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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外的地宮?”方炎不想聲張,刻意壓低聲音。

他對觀眾屏蔽了聲音,然而信息還是暴露。因為這次直播再也不像上一次內測時區區幾百人。

兩百多萬觀眾里,竟然有不少人懂得讀唇:

……

鬼斧尊者平靜道:“陵外的地宮一般不是特意修建而成,而是施工時遺留的地下通道,工程結束就會掩埋。裡面陪葬的都是一些沒什麼身份的人。”

“都是一些工人,因為修陵是秘密工程,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他們大多被賜死,甚至活埋。”方炎覺得沒必要下去一探。

可懷裡的小傢伙不樂意,辟邪匙的勺柄隔着襯衣一蹭一蹭,差點沒刮掉方炎一層皮。

“有情況?你別又坑我啊。”方炎微微皺眉,見直播間的粉絲也都對地宮有點興趣,他略作思忖,決定再信辟邪匙一次。

“爵爺,你把石材和我的工具箱拉上來,金鈴兒也安全帶到,其他人暫時不動。”

時間需要合理利用,自己這邊下地宮的同時,隊友也要安排周到。

昨夜,韋爵爺在柏城外圍砍下一顆三十多米高的古柏,製成一輛板車。

從市區調來的田螺車裡裝滿了上等的石雕石材和黏合劑,可機動車必然活不到朱雀門前。

無妨,那就用最靠譜的人力。讓一身龍象之力的韋爵爺親自拉車上山。欲盜陵,先修陵;先禮後兵,立而後破,遵循葬龍殿的修墓原則,再加上柏城本土的“柏木板車”為運輸工具,方炎認為這一趟不會有多少兇險,小妮子只需要跟在車尾也會安然抵達。

“炎兒,我再看看。”

鬼斧師尊不太放心,盯着“播仙城主”又是一番觀摩,最終推測:

“這個地宮的機關隱藏得很深,在當時至少是一流機關師的作品。這顆石鈕的外層本有一層蟲紋雕飾作為掩飾,經過千百年來風吹雨打,雕飾磨損後才讓石鈕暴露,最大的推手,是今天這場雨,大幅度加快了石鈕外層的腐蝕進度。”

“也就是說,機關師在設計這個機關時,就想好了給後人一個機會打開機關。但又擔心過早被人發現,所以才加了一道防範工序?”

“正是這樣,這地宮裡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在當時一經發現就會立即被摧毀的線索!”鬼斧越分析,語氣越加肯定。

“區區陵外地宮,參與人員都是最底層的工人、包工頭和設計師,很難接觸到高層的秘密,師尊你是不是太高估這個機關師了?”方炎疑惑道。

“你懂個籃子,我不是說了嘛,這個機關師是一流水準,憑他的功底,完全有資格參與主墓的設計。”鬼斧催促道,“聽我的,直接下去,既然是有重大線索留給後人,那地宮裡不太可能有致命的威脅。”

師尊來之前各種推脫,說什麼不敢褻瀆乾陵,要謹遵掌門指令,結果直播時比誰都來勁。這可苦了方炎,師尊硬說下面絕對安全,可懷裡的小傢伙似乎不是這個意思,他能感應它的心思,一方面好奇下面究竟有些什麼,卻又擔驚受怕,畏畏縮縮。

“來,膽子大的忠臣們,這裡需要你們出馬了,膽小的暫且迴避。”

方炎輕輕扭動石鈕,播仙城主的無頭石像突然劇烈顫動,方形底座以北面為轉軸,呈逆時針旋轉,穩穩噹噹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正身朝南變作朝北,石像也隨之北上一個身位。

喀!喀喀喀……

伴着一陣低沉的崩裂聲,底座徹底移位,露出一面幽深的坑道入口。

“設計的真是精巧,石像是仿真人的體型,底座大小也正好對應一個體型標準的成年人,轉過去之後露出的入口恰好容身一人。”方炎對VIP語音調侃道,“胖吹,換成是你,還真塞不去。”

“怪我嘍?要怪就怪那個播仙城主不夠胖,否則這個石像底座就能大一圈。老大你快點滾下去,下面的粽子早就飢渴難耐了。”胖子笑罵道。

方炎緩緩伏地,將九頭蛇的八顆蛇頭延伸到坑道邊,發現入口太窄,最多只能四顆蛇頭擠進去,而且進去之後會互相卡身位,難以扭轉角度。

於是他撤回兩顆蛇頭,只留兩顆繼續往下延伸到極限距離,懸在兩米深的高度:

“我再重申一遍,膽小的朋友別往裡探頭,萬一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心臟病都給你嚇出來。好了,‘敢死隊’聽令,準備打頭陣!”

……

“做好準備,一、二……開燈!”

方炎打開兩顆蛇頭頭頂的探照燈,估摸着已經照亮坑道盡頭的地宮邊緣。

他全神貫注地盯着護目鏡上的彈幕反饋,事實上就算不看彈幕,尋龍古幣也能第一時間反饋這支“敢死隊”的心理狀況,若是集體受到劇烈驚嚇,他這邊也能感到一萬隻草泥馬在胸口亂撞。

然而,十秒過去了,尋龍古幣依然靜如止水,又過了五秒,一大波失望的情緒回饋而來:

……

敢死隊回饋的信息讓其他觀眾鬆了口氣,人們紛紛切換視角,轉入地宮的VR環境,因為毫無亮點,導致送禮物的人少之又少。

方炎撤回蛇頭,親自深入。

這條坑道約莫三米深,掩埋得很粗糙,黃土隨意堆疊在道邊,沒有成型的石路石階,只有不規則的潮濕土道,好在上方沒有發生過自然坍塌,否則任意一段堵住,想進入地宮就得多浪費氣力。

正如觀眾說得那樣,這裡毫無亮點,環形壁面上除了雜亂無章的壁畫,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不過這些壁畫有些區域有淺淺的刻痕予以分割,乍一看像四格漫畫的分格體系,但仔細一看,分隔的那些圖相互之間又沒有任何聯繫,左邊還是山水,到了右邊就突變成市井。

因此方炎斷定這些分割線別有用意,因為古代的壁畫很少用到分割線,大多都是以建築物的牆體斷層來順其自然地分隔段落。

“炎兒,小心地下,應該活埋了不少。”鬼斧師尊對壁畫不感興趣,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地宮的頂部塗層和地面上不易察覺的一些凸起區域。

這座地宮說小也不小,不可能一具死屍都沒有。先前打頭陣的敢死隊充其量也只是在VR視角里踩個點而已,別說虛擬環境,人們就是親臨現場也很容易被眼睛欺騙。

很多雷區,不是靠眼睛掃一遍就能排除的。

“這裡一共埋了七具屍體,我知道都躺在哪,沒事,傷不到我。”

方炎不以為然地回了句,自顧盯着一副壁畫出神。

那是一副被分割線分離出來的寺廟,廟裡的線條刻畫得很粗糙,看不出是什麼廟。

院子里落葉紛飛,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虔誠地跪在地上,面朝院門,可畫面就此中斷,院門口究竟是何人何物不得而知。

只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半截身體傲立於門前,側面看去,似乎背着一條豎狀的布袋,有些乾癟,不知道裡面裝有何物?

方炎總覺得這個寺廟有點眼熟,應該在很多古籍的插圖上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是哪個廟。

還有那隻乾癟的布袋,方炎也覺得有點眼熟,渾然不知,自己的背後,也有一隻乾癟的“布袋”襲來。

那是一隻枯瘦如柴的手臂,悄然間從背後探來,無聲無息地抓向方炎的肩膀。

它出現的太過突然,百萬觀眾當場窒息。

手臂的主人,比起壁畫中那隻乾癟的布袋更加乾癟,仿若風乾的肉乾,渾身透着腐爛的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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