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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像那日我見到的瑤瑞。”藍夢純依稀記得那日瑤瑞不懼強權,臨危不亂的樣子,好久沒在宮中見過這樣的女子了,不過事情一件件從天而降,也是把這個小女孩壓得喘不過氣來,所以這些日子在瑤瑞沒冷靜下來之前藍夢純都沒跟她好好說過話。

藍夢純淺淺一笑道:“快入冬了,制衣局送了些布料到桃韻閣,你同我來幫我選選如何?”瑤瑞笑着站起身走到藍夢純身邊回道:“難得姐姐有興緻,瑤瑞自當從命。”

瑤瑞跟着藍夢純的身後走進桃韻閣,上次來的時候自己沒有好好看過,這次瑤瑞仔仔細細的看着桃韻閣,與其說桃韻閣是皇宮中最豪華的地方,倒不如說這裡集成的是皇上的心血,瑤瑞輕輕地撫着迴廊里的牆壁,雕刻着的桃花栩栩如生,內庭中小橋流水的景觀尤為雅緻,桃粉色的魚兒在歡快的游來游去。

“喜歡嗎?”藍夢純看着瑤瑞盯着魚池,輕聲問道。

瑤瑞點點頭,隨着藍夢純走入了大廳,藍夢純先行一步走入了後院,溫璇一看見瑤瑞連忙拉着蘇憐的手臂喊道:“是瑤瑞。”蘇憐正在擺放水果回過頭看着瑤瑞驚訝道:“這丫頭好了,不魔怔了。”

瑤瑞被兩個人說的不好意思,趕緊上前行禮道:“前些日子多謝二位姐姐照顧。”溫璇彎下腰扶起瑤瑞說道:“這都是些小事,你好了我們大家也高興。”蘇憐雖然跟瑤瑞有過一次過節,不過那幾日確實看着瑤瑞可憐,也就不計較了笑道:“如今你在桃園,那日去你那裡討吃的,可別裝不認識我倆。”

瑤瑞被兩人說的笑出了聲,回身看看旁邊還有一位宮女正在擦桌子剛想行禮,那人頭一回,瑤瑞止住了腳步,竟是落櫻。

瑤瑞沒出聲就那樣看着落櫻,落櫻一副瑤瑞欠她的模樣,眼睛不停地挖着瑤瑞,瑤瑞覺得自己的身上都要被落櫻的眼神挖出了坑。蘇憐一看落櫻的樣子就不高興,上前沒好氣的說道:“你擺那副臭臉給誰看,幹完活就出去,別杵在這裡讓人看着生厭。”

溫璇想攔着蘇憐,但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瑤瑞覺得自己不該再待下去了,追着藍夢純進了後院。瑤瑞剛走出前廳沒幾步,就聽見蘇憐與落櫻爭執起來,想回身過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一面是落櫻一面又是剛剛救自己出鬼門關的人。

瑤瑞狠下心來不去管,走進了藍夢純的房間,瑤瑞仔細的看了看藍夢純的房間,這要如何形容,說是簡樸用的東西沒有一樣是普通的,就連燈都是紫寶琉璃燈,沒有明火,瑤瑞也只在何貴妃的房間里見過。

可要說華貴,這屋裡連個擺設都沒有,除了床鋪和一張吃飯的桌椅,也就沒什麼了。瑤瑞走到藍夢純的旁邊,一床的布匹五彩斑斕的映在瑤瑞的瞳孔中。

瑤瑞在眾多布匹中拿出一匹藍色和一匹白色的。藍夢純看着瑤瑞,瑤瑞笑了笑說道:“若是姐姐不嫌棄妹妹的手藝,可否讓妹妹給姐姐做一套衣裳?”藍夢純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問道:“妹妹的手藝可是超過了制衣局?”

瑤瑞搖搖頭:“制衣局的人雖然做工精美,但是卻千篇一律,妹妹只是想給姐姐做一套舒適的。”藍夢純覺得瑤瑞十分有意思故作不信,用懷疑的語氣問道:“若是妹妹做的不好怎麼辦,這兩匹可是上等布料。”

瑤瑞自信的答道:“若是做的不好,妹妹甘受姐姐責罰。”藍夢純點點頭指着床上剩餘的布料道:“你再挑幾匹,要入冬了,你們三人的衣服自己置辦吧,一來合心意,二來我也省些事。”瑤瑞知道藍夢純應該有不少話要對自己說,將布匹挑選好以後,藍夢純喊來了太監將那些挑選好的布匹包好,先一步送去桃園了。

瑤瑞從藍夢純手裡接過煮茶的用具,非常自覺的打開茶館,瑤瑞看了一眼罐子里的雪鄉茶葉,輕輕舀了一勺到壺中,打開封存的雪水,慢慢倒入壺中,小火慢慢的烹制,藍夢純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比起落櫻,你更適合御前侍奉,舉止得體,而且沒有其它心思。”藍夢純的話在瑤瑞的耳邊旋轉,那日瑤瑞就知道落櫻存的什麼心思,瑤瑞沒說話繼續着手裡的活動。

輕輕地將烹制好的茶水倒入冰藍雕花的茶盞中,瑤瑞突然明白為何進入藍夢純的屋子,自己就覺得有些冷,這藍色的花紋是讓人淡定覺得清雅,但是若是一直看着卻像是要掉進孤獨的枯井中,寂寞乏味。

瑤瑞將茶盞遞到藍夢純的手裡,瑤瑞在藍夢純的對面慢慢坐下,藍夢純細細的品了幾口茶水,心裡不由得讚歎瑤瑞烹制茶水的手法如此精湛。

“姐姐要問什麼就問吧。”

藍夢純看着瑤瑞,藍夢純覺得瑤瑞是一張鏡子,裡面映着的是這後宮中所有人的醜惡面孔,又覺得這面鏡子有時候會把自己照的很清楚,清楚地展示着自己皇宮的種種不滿。

藍夢純的眼眸中一道厲光閃過,臉上卻微笑着說道:“我沒什麼要問的,倒是你你想問什麼就問吧。”瑤瑞當然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說道:“姐姐要告訴我的自然會告訴。”

瑤瑞不知道這句話讓她成功的通過了藍夢純的考驗,藍夢純笑着說道:“天也快黑了,你先回吧,若是衣服做得好,以後就多幫我做些綉活,也給自己賺些體己。”瑤瑞起身行禮道:“瑤瑞必當盡心儘力,讓姐姐滿意。”

瑤瑞往外走,快到門口的時候,瑤瑞看見落櫻正在門口跟別人說著話,看見瑤瑞走過來,落櫻臉一撇避過瑤瑞的眼神,瑤瑞很想衝過去問個究竟,但是這裡既不是玉華宮也不是御花園,五步一個侍衛,來來回回穿梭在院內的宮女更是玉華宮的好幾倍,瑤瑞嘆口氣走出了桃韻閣。

夜色從天而降,瑤瑞還沒到桃園就看見流清跟婉涼正提着宮燈向瑤瑞走過來,流清一看見瑤瑞便跳起來揮手,像個孩子一樣說道:“我就說她一定沒提燈,看我說的對吧,要不一會撞到樹上,可怎麼辦啊。”瑤瑞笑道:“還是姐姐想的周到。”

三人結伴回到房間,流清湊到桌子前痴痴地望着一桌子的華美布匹問道:“瑤瑞你這是接了多少私活,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分些給我我也要賺錢。”婉涼伸出手指點了點流清的腦袋:“瞧你那點出息,你有本事也去攬活,別欺負瑤瑞。”

瑤瑞猛力的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必須都要我自己做。”流清嘟着嘴說道:“瑤瑞真小氣。”瑤瑞賣不主關子,笑了出來:“這些是藍姐姐賞咱們的,這匹藍的和白的我要給藍姐姐做衣裳,剩下的這些是我們自己的,咱們桃園不準穿別的顏色,所以我打算給我們一人做一套寬鬆的睡服。”

流清和婉涼都覺得不可思議,婉涼趕緊拉着瑤瑞的手說道:“別,這麼好的料子做成睡服可惜了,你還是給我吧,我自己做衣裳。”流清趕緊猛地點頭道:“真的可惜,做香囊賣可值銀子呢。”

瑤瑞被兩人說的不知道如何還口,便說道:“那這幾匹你倆分了,然後這兩匹鵝黃色的我做睡服怎麼樣?”流清和婉涼雖然覺得可惜,但是看在瑤瑞堅持想給她倆做衣裳的心思,也就不說什麼了。

“我要這匹紅的,日後做嫁衣。”婉涼上去就將大紅色的布匹搶走了,流清在後面吐舌道:“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婉涼一邊喊着不聽不聽,一邊就將紅色布匹包好放入自己的衣櫃。

流清則看着瑤瑞床上的藍色布匹問道:“又是藍色衣服,藍姐姐真是始終如一的一個人。”瑤瑞覺得流清這句話有別的意思,但是有琢磨不透,也就不去想了。瑤瑞看見這兩匹布料的時候就有了想法,瑤瑞將兩匹布料上面撒上晒乾的桃花瓣,包裹好放了起來。

一早瑤瑞就看見流清在綉香囊,而婉涼也在綉香囊。瑤瑞站在流清身邊細細的看着流清的手法,淺笑道:“姐姐這香囊有沒有我的份啊。”流清高興的回道:“當然有,咱們三個一人一個。”

“那有沒有我的?”

瑤瑞三人同時抬頭一個長得有些俊俏的小太監在門口趴着向里看,流清一抬頭樂了出來問道:“小德子,今日兒幾個人啊?”小德子伸出三個手指頭:“三個主子,外加一個我討點吃的。”

流清將手中的香囊放在一邊,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抓起一大把的乾果塞到了小德子的手裡說道:“你去找地方休着去吧,等他們要走了,我讓瑤瑞去喊你。”小德子一邊磕着瓜子,一邊將頭向里探了探問道:“她嗎?”

流清點着頭往外走:“是了是了就是她。”小德子被流清拽着腰帶往後拖着走一邊揮手喊道:“瑤瑞姑娘,我叫小德子。”瑤瑞有些發矇,婉涼笑道:“你別驚訝,那是靜王身邊的小太監小德子,平日靜王來桃園的次數多,所以他跟我倆熟一些。”

瑤瑞小聲嘀咕一句:“靜王?”婉涼像是想起什麼似得,衝著瑤瑞說道:“你去幫幫流清吧,估計靜王他們已經到了,小德子說三個主子,估計別的皇子也在,你去看看有沒有地方可以搭把手的。”

瑤瑞趕緊點頭應着就出了門,看着流清端着一大盤子的茶水果盤,麻溜的上前去接住。流清看見瑤瑞來了,算是鬆了口氣。二人將茶水和果盤分開兩份,瑤瑞端着茶水,流清端着果盤。

兩人還沒走到涼亭,瑤瑞就聽見靜王的聲音,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