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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敖子克與胭脂二人笑笑說說,不久若敖子克拖着“傷腿”和趙夫人一起進宮弔唁,胭脂順勢告辭離去。

迎來送往的女市,人人見到胭脂帶笑從若敖氏歸來,團團上前,胭脂一條香巾甩到他們臉上,啐罵道,“你們這些傢伙,平日里不見你們殷勤,今日倒是一個個貼上來。”

“那是因為我們知道胭脂你是三公子唯一的紅粉知己。”眾人笑臉說道。

“三公子如今怎樣?”

“快說說!”

“你們想問令尹大人到底要如何吧?”

胭脂舉袖掩嘴輕笑,眾人期待點頭,可是她只吐了四個字:“無可奉告!”然後扭着腰肢上了二樓,留在一樓的貴族子弟臉色陡然一冷,“一個女姬也敢對我們如此無禮,仗的不過是若敖氏的勢。”

樓上“哐當”一聲朱門闔上。

胭脂那帶笑的臉也冷了下來,輕哼一聲,“你們還沒有倚仗呢!”

屋裡坐着的一個女子慢慢抬頭看向迎面歸來的胭脂,挑眉道,“回來了?”

“你拿着刀劍逼我,我能不去嗎?”

胭脂冷哼,目光落在她身後像跟屁蟲一樣的帶刀護衛身上,最後看向這位女市的新負責人——青女司。

“消息呢?”

青兒並不在意胭脂的反抗,她有的是手段制服這些不聽話的,也剛好給不服的人立立威。

“按照三公子得來的消息,令尹大人怕是要對越椒動手,而大王年老智昏已生易儲之心。”胭脂不甘願地回道。

“好,這幾日,你就往若敖氏跑的勤快點,所有胭脂水粉打點,都會有人替你安排好。”青兒滿意她的回復。

“你究竟是誰的人?”

胭脂目光如炬地盯着她離去的背後。

“你只要知道,以後女市都歸我管就行。”

青兒回頭一笑,然後雙手輕拍,有人從外面將這間屋子反鎖,胭脂恨恨跺腳,“等三公子當上令尹,看你一個女司怎麼得意,莫說一間屋子就是整個郢都也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青兒走出房間,目光晦暗,小手摩挲着二樓的朱漆欄杆,看着一樓大堂中行行色色的男男女女。

易儲?

青兒柳眉輕挑,目光一閃,走進她的獨室,抄起小刀,拿起一片竹簡用小刀刻了一段蠅頭小字,然後以蠟封裝起來,並蓋上她個人的私印,叫來原先的女司命道,“命人進宮把這個交給太女,速去,速回。”

“是,青兒姑娘。”

……

另一廂,離開若敖氏的秦紅她們坐在回宮的馬車中,回望若敖氏的錦繡繁華,暗暗簇起一雙柳葉眉,幾個小宮女出了府坐在車裡連連賀喜道,“恭喜秦紅姐姐,以後可能我們就要改口了……”

“哪裡來什麼喜不喜,你們亂嚼什麼舌根子?”

秦紅卻漲紅了臉斥道,“你們以為三公主的駙馬是我們這樣的身份能攀附的嗎?”

“可別忘記了先前的王小姐,李小姐,張小姐……她們一個個怎麼毀容,餵了白蛇,差點丟了性命的?……若是你們喜歡,我把這對催命的鐲子送她得了。”

秦虹一番數落,甚至將趙夫人送的鐲子也脫了,以明心意,幾個小宮女才噤若寒蟬的連連點頭,她們差點忘記了三公主是最善妒的女子。

秦紅眼見幾個小宮女收了心思,才收了狠話,眼觀鼻,鼻觀心,坐在宮車之中,思忖着回去之後要怎麼聯繫太女,將此事告之。

可是紫煙宮的來人去了三房的消息不徑而走。

二房在為羋凰的生產擔心,王夫人不在無人關注,但是大房的呂氏本就因為流民案要為越椒賠償之事而暗惱,如今二房三房一個賽一個,怎叫身為大房主母的她不氣?

帶着若敖雨去看望一病“不”起的若敖子良,給他說什麼,他好像聽到,又好像沒有聽到,病怏怏的模樣,神色委頓,一直猶在夢裡一樣連連茫然問着,“是誰燒了若敖氏的金匾……究竟是誰?”

眼見他完全不想理事,躺在床上發著夢囈,呂氏出門後實在氣不過指着若敖子良的屋子回身罵道,“還能有誰?不就是你一手養大的野狼崽子!”

呂氏想到這些就恨不得進屋和若敖子良大吵一頓,卻被若敖雨和幾個僕婦勸住,拉走,“夫人,算了……”

“娘,父親就這性子,你生氣也無濟於事。如今先看二伯怎麼處理大哥這事,相信二伯身為令尹比起娘才是最急的,如今要易的可是太女的儲君。”

若敖雨好言勸道,呂氏聽了這些,才收了怒氣,攜着若敖雨離開。

殊不知,在她們離去後,若敖子良倚在床上舉袖掩面而泣,“為什麼?”

“他們是血脈至親……”

……

楚忠堂外,大雨綿綿。

大房的管家舉着傘,回頭看着一車一車的屍體往府外拖,揮手命道,“都快點,把昨夜府中家法處置的家奴拖走,免得大雨留在府中腐爛了。”

接到仆街的頭命令前來拉車的野狗,老五,老八三人穿着蓑衣,淋着冷雨抱臂守在若敖府的後門外,頭頂也沒有一片瓦檐遮擋,兩側還有森嚴的兵甲。

三人站在雨中小聲閑話道,“狗哥,你們說他們這麼急匆匆地叫我們過來,做什麼?”

“不知道,等等。”

野狗低頭擰着身上掛了雨珠的衣衫,想要驅趕身上的寒冷。

可是天下着雨,這樣冷的天氣,只有一件蓑衣夾雜着濕衣裹在身上冰冷的難受,可是再苦再冷,他們都沒有離開。

這是野狗,老五,老八他們在得了羋凰的允許後參加凰羽衛的第一個任務。

負責城中各府消息的傳遞,情報收集。

三輛大木車停在大雨之中,一直等着若敖氏府中有人出,過了許久才有一大批若敖六部的將士用拖車拖着堆積如山的死屍步出後門,血水順着木車流了一地,匯成血河。

老五嚇的手足發白,卻在對上若敖部將冷然的目光時,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後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高門大戶死人,稀鬆平常。

尤其是若敖氏這樣的世家門閥。

大房的管家舉着傘對呆立的三人命道,“快點,把這些死人都給拉走!”

“是是!”

三人哈腰上前,守在後門的一群野狗也聞到血醒之味,狂吠地向著這邊衝來,若敖六部的軍士有軍爺隨意地扔了一個死人餵給瘋狂奔來的野狗。

野狗見着這人不如狗的畫面,目光愣了愣,直到老五一聲招呼,三人才一起將三大車的死人混着冷雨留了一地送到城外的亂葬崗,憤憤罵道,“幸好我們不是若敖氏之奴,這人命輕賤的連野狗都不如。”

說到這裡,老五呸了兩聲,“狗哥,我不是罵你!”

大雨中,野狗戴着雨蓑低頭扛着大鐵鍬努力挖了一個大坑,把這些死掉的奴隸埋起來,目光冷硬,“記住我們以後為太女效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