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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神情凝重地搖搖頭,“老奴並未聽過,若是夫人覺得有什麼,還是問清楚的好,凡事得早做打算!”

她意有所指地掃了眼她的肚子。

沈靜儀知道,她這是在提醒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問題是,她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事沒事。按道理來說,江南動亂,必定也會傳到朝堂上,除非是……

“還是等世子回來吧!”她又拿起蒲扇扇了扇,想着,吩咐道:“珍珠,你讓孟珏打聽下,無論什麼消息,都同我說聲。”

珍珠連忙應諾,“那,小姐,這些賬簿怎麼辦?”

“都留下吧!”她道:“你且回去,記得我說的話。”

“是,奴婢定當謹記在心。”

沈靜儀額頭冒出薄汗,不由地更加大了力道,綠拂看不過去,接過手去,一邊打着扇子,一邊道:“小姐這肚子越來越大,還有幾個月就要臨盆了,若是這個時候出什麼亂子,可如何了得?”

這也是劉嬤嬤擔心的,想了想,看來她也得早些準備着才行。

待到陳煜回來,沈靜儀終於證實了心中想法,她睜大眼睛,看着他,“你瘋了,若是我們出不了京都怎麼辦?”

“我會事先安排你們先走,這幾日,你還同從前一樣,讓人隔幾日送些東西慈溪堂就好。祖母身子不好,先給她送出去,回頭,再讓沈琮護送你南下。”

“那你呢?”

“我在京都斷後,若是連我也走了,只怕到時候咱們誰都走不了。”

沈靜儀抿緊雙唇,猛地推開他,“別人走不走我不管,總之,我不走!”

“靜儀……”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她拉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們一家三口,一起走!”

似是同意她的話般,肚子里的小東西突然踢了一下。感受到這動靜,陳煜咽了咽喉頭,凝視着她,“你先帶孩子走,你們平安了,我才能放心,才能少了牽掛。”

“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沈靜儀眼中湧出淚來,“你不走,我也會牽掛着你,擔心着你。”

陳煜將她重新攬在懷中,輕輕安慰,道:“靜儀,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皇上今日已經昏迷不醒了,東暖閣內現在連太醫都無法進入,只留了貼身伺候的張伴伴,你大伯與太孫。

一旦皇上駕崩,以太子如今的勢力,必會有所動作,也許現在不會立即殺了太孫,但是,一定會給我們這些家族按上罪名。沒了我們,太孫也就只能任他宰割,所以,我們只有一條路,就是退守江南!”

沈靜儀點頭,這些她懂,可正因為她懂,所以她又怎能放心得下他?

她抽了抽氣,問道:“若不是我先現了,你是不是打算哪天就悄無聲息地把我送走?”

陳煜明顯一頓,他是這麼準備來着,為了這個準備,他這些日子,連密道都帶人挖好了。

就等着那天到來之前,將她送出去!

見他不回答,沈靜儀不禁更為氣惱,“你便是連道別,都不給我么?”

聞言,陳煜嘆了口氣,“怎麼會,我哪裡捨得?”說著,他吻了吻她的臉頰,卻是一唇的冰涼。

晚上,因着沈靜儀沒胃口,饒是陳煜再如何哄她,也只勉強吃了幾口米粥,便歇下了。

見她睡下,陳煜整了整衣衫去了慈溪堂。

東院里,陳老太爺像是老了好幾歲,看到行至跟前的人,他道:“你祖母送出去了?”

“已經讓人送走了,”說著,他頓了頓,道:“為了以防萬一,孫兒已經四房看起來了,祖父放心,只要您和父親還有靜儀順利離開,我就放了他們。”

陳老太爺沒有反對,“你大了,這陳家往後都是你的,想做什麼就做吧!只要,留他們一命就好。”

畢竟當年的事,總歸是欠了人家的。

“至於三房,問問他們願不願意一同南下,你三叔總歸沒有壞心的。”

“祖父說的,子銘會照做!”他抬起眸子,“只是,此事過後,子銘想要祖父答應孫兒一件事!”

老太爺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緩了緩道:“好!”

……

六月中最是炎熱,成國公府經三奶奶喪事後,府中便閉門謝客,不與任何人來往。

這其中,尤其是四房,不僅主子們,就是平常的下人也察覺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比如,四房多了些冷麵護衛,美名其曰是來保護四夫人,可,長眼的人都知道,這分明是監禁。

不僅四夫人出不得門,其他人更是,進不得,出不得。

正房內,陳烙坐在炕邊,手邊的茶久久未動,坐在他對面的是一臉疲憊的四夫人,只聽她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烙哥兒,想辦法給你父親遞個信,讓他小心為上。”

陳烙皺着眉頭,“母親的意思是,陳煜難道想對我們四房趕盡殺絕?”

“是不是都得防着,這小子從來就不是個好東西,什麼事兒做不出來?”

“可若是他真想這麼做,祖父那邊……”

“你祖父老了,這府中早已是他們父子二人的,如今又加個沈氏,將這天換了個遍。”說起這個,她扯起嘴角,“我倒是要瞧瞧,他可能將三房處置了,當初的事兒,誰也跑不了。”

“那何不幹脆再添把火?”陳烙目光微閃道。

四夫人沉吟了會兒,搖搖頭,“我何曾不想,可你也看到了,那沈氏也不是個好東西,再加上陳煜,白白讓我們折進去一個胡氏。”

說起這個,陳烙眸子微沉,“如今四房被看得嚴實,只能等機會潛出去了。”

四夫人點點頭,有些擔憂,“若是沒法子,你也不必勉強,我不信,他還敢真的將我們都滅了不成。”

“是!”陳烙低聲應道,眉頭卻依舊未鬆開,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味兒。

可又說不清是哪裡!

是夜,陳烙一襲黑衣勁裝,出現在門口,因着院子里早早就熄了燈,是以一片漆黑。

門口有兩個守門的,不動如山,他隱在黑暗中粗略估算了下,只怕他一人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