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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是冰雹吧!”

王府門口,人潮如海,有在街上杵着的,有在樹上趴着的,也有在房檐上蹲着的,此刻,都在仰頭朝天看。

那畫面,就像一群無所事事的街溜子,大半夜的沒事兒干,相約一塊看星星。

要說半仙也是牛逼,開壇做法,沒求來雨,卻求來一場冰雹。

誠然,冰雹融化也是水,也能滋潤大地。

但,那鋪天蓋地的冰疙瘩砸下來,也是很疼的,莊稼能不能長出來,且先不論,房子鐵定會被砸個稀巴爛。

“閃開。”

林教頭率先反應過來,大手那麼一扒拉,將身側的人,推到了房檐下。

那特么不是雨。

那他娘的是冰雹。

能砸死人的。

“爹。”

“我的鞋。”

“快,躲屋裡去。”

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讓人影如潮的大街,瞬間混亂一片,無論男女老少,都在往房檐下鑽,腿腳麻溜的,已連滾帶爬的鑽入房中,有不少還跳入地窖,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強。

“這...這...怎麼......。”

唯一未動的,是葉半仙,還在祭壇上,還仰着頭,怔怔的看天空。

天地良心。

他求的分明是雨,這冰雹是什麼鬼。

怕不是他用力太猛,求偏

了?

亦或者,老天爺沒咋睡醒,拿這冰疙瘩充數?

說時遲,那時快。

漫天冰雹砸下來了。

“師傅。”

趙雲已跳上了祭壇,手中還拎着龍紋槍。

半仙是個稱職的師傅,而他,也是一個懂事的徒兒,守在半仙左右,極盡舞動長槍,敲碎了一塊塊冰疙瘩。

“不要命了?”

林教頭也殺了上來,一手一個,將趙雲和半仙,扔到了房檐下。

完了,他就被砸了,碗口大的冰疙瘩,砸的他頭破血流。

也無妨。

他是武行出身,皮糙肉厚,被砸幾下,死不了人。

轟!砰!

葉半仙撤了,但事兒沒完。

冰雹還在鋪天蓋地的砸,砸塌了一座座房屋,也砸倒了一顆棵梧桐樹,就連鎮上的拱橋,也頂不住暴擊,坍塌半邊。

唔!

啊....!

悶哼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雖躲的嚴實,可鎮上的村民,還是遭了殃。

頭破血流者,比比皆是。

昏過去的,也一抓一大把。

更有甚者,在屋中躲的好好的,因房梁崩斷,整個人都被砸裡面了。

最慘的,當屬昨夜搶王家錢糧的獨眼龍和蒙面大漢。

他倆,還在柱子上綁着呢?

因事出突然,場面又太混亂,儼然把他

們忘了。

這一忘不打緊,哥倆成了活靶子。

報應,這是報應,來的賊他娘的應時襯景。

他們走了,帶着極其鬱悶且惆悵的心情,去閻王殿報道了,世上這般多強盜,他們該是死的最奇葩的兩個,在大旱之年,被冰疙瘩砸死了。

不知何時,

天空才消停,只剩滿地冰渣。

看梧桐鎮,則是一片狼藉,天曉得一場冰雹,毀了多少房屋,拆家都未必能拆的這般齊整。

還好,除了那倆賊人,沒鬧出人命。

“救人。”

王員外一步踉蹌,派出了府中雜役。

無需他說,在場的人,也都相互扶攜,最忙碌的是郎中,背着木匣子藥箱,走街串巷來回跑。

“是我造的孽啊!”

看着近乎廢墟的梧桐鎮,葉半仙的老眸,暗淡不堪,也滿目愧疚。

他是想求一場雨,幫黎民百姓,渡過旱災。

到頭來,卻是雪上加霜。

不怪你。村民處境雖悲慘,卻無人指責他。

人要講良心,半仙完全不用來這一遭的,還不是為了救人。

而事實也證明,他不是神棍。

神棍...能求來這般大塊頭的冰雹?

“要不,您老再試一回?”還是王員外,試探性的問道,且此番的稱呼,不再是神棍

,一句您老,是難得的尊稱。

此話一出,村民也都圍了上來,滿含希冀的看着半仙。

開壇做法嘛!失誤很正常。

再試試。

能求來冰雹也好啊!

總好過大地乾旱,顆粒無收。

還有什麼,比飢餓更讓人煎熬的。

“再造祭壇。”葉半仙一步起了身。

得嘞!

王府的雜役,都捋了袖子。

先前的祭壇,已被砸壞,可不得重新造一個。

“徒兒,過來。”葉半仙兒把趙雲喚到了身側。

而他,則提筆蘸墨,在趙雲的衣服上,一陣龍飛鳳舞。

看過才知,他在畫八卦圖。

確切說,是以此法,給趙雲弄一件勉強像樣的道袍。

“師傅,你幹啥。”趙雲疑惑的問道。

“待祭壇造好,你上。”葉半仙說的一本正經。

“我?”趙雲一愣,“您老都不行,我能行?”

“你乃童子身,必須行。”葉半仙話語深沉,字裡行間,還有那麼幾分小尷尬。

《風雨錄》記載的求雨法門,沒毛病。

之所以求雨出冰雹,問題該是出在他這個施法者身上。

只因,他不是童子身。

怪就怪,他當年太不着調,不止學藝不精,還一不留神兒破了戒。

“那俺...試試?”趙雲小聲

道。

“為師看好你。”半仙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趙雲。

他這徒兒,機靈着呢?...學啥都快,《風雨錄》記載的法門,多半已瞭然於心。

王府的雜役,幹活還是很勤快的。

不多時,便造好了祭壇,連桌案、貢品和香爐,都一一擺好了。

一句話,萬事俱備,只差求雨者。

葉半仙未動。

倒是趙雲,提着桃木劍,一步步走上了祭壇。

見之,包括趙鐵匠、林教頭和老秀才在內,所有人都挑了眉,咋個意思,讓娃子去求雨?

“他,乃吾座下高徒。”葉半仙一臉深沉的捋了捋鬍鬚。

這,是一句廢話。

只要耳不聾,都聽見了趙子龍先前喊的那聲師傅。

在他們看來,這爺倆何時成師徒的,不重要,關鍵的問題也不在此。

問題在於...師傅都不行,徒兒能行?

而且,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子。

“他,能行。”半仙說這話時,亦如先前的林教頭,腰板挺的賊筆直。

這,是身為師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