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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悠悠六十年,趙雲走出了應劫入世的路。

他無意識,亦無記憶,就在懵懵懂懂中,漸漸成靈。

他並不孤單,有白月亮作陪,也有“殿”字的呼喚,默默陪伴。

這,是一個極漫長的過程。

靈在孕育,在歲月之中沉澱。

無人知道他在此,哪怕禁區的大神路過,也毫無察覺,因為此刻的他,還無形無相。

提及禁區的神,近些年,着實沒閑着。

放眼看星空,走哪都能瞧見他們的身影。

當然不是遊山玩水,是找神朝,也是巡視疆域。

五分三界嘛!禁區收穫的...不止是無窮無盡的修鍊資源,還有源源不絕的氣運,太多天地,都屹立着他們的雕像,無一例外,皆香火繁盛,是謂收供奉。

此消彼長。

神朝只氣運,則在漸漸衰敗。

時至此刻,殘破小世界的光輝,已是暗淡不堪。

就這,每日還在流逝,待過個百八十年,多半黑暗籠暮。

“莫逃懶。”

神龍道尊立在山巔,不斷揮劍,刻畫神紋。

如他,界中的神,也都在兢兢業業的修乾坤。

這些年,他們都是這般過來的。

沒辦法,禁區是屬狗的,鼻子太靈了,絕不能讓此地的氣機曝露,否則,

會是一場滔天大禍。

“無力翻盤了嗎?”

墨玄如若魔怔,寥寥一語,叨叨了千百遍。

乾坤可修,可他們,也攔不住神朝氣運的流逝。

雖然他幾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這個盛世王朝,已如花朵凋零,伴着夕陽西下的餘暉,極盡衰敗。

“你丫的,太亂來了。”

老樹下,滿是罵罵咧咧的話語。

定眼一瞅,正是戰天行和鎮天之子。

前者還好,雖白髮蒼蒼,卻氣血猶存。

後者嘛!乾脆就是元神的狀態,並無血肉。

皆因他的那場准荒劫,鬧的動靜太大,不止挨雷劈,還遭了各大禁區的圍殺,可謂九死一生,傷的根基近乎崩壞,乃至幾十年過去,依舊沒能重塑肉身。

相比他倆,此刻的狂英傑,才是真的慘烈。

他亦無血肉之軀,連元神真身,也只剩半邊。

魁疆和戰天行,罵的就是他,外出一趟不容易,竟去找無妄魔尊干仗了,一頓操作猛如虎,險些被打的身毀神滅。

他還有命在,已是萬幸。

此地未被禁區尋到,更是萬幸中的大幸。

“無妨。”

狂英傑擺了手,瘋狂的運轉長生訣。

挨了一頓揍,他的眸光,並不暗淡,反而璀璨生輝。

“混

沌之殺意。”

“那人真把混沌體吞了?”

“該是如此。”

魁疆和戰天行一邊幫狂英傑療傷,一邊嘀咕。

多年不見無妄魔尊,那廝之底蘊,該是強到了一個無比恐怖的境地,加之身融荒神骨,先天便立於不敗之地,若非如此,老狂怎會被打的這般慘。

“我,觸到了一個奇怪的瓶頸。”

盤膝而坐的狂英傑,驀的來了這麼一句。

“啥瓶頸。”魁疆和戰天行還在施展神力。

“永恆。”

此話一出,兩個好基友的眉毛,皆挑的老高。

道修至極限,會有一種強大蛻變,是所謂永恆。

趙雲的永恆路,便是這麼走出來的。

不成想,姓狂的這貨,也有這苗頭了。

“霸道永恆?”兩人上下其手,開啟了研究老古董的模式。

而狂英傑,便是那個老古董,一場厄難,一場造化?...才讓這貨絕境涅槃,摸到了永恆道的門徑?

當真如此,那這頓打,挨的倒也值。

提及永恆道,兩人眸中,又多了一股子悲意,該是此情此景,太襯心境,想不憶起趙雲都難。

夜。

凡人國度的小山林,寧靜也祥和。

此地,頗顯荒涼,山光禿禿的,鮮見植被。

該是窮

鄉僻壤,野獸都懶得跑這溜達。

而趙雲,便應劫在此,在無形無相中成靈。

“娃子,醒醒,快到家了。”

夜深人靜,無野獸出沒,卻有人路過。

那,是一個老漢,還背着一個小少年。

老漢名趙山,少年是他孫兒,喚其趙娃。

也不知這爺孫倆,為何半夜在此,只知他們走了很遠的路,風塵僕僕,也食不果腹,老少皆面黃肌瘦。

趙娃醒了,卻是迷迷糊糊。

直至一縷光映射,他才下意識扭頭,望向昏暗的山間。

“爺爺,那有東西發光。”小娃子指了指。

趙山聞之,也扭頭看了過去。

然,沒有發光的東西,山林黑漆漆的。

壞了。

他蒙了娃子的眼,加快了腳步,一刻不敢停。

聽老輩說,荒山野嶺多怪異之事,保不齊鬧鬼,可不能被叼了去。

“真有東西發光。”

“別吭聲,你懂甚。”

爺倆一言一語,奔着遠方,漸行漸遠。

山那頭,有零散的光暈,卻是暗淡不堪。

走近一瞧,才知是一個小鎮,因鎮上栽滿了梧桐樹,便喚梧桐鎮。

這些,趙雲自不知。

他的靈,還在孕育中。

至於方才趙娃看見的光,便是他的靈光。

這玩意

兒,一般人瞧不見,因為大多時候,都是驚鴻一現。

翌日。

趙娃又來了,小手指摳着小嘴,找來找去。

好奇,孩子的天性嘛!...一找便是大半晌。

“我明明看到的。”

久尋未果,小娃子立在山坡嘀咕。

完了,趙山就來了,給他一頓好揍。

這孩子,不咋長記性,也頗為執拗,一旦認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於是乎,第三日他又偷偷溜入了山林。

白天倒也罷了,夜裡也來,半分不怕黑。

為此,沒少被老漢收拾。

爺爺年紀大,總有打不動的那一天。

十年花謝花開,他未尋到光,卻把爺爺送走了。

再來時,他不再是當年的小娃子,褪去了稚嫩,多了憨厚與毛糙,特別是扛鋤頭的姿勢,格外接地氣。

然,許多年過去,他還是沒有尋到光。

也或者,他來的不湊巧,靈光並不常見。

“我看錯了?”

他離開人世時,有這麼一聲喃語。

也是那一日,山中狂風呼嘯,靈光乍現。

可惜,沒有看客。

染血的風,歷經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