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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水府,密室。

杜玄盤坐法台,頭頂汪洋恣意,河海橫流,分支法在他的堅持之下,又往前推進了一重。

就在波旬大魔王分神跨界成功,進入他體內的那,杜玄心神一動,雙眼微微睜開,面上不做聲色,眼神深處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杜玄是什麼樣人,哪怕胥務天魔王的信諾再可靠,在沒出過差池,百分之百,那在他的面前,也仍然是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不會有任何的差別,這就是天魔族在杜玄心中的印象。聖河之干係,何等重大,胥務天魔王一個排位並不靠前的波旬部大能居然敢起心思,雖然他給出了自己的解釋,也顯得比較合理,但終歸,杜玄還是沒有相信。

不過,為了順水推舟,好對對手的下一步動作有所了解,杜玄卻是使出了十二分的表演功力,讓自己看起來的確是相信了。並且,通過一次不成功的反制,讓胥務天魔王更為放心。不過,他哪裡知道,杜玄出手,哪裡那麼簡單,他帶走的那一張聖旨,已然被其做了手腳。

因果之道,不僅僅是魔族擅長,這也同樣是杜玄精通之道。

藉助祖龍寶藏,杜玄已經將自家的黃泉葫蘆更加往上推進了一層,真真正正的躋身到大羅神器的上層,堪與大羅七重高手比肩!

如此力量,就已經不是胥務天魔王能夠窺出破綻的了,杜玄為了更加的萬無一失,卻還動用了光陰長河的力量,憑藉著自家光陰神水之妙,杜玄將自家的手段,設置在了一天之後。這樣,無論是誰在當前進行檢查,都不可能檢查出狀況。

倒不是他們沒有那種能力,而是正常的人都不會想到,有人會將手段設置在未來。畢竟,未來不確定,很難保障不出什麼狀況。然而,作為掌控光陰神水的存在,杜玄就是有這種能力,只要時間間隔不會太長,他就敢保證萬無一失,絕無問題。

對於那張聖旨,杜玄全然是放任不管,沒有任何去關注的意思,也不會主動去激發做任何的試探。他是將其當作了過河的卒子,只等着一天之後,有誰使用,來個一舉殺王!

如果恰好是在這一天之內有人用了,那杜玄只當做是沒有做過這件事兒,白白送給對方一個敕命,反正,聖河他也管不到,給誰都是給,說不得還能夠將水給攪渾呢!可是,如果不是這一天使用,那他的手段,就絕對能派上用場。而且,杜玄非常的自信,肯定是後者的希望更大。因為,他有一種感覺,歸根結底,他們要針對的還是自己,還是自家這一次的斬屍晉陞。

而這件事兒,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行。

胥務天魔王這一次的出現,在他看來,只是進攻的前奏,一個幌子,真正的決戰,還要在自己分離雜念真正臨近成功之時才會來臨。

這一切,如果說之前還是腦海之中的猜測的話,那在這一刻,就徹底變成了現實。杜玄並不清楚,這一次中招入自己轂中的是波旬大魔王,他只以為是哪一位比胥務天魔王排名更加靠前的天魔族大能。但不論是誰,對於杜玄來說,都是自己修行的一記大補品。

不過,他勝券在握,卻是沒有即刻對這進入自己體內分神動作,而是依舊做出什麼都不了解的架勢,依然故我的修鍊,任其潛伏下來,冷眼旁觀,以靜制動。這分神只要不對他做什麼本質性的破壞行為,杜玄就不會理會,等待最終的決戰時刻,來一個絕地翻盤。而如果對方做了,那為了保險起見,杜玄就不得不提前下手行動,進行截胡。

這樣,或許戰果會少了許多,但是,自身確實能夠保證絕對的安全。對於杜玄來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多餘的,額外的,有固然好,沒有也無所謂。可不能因為額外的東西,去進行冒險,讓自己的根基出現紕漏。

還好,波旬大魔王分神很“懂事兒”,沒有任何的異樣。他也在潛伏,他也在等待。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總有十數天,杜玄沒有刻意去記,他的心思全在支流法和體內潛伏的分神之上。

“嗡——”

陡然間,元神演化的長河猛然一震,徹底的穩固了下來,再無任何分裂的跡象。這一刻,杜玄的元神之中,好像有另外一個我從中走出,邁步長河之中,慨然前行,一心向道。

杜玄知道,這是自我、道我,也是我執,他原本就存在,但從他邁入修行路之後就開始發展壯大,漸漸佔據主流,因為他符合自我發展的預期。但是,他同樣也是最大的蒙蔽,讓真靈蒙昧,難以顯現。

杜玄並沒有去斬自我,雖然,作為主幹,他最好斬,沒有那麼多別的糾葛,但是,現在斬去,沒有合適的寄託之物,卻是徒勞自損。因為現在的它還能夠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好處,是他拉動着自己,以飛一般的速度,朝着更高層級邁進。也許,杜玄真正的自我,對於修行並沒有這麼的狂熱。

我執不斬,那就是善、惡兩執。

現在,杜玄要做的就是,從善念和惡念之中,各選擇一個,去統合各自的支流,從而最終使得元神長河,只留下三脈。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元神三脈,足以演化萬千,也足以混道合一!

善念和惡念都有非常多,救人是善、殺生是善、護道是善、滅世也是善,相應的,惡也不固定,救人可能是作惡,開界可能是作惡,造人可能是作惡。一切看每個人如何理解,看每個人如何演繹。這也就是每一個修士不同的修行理念了。

道不同,不相與謀!指的就是這個,理念上完全的南轅北轍,是根本無法長期合作的。所以,哪怕是三清,也落得了現在分家的結果。佛門二聖,也是各有勝境,大勢雖然還在聯合,其實也已經各自為營。

這一切都是因為理念,他們的理念有相近者,也有截然不能調和的一面。

到得這時候兒,杜玄也在心中默默的思量,梳理,對自己最為重要的善念和惡念,到底是什麼?

這本來是應該貫穿於自身修行的始終,不必刻意去想的,但是,在這一刻,關係到自身證道的重要節點上,他確實也不得不慎重。杜玄開始以一種超然的心態,一個個的審視着自己支流的各種念頭。

有的好笑,有的悲傷,有的令人暴怒,有的讓人心酸,還有的令人噁心,他自己都不曉得,原來自己內心深處還藏有那麼多古里古怪的念頭。但是,這片片都是真的,因為,這些支流都是從他的元神之中分化出來的。

杜玄逐一審視,似乎一點兒都不着急,潛伏在杜玄體內的波旬大魔王分神也不着急,因為他也隨之在看,他覺得這樣有助於自己了解真正的杜玄,由此,好在自己奪舍成功,替代它之後,也能徹底的演好這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