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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的光雨徐徐灑下,從牢中被解放出來的隱族眾人紛紛張開雙臂

,帶着激動與感恩的心迎接着治癒之光的洗禮。

隨着傷痛與疲倦漸漸褪去,他們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仿若重生的笑容。

時晨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積壓在心底深處的鬱結也漸漸融化。

她沒有居功至偉,只是不斷告訴族人們,是英雄王的後裔、精靈城的城主救了他們!

若要感恩,就去向他道謝!

一路向前,地下二層的隱族之人全都被解放了出來,他們融入隊伍中,繼續往前走,又下到了地下第三層。

被關在第三層的人並不多,但卻都是一些在族中地位極高的長老高層,他們莫不是身懷秘術,就是自身天賦異稟,因而獲得了不一樣的待遇。

到得這裡,已經不需要半藏和時晨動手,隱族之人們都爭相前去解決各自的族人。

短時間內,這陰暗的牢獄中竟完全被歡騰的氣氛所填滿。

噩夢已經過去,等待他們的將是充滿希望的未來!

“感謝世紀之子!”

“感謝精靈城主!”

“感謝讓我們得遇他們的命運之神!”

等絕大部分人都獲得自由之後,各族中人便開始清點人數。

時晨看着在激動中互相擁抱的族人們,心中充滿感慨,眼眶也漸漸潮濕了起來。

而那半藏則早已混入人群中,拚命述說著自己是如何機智逃生,又如何請來羅文等救兵,但他因過於激動,話音之中充滿哽咽,便顯得語無倫次。

等人數清點完畢,確認還活着的族人都在這裡後,人群中便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走了出來,他氣質儒雅,眼眸深邃,渾身都充滿着“智慧”的氣息。

“孩子。”老者徑直走到時晨的面前,便猛地握住她的手,激動道,“你辛苦了!”

時晨不禁愣住,這老者便是一族的老族長,於她而言是如父一般的人物,但老族長一直對她非常嚴厲,從來不曾笑顏以待,而今這和顏悅色的模樣,她是從來沒看過的。

因而她稍微皺眉,便答道:“並沒有什麼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真正救了我們的是精靈城的城主王霸。”

“我知道!”老族長卻正色道,“我已經知道是他救了我們,等安穩下來,我一定會儘力報答他。但我現在想要對你說的卻不是那些。”

時晨有些不解。

老族長毫不停歇地繼續說道:“我在牢中之時想了很多很多。你是我們一族通過預言之術從千萬人中挑選出來的世紀之子,我們賦予你命運,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說你命中如此,只希望你能帶領我們逃離那千年一次的劫數!”

“但就是為了這所謂的命運,我們剝奪了你的童年,釘死了你的人生軌跡。現在想來,我們實在太自私了!”

“我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大錯特錯!我們剛出無盡之海就遭遇此劫,一定是應了天譴!”

“就在不久前,我終於想明白了。我們不能再這樣錯下去!我們不能再因為自私的理由束縛你的自由!”

“所以,從現在開始,從此刻開始,你再也不是世紀之子!”

“所以,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用再為我們這些自私自利之輩而無償付出了。”

時晨靜靜聽着老族長的話,她不明白老族長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心理變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世紀之子?我不是世紀之子,那我是什麼?我還是我嗎?”

她沉默地想着,本應舒緩的心情忽的又壓抑起來。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就那般任由老族長握住手,不停敘說。

直到一個滿臉嚴肅的中年人也走了過來,老族長才停下話來。

那中年人是老族長的親兒子,時晨一直將他視作兄長看待。

“阿晨,就像父親所說的那樣。從今以後你就自由了,你再不欠着我們,也不需為我們繼續煩惱,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去做。這個大世界非常廣闊,你也可以去遊歷一番,或許還能找到如意郎君。我看,那精靈城的城主就不錯啊。女孩子,總需要一個歸宿。”

時晨依然沉默,她不知道這中年人想要表達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因為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對她說話。

這十幾日不見,彷彿一切都變了,難道是誰動了他們的腦子?

……

時晨周圍的氣氛逐漸詭異起來,一族的人們就想約好了一般,不停有人走過來感謝時晨,然後恭喜她自由了,再也不是世紀之子。

其它幾族的人也想要感謝時晨,卻因這詭異的氣氛而駐足,他們搖搖頭,就乾脆轉身走向羅文,畢竟羅文才是真正將他們從牢中救出的恩人。

因為剛從牢中出來,他們都是身無分文,也只能以言語道謝,不過一個個都非常真誠。

羅文都點頭致意,隨口說著社交辭令。

這時,半藏擠進人群,對羅文說道:“城主,等出了這黑域,能否讓我們暫居在您的白雲大陸?”

不等羅文回答,他又興沖沖地說道:“當然,我們不會進入白雲城,我們只想在海邊有一塊小小的暫居之地。您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好不容易倖存下來,現在身上什麼東西也都沒了……”

羅文明白他的意思,便隨口應道:“隨便你們。”

白雲城總有一天會開始接收精靈城的住民,就算他們賴在那不走也無所謂,多他們幾個不多,少他們也個不少。

得他應承,半藏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與各族之人報喜訊。

這周圍便越發顯得喜氣榮榮了,更與時晨周圍的氣氛形成了頗為鮮明的對比。

羅文的注意力也不由被那邊吸引了過去。

忽然,在他身旁站着的目光閃動,對他低聲說道:

“你看那些人類,是不是很虛偽?他們榨乾了別人的價值,就迫不及待地將人一腳踹了,生怕別人鳩佔鵲巢。這不就是過河拆橋嗎?他們可比我還無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