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聲咳嗽從我身後傳來，星川醒了。

我走到他身邊，他慢慢地撐起他的身體，呼吸困難地坐在床上開始慢慢自己穿衣服。

我站到他的身前，他也不看我，繼續吃力地穿着衣服。

“星川。”我俯看他。

他握拳咳嗽：“咳咳咳……”

“你不能死了。”我說。

他繼續咳嗽着：“咳咳咳……呵……”他喘息了一會兒輕輕地笑，慢慢地扣好自己的衣服，“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之前是為懲罰你不讓你死。”

他扣好了衣服，開始平緩呼吸：“那現在呢……”

“是可能找到了治癒你的方法，你不能死了。”

他的身體微微一怔，顯然被我的“謊言”給驚到了。

“從今天開始，你要在我的身邊了……”他越發吃驚地獃滯地看着前方，目光落在我的雙腳上，“你要為我和哈瑞，活下去。我是指你的心……”我伸手點在他的心口，“也要一起活下來。”

他驚呆地一動不動，愣愣地坐在床上。

路西法偷偷探進頭，小心地看着我們。

我看向路西法：“路西法，把你的星川哥哥放上輪椅，以後他就跟在我的身邊，我准許他離開我的視線才能離開。”

路西法面露欣喜：“是！”路西法匆匆跑進來，一把竟是抱起了星川放上一邊的輪椅，他比星川整整小了一圈，抱星川時卻顯得異常輕鬆。

他開心地看着他：“星川哥哥，你終於可以不用偷偷看冰姐姐了！”

我一怔，星川總是偷偷看我嗎？呵，這不正是他的“癖好”嗎？

“咳咳咳……”星川一下子猛烈咳嗽起來。

路西法還未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而是一邊撫拍星川的後背一邊繼續開心地說：“現在你在她身邊可以天天看她了！你為了能多看她兩眼，你也要好好活下來，不然就看一眼少一眼了。”

路西法這話說得比我好。

以前，星川不讓我離開他的視線，現在，我就如他的意，讓他天天看着我。

之前他努力求死，現在，他要努力求活，不然，正如路西法所說的，會看我一眼少一眼了。

星川，以後你就和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不再為了懲罰生不如死，而是為了補救你的過失而與死亡抵抗。

攻打伮比斯罅區的消息傳到全軍，立時士氣大振。因為瑪格麗里一部分美少年還是從伮比斯罅區里送來的，所以當他們聽說要攻打伮比斯罅區，解救那裡的人類，他們分外激動。

大家開始為接下去的戰爭而準備！

晚上，路西法將星川推到了我的房間，星川依然吃驚着，他沒想到我會讓他睡在我的隔壁。

是的，和銀月城一樣，我讓卡特，一個能力者，在兩個房間挖了個洞，形成歐式的拱門，中間紗簾相隔，看不見彼此，卻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隔壁的房間里，是兩張床，一張是星川的，還有一張是路西法的，星川繼續由路西法來照顧。

我坐在房間內辦公時，路西法就扶星川坐在床上，紗簾飄搖隱隱可見他的身影，他也能看見我的。

“為什麼？”他在朦朧的燈光中沙啞地問。

“星川哥哥，別問了！”路西法着急地壓低聲音說，“好不容易冰姐姐願意這樣，你就別出聲讓她感覺你的存在，萬一她又生氣了呢？你會被趕出去的！”

“為什麼……你不恨我了？是我把哈瑞變成水鬼的……”星川果然不學乖，還想求死。

“我看到了。”我繼續看手中的平板，上面是冥鬼提供的各罅區能力者情報，他把他所知的全部告訴了我們，“你回到了鋼鬼城，想在死前把哈瑞變回來。”我微微抬眸隔着紗簾看他。

星川怔坐在床上，一旁的路西法也收緊了身體悄悄退出我的視線。

“星川，你很自私。”我放落平板，淡淡地看着他，“既然你那麼自私，為什麼還要在死前去把哈瑞變回來？自私的人是不會去承認自己的錯誤，去彌補自己的錯誤的。他們只會一再解釋，掩蓋自己的自私，把責任全部推在別人身上，即使到死，也見不得別人的好。既然你如此自私，不該當作不記得哈瑞的事，讓他永遠做一隻水鬼，和我水岸兩隔，讓我們無法團聚嗎？你應該知道，你把哈瑞變回來，我們就會在一起，這和你的自私太過違背了。”

久久的，星川那邊變得沉默。

我看向他：“我現在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你不想解釋一下你這違背本性的行為嗎？”

“哼……”他輕笑了一聲，帶着一絲自嘲，“是啊，我很自私，我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喜愛的人，所以我那次以救哈瑞之名，把他變成了水鬼……咳咳……”他輕咳兩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認為他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把他變成水鬼，他已經死了。所以，我不打算在近期把他變回來，誰讓他挑釁我的權威，違抗我的命令，更擁有了你的愛……咳咳咳……”他激動地再次咳嗽起來，這一次，是咳了很久。

路西法偷偷伸手，給星川撫拍後背。

星川緩了緩，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你失去他會很痛苦，但是，我會在你身邊，會好好愛你，我本想過段日子再把他變回來，然後威逼利誘讓他離開你，結果……呵……我失去了對事態的控制，我沒想到你會暴走……”他自嘲地搖了搖頭，“我自以為可以控制所有人的命運，呵，我太自負了，自負到藐視了命運，結果，反而被命運一次又一次玩弄，還連累了哈瑞……”星川沙啞的聲音越來越低落，自嘲而笑，“我是不是很蠢……”

“是。”我直接說，“你不僅蠢，而且還蠢到居然以為能掌控別人的命運！命運不玩弄你才是人生中最大的運氣！”

“呵……”輕紗的後面，傳來了星川的苦笑，這聲苦笑似是歷經滄桑後的釋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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