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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聽到玫瑰在叫他,男人的反應有點雞賊,側過臉來偷瞄了玫瑰一眼,然後假裝沒事人一樣,繼續咳嗽,好像玫瑰叫的不是他。

玫瑰走近後,終於看清男人捂着嘴的左手少了兩根手指

他左手無名指和小指都只剩下一小截,畸形觸目。

這真的是張東海啊

玫瑰受到了很強烈的思想衝擊。

她怎都不會想到,蹲了五年大牢,張東海竟被蹲成了這副慫樣

這完全就是一頭餓狼被訓成了小綿羊啊

他在監獄裡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變成這樣了

“海哥,我是玫瑰。”

把還有兩口沒咗的煙給扔到地上,用悶腳的軍靴鞋底給碾滅了,玫瑰來到張東海身前,主動自報家門。

張東海本來很忌諱眼前這個一身社會文身、身材無比雄壯的打手女

但聽對方說自己是玫瑰,張東海愣了一愣,跟着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藉著咳嗽的動作,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玫瑰。

卻怎麼也看不出這女人身上有他記憶中的那個大胖妞的樣子。

“海哥,我真是玫瑰,幾年沒見,咱們都變了。”

“咳咳,咳咳”

怎麼也壓不住咳嗽,不得已,張東海只能從包里掏出做舊的軍用水壺,節約的喝了兩小口水,這才緩解一點咳嗽的癥狀。

臉都被咳白了,順了順氣後,張東海懷疑的看向玫瑰問:“你真是玫瑰”

“是,我減肥了,還健了健身。”

玫瑰坦然的笑着,弓臂展示了一下她肌肉線條優美的肱二頭肌。看這臂力,彷彿一拳就能給身材幹瘦的張東海打暈過去。

張東海難以置信的講:“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我都不敢認你了。”

“海哥你變化也不小啊。”

“呵呵,是哦。”

滄海桑田難為笑,默默嘆了口氣,張東海講說:“這些年,謝謝你往我卡里打錢。這錢,等我手頭寬裕了,一定還你。”

“海哥,你能說這些我很欣慰,就別提什麼還不還的了。當年要不是你幫我,可能就沒有現在的我了。”

“我沒幫過你什麼,你也從來不欠我什麼。”

張東海這話一出口,玫瑰才終於從眼前這個白了一半頭髮的乾瘦大叔身上尋到一些當年張東海的影子。

直覺告訴玫瑰,張東海確實脫胎換骨了,被監獄改造成了一個正常人,不再像以前那樣不正常。

這從他坦誠的眼神中就能見出一斑。

曾經的張東海,眼神總給人一種很渾濁的感覺,陰冷,桀驁,和他對視,會讓人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感。

但眼前的張東海,眼神不再渾濁複雜,熟絡之後,反而還會散發出一份溫暖的親切感,這讓玫瑰甚是欣慰。

玫瑰決定拉張東海一把,將他的人生徹底拉上正軌。

“海哥,咱們別杵在這說話了,你現在有地方去嗎要有地方去,我開車送你過去。要沒地方去,你就跟我走吧。咱們先去搓一頓,幫你接風洗塵。”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張東海沒有任何社會關係,出獄後基本上屬於走投無路的狀態。

在監獄工作的薪水很低,因為他做不了重體力勞動。

這五年干下來,他只攢了幾百塊錢的工資,連件合適的衣服都買不起。

眼下的他就像一片無依無靠的浮萍,根本不知道前方的路該怎麼走。

也只能先跟着玫瑰走了。

玫瑰聽張東海講“恭敬不如從命”這樣的話,感覺好奇怪。

但也不多想什麼了。

帶着張東海回了suv。

幫忙開門,讓張東海坐後排位。

一直在車裡的杜麗,目送着張東海上了車,眉宇間藏着一份警覺。

直到玫瑰坐上車,給她暗送了一個放鬆的眼色,杜麗的精神才稍微鬆懈一點。

“這是我朋友杜麗,也是我們樂隊的鍵盤手。”

玫瑰幫張東海介紹了一下杜麗。

杜麗通過車子中間的後視鏡和斜後方坐着的張東海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張東海覺得這個滿臉青春痘的姑娘身上有股陰鬱的氣質,好像不太愛說話,便沒和她多講什麼,簡單的點點頭,回了招呼。

而後問玫瑰:“你終於也搞起樂隊了”

玫瑰啟動了汽車,邊開車邊聊:“是啊,拼了幾年,我們樂隊現在算是在圈子裡站穩腳跟了。海哥,你現在有地兒住沒有我們樂隊剛租了一個新的排練房,晚上能住人,你要不嫌吵的話,可以去我們的排練房住。正好我們排練的時候,你能給我們提點意見。”

張東海揉着只剩了半截的兩根手指,苦笑說:“在圈兒里這些年,我和音樂絕緣。我早就成過去時了,還給你們提什麼意見啊。不過要真能在你們排練房借住一段時間的話,那你們就是幫了我大忙了。”

玫瑰颯然道:“海哥,你不用太客氣,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幫助的。你當年不也幫我了嘛。”

“你要非這麼說的話,我就領你這份人情了。”

張東海這話說的依舊讓玫瑰感覺到陌生和意外,看來監獄生活真的讓張東海徹底改變了。

杜麗一直在中視鏡里偷瞄張東海。

她之前以為張東海是個比她還陰鬱沉默百倍的變態男。

卻沒想到,張東海上車後和和氣氣的玫瑰聊起了天,偶爾咳嗽一下,顯得有些病態。

但看他這精神狀態,遠不像傳說中那麼變態暴力啊。

這真的是張東海嗎

傳說和現實差距也太大了吧

玫瑰聊着聊着就把車裡音樂打開了,放的正是他們樂隊的歌。

對張東海講:“海哥,你怎麼說也是這圈裡的大前輩,你聽聽我們樂隊的歌,看看感覺怎麼樣。”

環繞布局的高保真音響把車內變成了一個小號的k歌房,玫瑰樂隊的重金屬風格極度狂暴,給音響都要衝炸了。

張東海只感覺“轟轟轟”的金屬音波灌進了他的腦海,給他腦仁都要豁開。

心跳急劇加速,心臟嚴重不適,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彷彿隨時都會被這波狂暴的搖滾樂給沖暈過去。

卻不好在玫瑰他們面前顯得太過羸弱,緊閉着犯紫的嘴唇,張東海硬扛了玫瑰樂隊一首歌。

見張東海半天沒言語,玫瑰好奇的問:“你感覺還行嗎,我們的音樂和當年你們的比,還算夠勁吧”

張東海頭暈目眩,臉上儘是苦笑,咳嗽了咳嗽,卻無言評價。

這時p3隨機跳放到下一首歌。

正是張北山的向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