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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護院倒成一堆,砸進正廳大堂的空地。

麵皮泛紫,威嚴凜然的昂藏漢子,好似澆鑄的鐵塔立在門口。

後面還跟着兩人。

一個赤發黃須,兩臂奇長,背着半人高的鐵胎大弓。

一個面圓耳大,鼻直口方,好似出家的和尚,單手拎着幾百斤重的月牙鏟。

看上去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平天寨的亂……好漢!”

有老江湖認了出來。

“紫面天王!單闊海!”

身形威猛的平子秋直接叫破幾人的名字。

“神弓徐成昌,怒金剛付雲鼎……一幫大寇亂匪!”

“今日既然來了華榮府,恐怕容不得你們走了!”

出手搶攻的兆應求衣袍獵獵,如雲龍騰空。

幾個轉折,落到戰圈之外。

他怒目看向嚴霜葉,又瞥了一眼單闊海等人,冷笑道:

“好個伏龍山莊!我說怎麼有膽子敢在燕閥鬧事,攪和二公子的大喜之日,原來是跟平天寨串通一氣,意圖不軌!你們是要謀反么?”

嚴霜葉愣了一下,下意識望向齊東流。

似是疑惑,齊閥怎麼把平天寨找來了?

“兆幫主言重了,伏龍山莊是名門正派,怎麼可能跟綠林道上的豪強有瓜葛!”

“依我看,單天王應該衝著天命魔教的傳人而來!”

齊東流心中一突,連忙打圓場道。

平天寨那伙亂匪,往日只在東山、南河兩府肆虐橫行。

若無要事,不可能跑到華榮府攪局!

單闊海出場,讓本就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陷入僵持。

燕閥和王閥結親,伏龍山莊和齊閥鬧事。

兩幫人鬥起來,尚且算是內亂。

可平天寨的綠林豪強,他們早已打出造反的旗號。

誰要沾上半點關係,毫無疑問會被扣上謀逆大罪的這頂帽子。

雖然說,大業朝廷氣數已盡。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靠山王一日不倒,龍武軍一日還在。

四閥和六大家,只敢在背後搞點小動作。

畢竟,槍打出頭鳥。

第一個起兵舉事,割據稱王的,必然會被天下共擊。

“某家只想討一杯二公子的喜酒,然後……再跟大公子聊一樁‘舊事’。”

單闊海似乎並不奇怪,為何燕、王聯姻,齊閥和伏龍山莊不肯罷休。

他大步走進擺滿五十幾桌婚禮宴席的寬敞空地,旁若無人。

絲毫不把三幫四會,幾家門閥的高手放在眼裡。

“好膽量!一個個都是無法無天之輩!”

新郎官燕寒沙氣極反笑道。

他沒想到自己成親大婚的日子,這幫人全部跳了出來,擾得內外宅院雞犬不寧。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混合著悶雷似的踏步動靜傳遍燕閥。

除卻在場的平子秋,兆應求,另有五條身影閃現而至。

其中一人,正是此前在河間坊露過面的怒海幫主譚三陽。

只見他中氣十足,高聲喊道:

“二公子莫要生氣,譚某率眾而來,老早就把宅子內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內有八百幫眾,各個都是不怕死的好手!”

“外有三千精騎,強弩硬弓俱已備好!”

似是為了響應譚三陽,刀槍碰撞,連成一片,發出鏗鏘之聲。

燕閥幾代人經營華榮府,豢養私兵,屯田練軍,割據一方。

加上親手扶持了三幫四會這等江湖勢力,底蘊不容小覷。

此前,伏龍山莊突然發難,齊閥作壁上觀,單闊海強闖登門……一切來得太快!

加上身為閥主的燕天都不見蹤影,沒人主持大局。

這才有種岌岌可危的勢弱之感。

“好!譚幫主前來援手,本公子感激不盡!”

燕寒沙說了一句場面話,把王閥千金護在身後,昂首挺胸道:

“請各位做個見證,今天是伏龍山莊、齊閥聯手,見我父親閉關不出,想要欺壓小輩,攪亂婚禮。”

“在座的賓客,大半都是我的長輩、我的叔伯,讓你們見笑了。”

他踏出一步,看向鷹揚府頭號猛將平子秋,發號施令道:

“嚴霜葉要找我三弟平昭報殺兄之仇!伏龍山莊有一滴血,一顆頭的規矩,燕閥也有來犯者必誅的規矩!平郎將,此人交給你了!”

守住大門的譚三陽聞言,直接命人抬來一桿熟銅精鐵混合鑄造的烏黑長槊。

雙手握住,猛地一擲,傳給平子秋。

這條威猛的大漢氣力驚人,伸出右手,五指張開。

將其穩穩拿住,身形沒有半分晃動。

不愧是換血八次,兩臂具有二虎之力的武道高手。

嚴霜葉也不甘示弱,伏龍山莊的一眾弟子捧刀而上。

“三幫四會,除了天鷹會的丁柏,其他人都在。”

燕寒沙自覺地獨當一面,聲音更為高昂:

“給我拿下平天寨的幾名匪首!八駿四秀,名聲在外!”

“諸位好漢無論是生擒,或者斬首,只要能做到!”

“我燕寒沙保證,讓父親為他上書請功!”

“賞白銀萬兩!賜良田千頃!”

三幫四會的眾人似是意動,紛紛取來兵器,提刀握劍,成品字形圍住了單闊海等人。

江湖人平常嘴上罵著朝廷鷹犬,可真要有機會穿上官服,誰會拒絕?

武功再高,那也只是一介草民。

伏龍山莊的嚴盛,五重天的世間絕頂,照樣要給四閥幾分面子。

一人威震一國,一人橫壓一域。

這樣的人物,還從未有過。

“跟你們動武沒勁,這位使長槊的好漢,倒是個好對手。”

單闊海神色自若,望着氣血如虎,武道三境的平子秋,渾然不把兆應求等人放在眼裡。

平天寨里,只論氣力、氣血,只有秦元龍能夠與他比肩。

都是換血八次,力能扛鼎的猛漢。

羅雲那小子稍微遜色一籌,不過七次。

“單天王自視甚高,怕是小覷了天下英雄!”

兆應求乃是一幫之主,身居高位,說一不二的厲害人物。

哪怕八駿四秀,紫面天王的威名轟傳數府之地。

“給門閥大族當狗,也能自稱英雄?未免貶低了這二字的分量。”

單闊海搖頭道。

“嘯聚山林,裹挾流民,殺官造反,劫富濟貧就是英雄了?反賊而已!”

兆應求不願爭辯,腳踏七星步,身形如游龍,雙掌直取單闊海的雙眼。

這一招勢如閃電,絕不容情。

澎湃真氣藏而不漏,有着摧筋斷骨的莫大威力。

只要中了,兩指勾出眼球,再往裡面一攪,頭骨都要被震裂。

江湖上比武廝殺,向來是陰狠毒辣,無所不用。

“呵!”

單闊海笑了一聲,不閃不避。

五指合攏,砂鍋大的拳頭往前一遞。

砰!

好似當空打下霹靂!

兇猛的力道撕扯氣流,不管不顧砸向兆應求的胸口。

“這人不要命?”

兆應求悚然一驚。

這位威名不輸秦元龍的單天王,擺明了是以命換命的兇悍打法。

他若不擋,銅錘也似的拳頭打實了,自己當場氣絕。

對方最多損失一對招子,做個瞎子。

划不來!

心下猶豫,身法就遲滯了一瞬。

“貪生怕死,不足為懼!”

單闊海踏出一步,硬生生在打磨光滑的長條青石上踩出明顯腳印。

力道再強三分!

“擋不下了!”

兆應求身法靈動,雙掌收勢,往後一掠。

好似雲龍擺尾,倏然而退。

“要遭!”

右手握住長槊,魁梧壯碩的平子秋面色一變。

他是軍中猛將,眼光敏銳,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