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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深海站在排椅前,看着許念離去的身影,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好像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就像這十五年一樣。

耳邊溫凌的聲音還在繼續:“哥,你聽到我說話沒,你們到底啥時候過來?”

“不過去了。”於深海說完,掛了電話。

於深海到家的時候,溫爸溫媽在參加一個慈善晚宴,還沒有回來。

溫凌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抱着胳膊,顯然對哥哥剛才的表現十分不滿意。

“不是讓你先睡。”於深海語氣如往常一般淡漠。

溫凌眼睛盯着於深海,不吭聲。她在等着哥哥解釋點什麼,可於深海換了鞋,直接往樓梯那邊走去。

溫凌從沙發起身,快步上前,攔在於深海的面前。

於深海看着溫凌,溫凌目光毫不避諱,直視於深海:“我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最後關頭你跟我說不來了,這一整天逗我玩呢?”

道歉的話說不出口,於深海只是說:“想要什麼,明天買給你。”

“今天你就是把天上的星星給我摘下來我也不會被你矇混,實話實說,到底怎麼回?”溫凌面上看起來嚴肅認真,可眼神之中帶着期盼,腦袋微微歪着,顯然很好奇。

於深海淡漠的唇角勾了勾,自知今天晚上肯定要給出一個交代。他聳聳肩,放棄上樓,轉身回了客廳。

溫凌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一臉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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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一個人回了住處,林肖玖不在家。

自從回國之後,她開始漸漸喜歡一個人住了。周圍空氣很安靜,能夠靜靜的想着心事,無人打擾。

今天晚上的於深海很不正常,有時候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有時候又回到原本那麼淡漠的樣子。讓許念一會兒覺得於深海記起了什麼,一會兒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好不折磨。

今天晚上的每分每秒,就好像電影鏡頭一樣,刻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於深海對她展露的笑臉,風雨中奔跑,夜空下的凝視。明明一切都那麼美好,明明已經足夠親密,可許念還是感覺他們之間隔着千溝萬壑,只能遙遙相望。

她記得於深海表情認真的說他沒有女朋友,也記得當問他是否還記得她時,於深海目光的閃躲。

當時許念心裡太亂,並沒有仔細思考和斟酌。此刻安靜的房間里,她的思緒漸漸明朗起來。

女朋友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翁然在旁邊說。於深海從來都沒有主動承認過這件事,許念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當真了呢?

果然越在乎,越盲目。

所以,於深海有這樣的變化,真的是記起什麼了嗎?

許念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塑料袋,她從沙發起身,提起裝着於深海濕漉漉外套的塑料袋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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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深海只把今天吃飯的經過大體交代了一下。

溫凌顯然一臉失望:“就這些?”

“真是不好意思,沒有你喜歡聽的。”於深海皮笑肉不笑。

溫凌眼珠子轉了轉,又問:“那她幹嘛要回去?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

一句話,讓於深海陷入了沉思。

他就說今天晚上明明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什麼許念走後,他總感覺心裡空蕩蕩的,少了些什麼。之前一直沒有察覺,現在溫凌一說,於深海才意識到,許念轉身離開的時候,臉色卻是不太好。

生氣?可她為什麼生氣?

想起許念離開前最後一個問題,問於深海還記不記得他。於深海還沒來得及多說,溫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難道許念是生這個的氣?

說起記不記得的問題,該生氣的那個人是於深海才對吧?

十五年,杳無音訊。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

於深海不免想,他在她的心裡,究竟有着怎樣的地位?

如果真的在意,怎麼會十五年不聯繫?

可如果她不在意,記不記得又有什麼意義么?

於深海越想越迷糊,不懂許念氣從何來。

耳邊溫凌還在嘰咕:“哥,你從來都不肯跟我說,你們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於深海深沉的眸子微微眯了眯,陷入了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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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一個人站在洗手間里,將於深海的衣服放進盆子,認真的一點一點揉搓着。

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於深海也是沾了一身的泥巴。

那時候她剛到兒童收容所沒多久,就對於深海印象特別深刻。

倒不是因為於深海多麼優秀,而是因為他身上總是髒兮兮的,收容所的其他小朋友最喜歡欺負他。

那時候於深海沒有現在這麼高大,瘦小的身子讓他看起來特別羸弱。可就是那個羸弱又髒亂的小男孩,成了許念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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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深海想起來,兒童收容所來了一個衣着光鮮面容倨傲的小女生,手裡捧着一盒棒棒糖,隔着透明薄膜,可以看到裡面幾顆棒棒糖是藍色的,晶瑩剔透,顏色特別漂亮。

同樣看到這盒棒棒糖的,還有不遠處其他的小朋友。

幾天過後,那盒棒棒糖終究還是到了那群頑劣小子的手裡。於深海第一次看到那個倨傲的小女生低下頭,眼眶紅紅的。

當時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不願意看到這個女孩哭。她長的那麼好看,她該一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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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不知道於深海是怎麼做到的,向來羸弱又膽小的他,竟然捧着那盒棒棒糖,咧嘴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那天太陽很大,許念卻覺得面前那個小男孩的笑,要比太陽燦爛的多。

儘管那個時候他的衣服上都是髒兮兮的泥,可對於許念而言,那些泥太過寶貴,哪怕拿全世界的棒棒糖,她都不想換。

正如此刻許念已經擰乾的男士外套,她搭着衣架掛在沒開燈的陽台,夜空下,這多像一件騎士的鎧甲。

想來自始至終都是於深海在主動,事到如今,許念應該鼓起勇氣好好跟於深海坦白。至少要讓於深海知道,當年他幫她奪回的那盒棒棒糖,給了她最珍貴的一絲希望,以至於這些年以來,最難捱的歲月,一想到陽光下那個男孩在陽光下捧着她的棒棒糖笑的一臉燦爛,所有的不愉快就都被沖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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