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這下子拍桌子的不是夏如，而是秦雲。

不止是秦雲，這下子就連謝道韞的臉色也變得異常的難看。謝道韞深知，秦雲可以容忍士族的一些缺點，可是也有着一些方面是南方士族絕對不能越過的禁忌，書院是一方面，軍隊更是重中之重。

馬家在南方士族中頗有影響力，老巢更是在同安府，如今馬文才居然不但在沐州這個‘老家大本營’中任職，更是一畢業就被‘破格提拔’擔任利州城的守將，掌握着兩萬正規大軍……

坐鎮要地，手掌大軍，人脈關係網遍布，這是要幹嘛？造反嗎？！！

要是秦雲不知道這件事，讓馬家再經營個幾年，以後的沐州乃至於南方五州到底是誰屬恐怕就不一定了。

“呵呵，看來我之前是有些太懦弱了，誰都可以蹬鼻子上臉。雲王府強壓三年無人敢妄動半步，而如今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他們就想要升天了……”秦雲怒極而笑，淡淡的語氣中透着一股濃濃的殺機。

“有些人就該殺個乾乾淨淨，那樣一切就都清凈了。”夏如滿臉殺氣地說道。

梁山伯也不是反應遲緩之人，此時怎麼也看出了秦雲一行人的不簡單來。他有些懷疑地望向秦雲，難道秦雲最近幾年升職為監察部的人在微服私訪調查地方？要麼，就是傳說中那個地方的人？

梁山伯懷疑的那個地方，自然是傳說中的暗衛。無論他怎麼猜測，也無論如何想不到眼前這個‘故交’會是雲龍宮的君主——雲龍王秦雲！

這不是梁山伯笨，而只要是正常人就絕對不會有着如此‘妄想’，只會想到一些最有可能接近的情況。

“秦飛兄，你們……”梁山伯的眼神中透出一絲希冀的光芒。

“山伯，你放心，馬家如此肆意妄為，為禍不遠。”秦雲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梁山伯聞言身體一震，眼神中的晦暗頓時消去大半，就連原本病懨懨的身子也變得挺拔了一些，生命氣息高漲，似乎身上的病瞬間好了大半，讓一旁的夏如和謝道韞都有些愣神。

只有秦雲知道，梁山伯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病，完全是因為心理原因，心灰若死，反射到了身體上，造成了梁山伯有些油盡燈枯般的感覺。如今心病一去，不說立馬好轉，但是也好了大半，剩下只需要好好休息調理一番就可以了。

這就是典型的心理狀態壓過身體本能的典範！

“對了，山伯，如果拿下馬家可能會要你作證，你可願意？”秦雲想了想，開口說道。“這有着一定的風險，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

秦雲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梁山伯打斷了。

“我願意。”

秦雲看着梁山伯那有些燃燒的眼神，沒有說話。看來梁山伯的心中也是有着很大的仇恨的，只是勢單力薄，根本無法報復，只得一直強壓在心頭。

這或許也是他英年早逝的一部分原因。

也對，除了某些時候，自古以來都講究以德報德，有仇報仇，血親復仇更是被允許的。《舊約全書》記載的古希伯萊人的法律原則：“以命還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以手還手，以腳還腳，以烙還烙，以傷還傷，以打還打。”

最典型的表達方式出自儒家的經典《禮記·曲禮》：“父之仇弗與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遊之仇不同國。”意思是對於殺父仇人，兒子們不能和這仇人生活在同一藍天下，無論仇人身處何處，兒子們非得找到並親手殺死仇人；自己兄弟被人殺了，要時刻隨身帶着兵器，見了仇人就殺；自己的好朋友被人殺了，不能和仇人生活在一個國家裡，要麼殺死仇人，要麼追殺得仇人逃往國外。另一部儒家的經典《春秋公羊傳》也說“不復仇，非子也。”還提出了復仇的第四個原則：“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意思是如果父親是被冤枉處死的，兒子可以向法官甚至君主復仇。

就連一向最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都表示可以向君主復仇，由此可見一斑。

“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注意要養好身體，英台還在等着你呢。”秦雲說道。

梁山伯點點頭，在四九的攙扶下離開了。他知道，接下來的情況他不宜留在這裡，無論是監察部還是暗衛，都是十分私密的部門，如今有些泄露行跡已然是不好，他要再留在這裡恐怕他要先馬家一步到大獄中去了。

梁山伯一走，秦雲陰沉着臉也離開了，夏如和謝道韞連忙緊跟其後。無論是夏如還是謝道韞，此時心中都是有些惴惴的，君王一怒伏屍百萬匹夫，這次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夠平復的……

天曆一千一百三十三年九月一十七日，雲龍宮三大軍團之一的驍騎軍團出現在南方五州，第一時間火速捋奪了南方各個地方將領的軍權，所有守將半被壓半被送的回到雲龍城敘職，地方兵回歸軍營不得妄動，凡有抗令者一律格殺勿論。

（奪下南方五州後，雲龍宮大軍改制，除了地方守軍外，正規軍分為三大野戰軍團。其中兩大軍團分別為虎賁軍團，由巫綱統領，坐鎮南方與東方的交界線，負責坐鎮南方五州和監視東方。射聲軍團，由明宇統領，坐鎮西方與北方的交界線，主要是負責監視妖族和坐鎮西方。至於驍騎軍團，由夏如統領，坐鎮雲龍城。南宮成為三軍統帥，是除秦雲之外唯一一個可以調動三軍的人。）

就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同時，以馬家為首的一干南方士族紛紛以欺壓平民，欺上瞞下，收受賄賂，意圖不軌等等一系列罪證被拿下，其中馬家全家被斬，九族盡夷，實乃雲龍宮創建以來最為慘絕的一次，狠狠地打擊了南方士族的囂張氣焰，讓剩下的南方士族乖巧的不得了。

尤其是他們從某些地方知道馬家作死的緣由後，除了紛紛破口大罵馬家之外，再就是管束自家子弟，各個恨不得緊閉大門，謝絕見客，再也不復以往門庭若市的場面。

除此之外，雲龍宮中還有一大群的官吏紛紛下台，包括書院，監察部和軍中，除了科研院外所有的部門幾乎都被一網打盡，很是讓原本開始漸漸變得有些渾濁的官場頓時澄凈了幾分。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原茹土城縣令梁山伯被調往利州城任縣令，並在老師——丞相府丞相府少史謝安的做媒下與利州城首富祝員外的女兒祝英台喜結連理一事似乎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