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破曉還有幾個小時。
篝火噼啪燃燒，將伊沃和盧娜的影子拉長，投射在牆壁上。
伊沃看了看她，拿出艾默斯交給他的擬形者心臟，扔給盧娜。
盧娜一愣，“這是……”
“你要的東西。”伊沃扯出一絲笑容，“本來早就該給你了，讓你幫忙後才給你，顯得我有點市儈……”
“沒有的事。”盧娜收起擬形者心臟，垂下眼帘，“我相信你會遵守交易。”
“不管怎樣，還是很感謝你這幾年來的保護，雖然我們的交易始於你對我的追殺……”伊沃抓了抓下巴，“不過我們現在是朋友了，是吧？”
盧娜瞥了伊沃一眼，輕輕嗯了一聲，忽然站起身，走出了洞窟，倒是讓伊沃愣了一愣，才說兩句人就走了，這是個什麼反應？
伊沃一臉無奈，洞窟里只剩自己一人，想找人聊天解悶也不行，隔着繃帶摸了摸左眼，冰凍效果逐漸消失，疼痛回歸。
伊沃咂咂嘴，“倒霉，難道要變成局長的畫風？還好我不是個沙族黑人。”
“老德，有什麼方法補救嗎？”伊沃問道，雖然他不在意受到的重創，但如果有機會恢復幹嘛不要。
老德沉吟，“幽暗侵蝕了你的眼球和周圍神經，太難恢復了，就算驅除了幽暗之力，也頂多不再痛苦而已。”
幽暗之力依然侵蝕着左眼傷口，之前沒時間處理，現在閑下來了，老德立馬催動他的力量，將幽暗之力驅除，左眼創口冒出一縷縷暗綠色霧氣，消散在空氣里。一開始很痛，後來逐漸輕鬆，伊沃恢復了左眼的感知，然而依然睜不開，也看不到東西。
伊沃透過肌肉活動感知了一會，無奈道：“這顆眼珠廢了。”
廢了就廢了吧，在這個世界，神奇的東西太多了，起碼伊沃就知道好幾個辦法彌補，最簡單的就是動用魔法巫術，為左眼附魔，賦予特別的能力，最差也能換上一個煉金眼球，補救方法不少。
伊沃摸着下巴，陷入思索。
……
康斯坦丁撥開面前的藤蔓，這個魁梧的傢伙永遠都穿着敞開領口的寬鬆大衣，胸口毛髮旺盛，脖子上掛着獸牙項鏈，就像隱藏在棕色草叢裡，比起兩年多前的落魄模樣，現在的康斯坦丁看上去野性十足，一頭狂放的披散長發，雜亂的絡腮鬍從未整理過。船員舉着火把跟在他身後，不敢太靠近，他們很清楚康斯坦丁的暴躁。
“伊沃·哈瑞肯就在前面。”康斯坦丁聞到更加清晰的血腥氣味，露出殘忍笑容，他從來不會被任何人的名頭嚇到，即使是毀滅教庭的名聲也不行，為了達到自身的目標，康斯坦丁從不忌諱任何人。
忽然，康斯坦丁停下腳步，身體微微伏低，像是隨時會撲出的野獸，盯着面前的樹林，獰聲道：“是誰在那裡？”
盧娜從黑暗中走出，一臉漠然，“離開這裡。”
“一個小女孩？”
“嘿嘿，小妹妹，你是不是迷路了？”
“說不定是和伊沃·哈瑞肯一夥的。”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康斯坦丁的船員們竊竊私語，藉著火把打量盧娜。
盧娜頓了頓，加重了語氣，“離開這裡。”
船員們根本不在乎盧娜的要求，反而圍了上來，康斯坦丁卻陡然回頭，一巴掌將最靠近的船員扇倒在地，“都給我滾到後面去。”
船員們唯唯諾諾，遠遠退開。
康斯坦丁俯視盧娜，殘忍地舔了舔嘴唇，“讓我的野獸直覺感到危險的小東西，告訴我伊沃·哈瑞肯在哪裡？”
盧娜蹙眉盯着康斯坦丁，二話不說，單手一揮，黑色的薩滿邪力蔓延而出。
“這是什麼？！”船員們驚呼。
康斯坦丁掛着殘忍笑意，主動迎上薩滿邪力，雙手沒入黑霧，竟然用力撕開了薩滿邪力。
“你也是薩滿？”盧娜語氣微異，她感知到了康斯坦丁動手時散發的微弱薩滿氣息。
康斯坦丁肌肉隆起，撕開黑霧步步逼近，桀桀笑道：“很有韌性的薩滿邪力，可惜遠遠不夠阻止我。”
盧娜保持小女孩體型時，只能發揮十級強者的力量，她面罩寒霜，黑霧一波接一波湧出，頂住艱難靠近的康斯坦丁。
忽然，身後船員發出慘叫聲，一道黑影從林間殺出，匕首帶起森冷寒光，海盜的喉嚨，鮮血如同盛放的花蕊，一瞬間倒下了五六名海盜。
附近巡邏的帕羅發現了這裡的戰鬥，此時偷襲出場，悍然殺死幾人後，匕首指着剩下的海盜們，喝道：“想要你手下活命，就給我住手！”
然而康斯坦丁充耳不聞，埋頭繼續靠近盧娜，根本不在乎船員的生命。
“瘋子。”帕羅暗罵一句，只能攻向康斯坦丁。
“給我滾開。”康斯坦丁怒吼一聲，回身一腿掃來，帕羅靈活地翻身，匕首刺在康斯坦丁小腿上，然而康斯坦丁的皮膚簡直如同鋼鐵，匕首刺上去發出金鐵交鳴聲，這一腿的力道差點讓匕首脫手而出。
帕羅被康斯坦丁一腿掃飛，撞斷了一顆樹，喉頭一甜，差點吐血，震驚道：“好驚人的體魄！”
康斯坦丁忽然臉色一變，像野獸般四肢伏地，向側面快速一閃，只見一桿赤矛從樹林中射出，插在康斯坦丁原本的位置上，只要他反應慢一秒，就會被釘在地上。
伊沃緩緩走了出來，他被戰鬥聲吸引過來，見盧娜在此，便明白盧娜不告而別，是想幫他攔住不速之客，讓他好好養傷，伊沃心裡一暖，轉頭看向康斯坦丁，沉聲道：“你是什麼人？”
此時他沒有佩戴黑鴉面具，“黑鴉”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他只好裝作不認識康斯坦丁的樣子。
“你就是伊沃·哈瑞肯？”康斯坦丁饒有興趣打量滿身繃帶的伊沃，咧嘴獰笑，“看來你傷得很重，省了我的麻煩，我要你把你召喚惡魔的方法告訴我！我才有資格掌握那種力量！”
忽然，康斯坦丁聳了聳鼻子，露出疑惑之色，他從伊沃身上聞到了似曾相識的氣味，卻無法和他印象里的任何人匹配，如果說非要對比，也只有那個一身黑的宿敵，和伊沃的氣味有一絲絲相似。
伊沃本身的嗅覺就很靈敏，怎麼可能無視氣味的破綻，他化身黑鴉的時候，對自己的氣味做了微調，佩戴一些特殊的植物改變氣味，所以具有狼人血脈的康斯坦丁，沒有第一時間將他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