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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回到後院,一臉神清氣爽的輕鬆模樣。

不得不說,有時候偶爾做點好事,很能改善心情。

他之所以叫那個瞎眼跛腳的殘疾少年認字,為其起名,倒也沒有別的想法。

只是覺得天底下那麼多慘事,那麼多可憐人,正好給自己撞上一個。

隨手能幫一把,又有什麼問題呢?

哼着不知名的小調,陸沉打開四層的食盒,飯菜正熱。

許是餓極了,他拿起快子風捲殘雲也似,將其一掃而空。

填飽肚子,才好開始練功。

想到自己囚於後山禁地七年,明日就能撥開雲霧見青天。

即便以陸沉的堅固道心,也不免有幾分難以自抑的期待情緒。

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真正見過外面的天地了。

吃完飯菜,收拾好食盒放到大門外面。

陸沉撇開雜念,打了兩趟拳,把全身氣血調動起來。

感受這具軀體筋骨強壯,血肉飽滿。

他不由露出滿意之色。

“比起‘燕還真’的根基可能要差上一籌,換血六次的潛力應當還是有的。”

陸沉自我感覺道。

壯骨丸、獨角大蟒內丹,只是填滿了此前的虧虛。

論起底子來,本尊談不上有多深厚。

不過若是擺脫鼎爐的身份,天命宮家大業大,自然有彌補的法子。

簡單焚香沐浴後,陸沉來到琅嬛書屋。

磨墨提筆,一連寫了幾個“靜”字。

這是為了收束心神,找到冥思的狀態。

漸漸地,他一雙眸光平和,好似古井無波,不為外物所動。

【耗費五千點道力】

【兌換《道胎種魔大法》第一層】

【可參悟】

識海內勾勒顯化一行字跡。

陸沉心念一動。

兌換。

片刻後。

無數清澈透亮的光點湧現而來。

玄妙的感悟緩緩流淌,漫過沉寂不動的凝定心神。

與此同時,也有許多充斥着危險、瘋狂、邪異的紅色光點旋轉遊走。

宛若不斷堆積的洶湧浪潮,想要衝垮堅固的心防。

好似入定、沉思的陸沉毫無感覺,周身好似有一圈若隱若現的無形靈光,將其隔絕在外。

這就是先天道胎之體的厲害之處,與天地萬物親和,無懼走火入魔。

此方天地,但凡武功品階越高,風險就越大。

別看羽清玄兼修兩門寶典、甚至有可能還有超過。

但這位功參造化的魔師,可是被譽為大盛千年以降第一人。

其根骨、天資,自然不用多說。

尋常人莫說參悟寶典級武功,恐怕認真看上幾眼。

都要氣血逆流,爆體而死。

這並非悚然聽聞,而是真切發生過的例子。

否則,先天道胎之體怎麼會在《根骨錄》里排名前五。

因為它無懼入魔,七境之前沒有瓶頸可言。

天下人誰不夢寐以求?

想要擺脫入魔之險!

“道心道體,修持正宗。”

陸沉默默思忖,《道胎種魔大法》的總綱開篇明義,給出了三條路子。

羽清玄是“種他”,借鼎爐之身成己之道。

他我道身燕還真是“灌頂”,強行掠奪了燕明誠一身血肉、真氣、乃至於魔種。

“以本尊的先天之體,走第一條路最好不過,以道體道心,駕馭魔種魔念,從而做到道魔合流,臻至完美……這大概也是我唯一能夠領先羽清玄的優勢。”

陸沉甫一做出決定,隨即不再猶豫。

開始導引內息,運轉氣血。

將其滲透到四肢百骸,猶如春雨潤物細緻無聲。

一根根大筋拉伸,變得更為堅韌;

一塊塊筋肉蠕動,變得更為緻密;

一節節脊椎大龍拔高,使得腰背變得更為寬闊……

咔嚓、咔嚓……

細碎的聲音回蕩在書屋二樓。

原本就很挺拔的少年身軀,似乎更高大、更結實了。

凝實的氣血散發熱力,縈繞在四肢、軀幹上。

一波又一波,反覆沖刷。

遠遠看去,好像一個巨大的繭子,包裹着陸沉本人。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他終於完成第一層入道篇的修鍊。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

陸沉推開窗子,依靠在牆上。

囚禁於此的時候,他只感覺秋天肅殺,寒意深重。

可如今心境不一樣,再看這座後山禁地,竟然領略到幾分別樣的意味。

……

……

翌日。

天命宮。

大殿當中。

陰極,血魄,花間,羅天,北冥——五脈首座不知為何,今日全部湊到一起。

這些放到外面足以威壓一府的大人物,皆是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宮主已經許久沒有動用過‘寰宇鍾’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樣的大事,才會令鐘聲9響。”l

陰極一脈的首座是個神情木然,鬚髮皆白的華服老者。

雙目炯炯有神,精神矍鑠,皮膚不見絲毫的斑點、皺紋,完全當得起鶴髮童顏四字。

“對啊,當年宮主出關,邀戰天南道宗掌教言若靜,也只是鐘聲八響,為其送行,壯其聲威。”

血魄一脈的首座是一條身材高大,聲音渾厚的魁梧漢子。

兩條手臂經絡纏繞,勾勒出奇詭的圖案。

“何必多加猜測,等宮主過來,自然什麼都清楚了。”

比起前面兩位,花間一脈的首座卻就不同,一身月白長衫,兩鬢如霜雪。

說話的時候儒雅隨和,縱然年紀大了,俊逸氣度仍舊不減。

至於羅天和北冥這兩脈,一個是身姿婀娜,髮髻如雲的美婦人。

她並不出插話,嘴角含着柔和笑意。

另一個是渾身散發陣陣寒意,皮膚蒼白到透明,恍若一尊冰人的古怪男子。

只是閉目養神,毫不在意眾人的議論。

五位首座等了足有半個時辰,茶水都換了好幾輪,羽清玄方才踱步走出。

今日的魔師換了一襲磊落青衫,束髮戴冠,手裡晃着一把摺扇,好似濁世佳公子。

這番打扮讓眾人為之驚訝,幾位首座也不敢多看,連忙低頭,起身行禮。

“都坐吧。”

羽清玄神色慵懶,漫不經心說道。

她靠在那把一人多高,9龍盤旋的華美座椅上。

全然不像什麼一言定萬人生死的天命宮主。

反而如同天生矜貴,面相陰柔的世家子。

“敢問宮主命人敲響寰宇鍾,不知有何要事?”

沉默了一刻,花間一脈的首座打破寂靜率先問道。

“倒也沒什麼,就是本座準備收一位嫡傳弟子。”

羽清玄聲音平緩,輕描淡寫。

五位首座都愣住了,他們深知自家宮主對於收徒弟的眼光之高,條件之苛刻。

大盛王朝各個世家門閥的英傑、奇才,乃至於皇宮裡好幾位根骨上乘的天家血脈,都曾動過拜羽清玄為師的念頭。

然而——

一個也沒能瞧上。

“可喜可賀!能被宮主相中!那必然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天驕!”

陰極首座拱手道。

他說得沒有任何語氣起伏,讓人完全感受不到恭賀的意思。

“不知道是?”

血魄首座悶聲問道。

若無意外。

羽清玄的嫡傳弟子。

那就是未來的天命宮主。

身份地位極其尊榮!

“他叫陸沉,是大虞人。”

羽清玄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