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清秀而乾淨的男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濃厚烏黑的披肩發,猶如黑色的瀑布懸垂於半空。
它滑過及腰而落,有一種極樸素而自然的魅力。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的體格足夠修長,恐怕這頭濃密的長髮恐怕要垂落地上了。
緊接著,他身上的穿著也是很有意思。
與現代緊身的衣服不同的是,他的服飾仿若古老年代貴式禮儀的和服,華貴寬鬆而顯得厚重,腳下踩著一雙由竹子般編織而成的木屐鞋。
艾倫眯著眼眸輕嗅著這股邪異般的氣息,哪怕眼前的男人刻意壓制而沒有主動顯露,但那股不由自主散發而出的氣息,無形之中已經在他的身邊氤氳成一種威勢,給人極大的壓力。
這股持續不定的精神判定,在艾倫的視線深處不時刷新著。
這一刻,艾倫恍若沸騰的戰意轟然爆發了!
“閣下,似乎很想與我一戰。不過,我勸閣下不要這般衝動為好。”
男人純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聲音淡然又從容“此處煉獄實在不適合閣下修行,雖然很想跟閣下好生探討下現今世界的風情過往。奈何,我早已是已死之人,既然能死而復生,我也無法驅使自己所做的本能。”
他若有所意指著自己的腦袋,充滿無奈的苦澀。
死而復生之人像他這般還能保留最深執念的那抹記憶,他理智的行為但是讓艾倫有點啞然,倒是位值得尊敬的強者。
“我奉勸閣下就此離去吧,恰好我得知有一條去往山下的小徑,順流而下,那裡有處界域薄弱的點,只要持續不斷的連續攻擊那個點,足夠一人通行的缺口就會打開。
記住只能是近兩日,月圓之夜是寺院維持結界最脆弱的時候,到時候月圓之夜過去,想走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括燥。哪來這麼多廢話!要戰便戰!”
他可不管這位值得尊敬,死而復生者究竟是怎樣的人,但是
“如果,你是為了阻礙我前行的人,而誇誇其談的話,我建議不妨刀劍說話。”
艾倫袖劍匕刃出鞘,抬起鋒芒指著他,冰冷的臉龐已被霜寒洗禮。
這個同樣死而復生的男人,一直渴望著能戰鬥下去,死亡在他面前就是遊戲。
戰鬥能讓他在極致的爆發中忘卻曾經的過往,回憶什麼的真是如同糾纏不休的夢魘,死也會化作執念與你同在。
“請做好被我幹掉的準備。”
森寒的吐息從艾倫的齒間流過,就像蠶食饕的野獸。
“也罷。如此甚好。”
微微搖頭,嘆息而過的男人,只見他,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虛空處,緊接著一把極為狹長的太刀握在他的手上。
這是柄足足不下於兩米長的太刀,穿著古老服飾的男人輕撫刀身,就像與多年的‘老夥計’那樣,在訴往著心靈。
指尖劃過,刀身顫鳴,慘白的月光在其下泛起朦朧月的寒芒。
“好刀。”
這把能有一個來高的太刀,歲月根本沒有摧殘它一絲一毫,依舊那麼的華美。
這其實跟主人平時的養刀有關,真正愛著貼身配器的人不會輕易放棄最初的武器,它們會隨著主人而逝去最後一抹價值。
持之太刀劍柄的青木小次郎,緩緩地拉開古怪奇異的架勢,腰身下沉,古老的劍道禪意便如蕭瑟之風席捲。
這雙已逝清涼的眼眸中,渙散的視線裡沒有絲毫生息,也對,已死之人怎麼會有靈動之氣。
“再下青木小次郎,請多多指教。”
艾倫挑著眉頭,左右手上握緊了猩光閃爍的匕刃,旋轉的飄忽匕鋒,與空氣想接,便發出被撕扯的悲鳴。
眼瞳中殺意凜然“請賜教於艾倫。”
靜謐的幕色漸漸地被閃亮的刃芒洗去,幽暗半山腰的山梯處。
青木小次郎屏息凝神,近乎兩米的太刀橫架在面前,銀亮刀身映出他細長無神的眼眸。
如果,他還有著生者氣息的話,那這雙眸子一定美極了。
彼此雙方都在沉默中醞勢,突然青木小次郎的身影瞬間晃動了一下,恍若微風吹拂。
那一瞬間,艾倫感覺自己正面臨著的是兇猛的疾風劍豪,來的濃烈,刀閃之光去如奔雷。
寒芒乍現,一線淒寒的風捲之刃襲殺而來,分明只是劍刃破空,卻發出轟鳴般的悶響沉浸在半空。
突破風阻之力達到極致刀速的刃,掀起風壓,瘋狂向著地面衝擊席捲。
艾倫眯起眼睛,根本沒有死抗的想法,身體陡然向左側偏移,連連後退避讓這颶風襲捲之地。
破空而至的長刀幾乎緊跟著他貼面而過,沿途甚至切斷了他的一縷銀霜額間秀髮。
肆虐兇猛的風暴驟然再次閃爍,隨著劍刃的呼喚憑空匯聚,呼嘯席捲的劍刃風暴,在青木小次郎面無表情的揮動太刀,似乎要無情粉碎阻擋的一切。
遽然化作一道劍氣颶風斬去!
冷酷到底的艾倫,不退反進,鼓風的陰影之力瘋狂灌入匕刃之上,與席捲而至的捲風之刃,相互呼應。
同一時刻,黑暗中掀起了尖銳的呼嘯,宛若地獄深處刮來了毀滅的焚風,劍與刃壓迫著鋒銳,頃刻間彼之碰撞。
於是,金屬碰撞的錚然餘音迴盪,黑暗中迸身寸出激烈之極的火花。
交火產生的對決只是短短一瞬!
刺眼的光芒消散,震盪巨力的反饋之下,青木小次郎差點握不穩手中的長刀,連續倒退數步,而另一邊的艾倫鞋印深深已經陷入了蛛網裂紋的碎石坑中,不過,悽慘的是,他的一把匕刃就此碎成刀片。
體能明顯佔據優勢的艾倫,準備乘勝打擊的時機,沒有浪費一絲多餘的時間,他踏步向前,雙手握緊了從牛皮口袋抽出的斬鐵劍,緊握劍柄,蓄力劈斬而下!
然而就在此時,青木小次郎弧起微微的嘴臉,彷彿這是他最大呈現的表情。
面對艾倫的攻勢,他絲毫沒有動容,腳下忽生微弱的風,微妙的錯步,便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宛若幻影般移形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