能延緩病人的生機。

對,是延緩,也僅僅是延緩,她破解過那麼多奇毒,唯有這個,回身乏術。

她走了,李昭陽則靜靜守在床邊。

自那夜落難,她還是第一次距離心上人這般近。

他之尊榮,讓人痴醉,痴醉之餘,還有一

種朦朦朧朧的熟悉感,彷彿前世見過,零零點點的延續到了今生。

唔!

昏厥的趙雲,睡的並不安詳,似做了噩夢,眉宇間多痛苦之色。

當夜,宮裡便有人送來靈藥。

可惜,遠頂不住血毒,讓他少些傷痛罷了。

“這是哪?”

清晨,趙雲緩緩開眸,一語沙啞不堪。

他嘴角還在溢血,擦都擦不完。

他的氣息,依舊萎靡不堪,有那麼幾個瞬間,還會失去呼吸。

逢此時,他都像極了一個即將入土為安的老人,病入膏肓、壽元將終、油盡燈枯....。

“京城。”

李昭陽話語輕柔,扶起了趙雲。

而後,她才補了後半句,“母后已與你瞧過病,無大礙。”

“有勞國母了。”

趙雲的笑,有些蒼白。

即便他只有十八歲,卻知天命,也知己命。

他實在想不出,世人還有何等靈藥...何等精湛的醫術,能讓他重獲新生。

好死不如賴活着。

他有死的覺悟,也有活的意志。

左老兒將武林託付給了他,他得走完那條路。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他也需盡一份力。

還有柳如心,總要再見一面,問問因果,問問前塵往事。

仇。

恨。

使命。

心中的困惑。

要的答案。

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許他倒下。

昏迷多日,他邁着孱弱的步伐,走出了閣樓。

夕陽的餘暉,映入別苑,總算給他蒼白如紙的臉龐,染了一抹紅潤。

“一路好走。”

他拿了酒壺,撒了一片酒水。

是祭奠左老兒、白髮中年、毛驢老人...以及所有在奇山戰死的前輩和軍人。

“還能站起來,看樣子,傷勢有好轉。”

雲中七子來了,說話的是雲嵐。

話,是該這麼說,難不成,告訴這小子,你的病治不好了,早早準備後事?

“撐得住。”

趙雲說著,擦拭了嘴角的血。

前輩在寬慰他,哪能不好好配合。

今日的別苑,甚是熱鬧,來了很多人,清一色的武林高手,隨便拎出一個,都足能代表一脈傳承。

其他人沒啥,倒是玄機老頭兒,蔫不拉幾的。

妄自推算某人,他也在病床上,躺了許久。

此番,他長記性了,再不敢出卦,就是看趙雲的眼神,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