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启时》 灰瓦楞纸

薩沙似乎很高興,說:“看起來來對地方了,就是現在還不知道路在哪?”

他們商量了下,大致意思是打算今晚在這裡休息,商量接下來做什麼,同時等雙姐送補給和一些新設備。

薩沙從他那多啦A夢口袋一樣神奇的揹包裡拿出個老式手機樣的設備,上面沒幾個按鈕。他給雙姐連線,說了下這邊的情況,和他們需要的設備,給她發了定位。

我猜我們一路走來牆上貼的小紐扣可能已經發射信號,在雙姐電腦裡畫了張路線圖。

看起來他們知道很多,發現這麼個厲害的文物,還依然很淡定。我忍不住問:“這是怎麼回事?給學渣科普下唄。”

薩沙反問我:“你怎麼看這個玉鉞呢?”

考我歷史知識嗎?

我說:“據說在中國上古時期,鉞形體笨重,殺傷力遠不如刀、矛等武器,漸漸脫離戰場,用以象徵軍事統帥權,作為一種禮儀用器。更比如玉質地,完全不具備實用功能,只能做象徵了。”

薩沙說:“按古籍記載可能有此說法,不過良渚文化可是出現在當前認為的有文字記載之前。這東西的真正用途是什麼?是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如果經歷幾千年還能留存下數量眾多的古代鉞器,那麼最初這種器型的玉製品數量一定很驚人。祭祀畢竟不是生活常態,並不需要那麼大量的器具象徵。

同時按現在推理揣測的遠古時期人類只配茹毛嗜血,那麼養活人口都很艱難的時代,哪裡來那麼多閒散勞動力去一點點磨製玉器。

這些器具要真沒什麼實際用途,怎麼會有那麼多遺蹟流傳幾千年。後面還出現青銅材質。玉和青銅在遠古都是極為珍貴的材料,不該這麼浪費,只做沒有實際意義的象徵之物。”

秦博接著說:“石器時代玉器上完美的圓形孔洞,玉璧完美對稱的環和花紋更接近機械加工生產的產品。

玉的莫氏硬度高達6或以上,與花崗岩類似,石器時代玉器加工工藝如果已經到此水平,那時的文明程度可能不比現在低。”

我覺得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麼,得乘熱打鐵,忙問:“能解釋下嗎?”

秦博繼續說:“很多博物館館藏鉞有不對稱的刀刃磨損,看起來更像是替換下來的破損零件。為什麼要製作這麼多替換零件,那這個主體設備又是什麼,做什麼用?”

秦博竟然說出了和薩沙一樣的話,哪裡有意思了?這倆人話說一半,我的好奇心被吊起來又沒下文了。

這時我聽到外面有聲音,像有東西往這邊過來,不免一陣緊張。但看著他倆淡定的樣子,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響聲更近了,薩沙起身出去迎接,是一架無人機。他從無人機上拿下物資,無人機就原路返回了。

這樣陸續來了好幾架,帶來了他們所說的設備和補給。

第二天當我睡醒時,他們還睡著,手錶顯示已經早上十點多。但我們不趕時間,休息好對身體復原很有幫助。

我起來燒熱水,準備吃的,讓食物的香味來誘惑他們醒來。大家吃了些東西后準備出發。

這次還是薩沙帶頭,我跟在最後面拖著個小車,裡面可能是探測儀器。

昨天晚上他們已經再次對著報告,結合新發現的洞中洞情況分析過,打算多找幾個洞中洞碰碰運氣。

我們現在大概在中段,如果真實入口在某處的洞中洞內,我們往前和返回尋找的幾率差不多。

他們選擇繼續往前,可以同時探索兩個問題,這條通道的剩餘情況和通道旁可能隱藏的入口。

我們走走停停,行進速度不快,停下來是為探測一些有疑點的洞壁,中間還炸開過一兩個口子查看,只找到些和之前類似的破碎老古董。

學霸們似乎有強迫症,薩沙手持小型電磁脈衝探測儀沒放過一個可疑點。

這趟走的有點累,得時不時停下來休息,主要是照顧我,我可是主要勞動力——拖車的。

休息時,我好奇地拿過探測儀玩,開機後拿著探頭照照這照照那。一小心還開著機的探頭掉到了地上,我嚇得趕緊伸手過去抓。

我從地上抓起探頭時,手碰到了地面,明顯感覺到探頭接觸的地面在輕微地抖動。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找他倆一說,他們也很好奇。

他們在這片區域檢測了一遍,鑿出來個直徑約4米的近圓形的區域,然後把探頭放回剛才掉落的地方,來回調節脈衝頻率。

地面對不同的頻率有不同的振動反應。在他們調節頻率的時候,我四處摸了摸,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地面都在抖動,只在某些區域反應比較大。

這時聽到薩沙輕聲嚴厲地說:“想死啊,快回來!”

我轉頭看到他們在不遠處站著,而我不知不覺爬到了他們鑿出來的圈裡,嚇得趕緊退回來。

當調節到地面振動最大時,他們停止了調節,讓機器保持這個頻率工作,我們呆在安全的地方等結果。

持續的刺激使地面抖動的越來越厲害,到後來肉眼都能看出地面在起伏,然後地面突然劇烈拱起,像紙片一樣摺疊,在卡啦卡啦聲中折斷、碎掉,出現了幾條大裂口。

我在驚嚇中走近看了看,深不見底,轉頭問:“天坑?”他倆同時搖了搖頭,也是一臉茫然。

我仔細看邊緣,發現斷裂的地方邊緣有往上翹的,有往下扭曲的,不像是石頭斷裂後的樣子。

石頭脆性的,如果沒有支撐,像這樣劇烈開裂的石板不會有懸空弧度翹起的可能性,也不會有碎掉的石頭想掉掉不下來扭曲掛著的情況。

只有金屬才有韌性鏈接的可能。難道這底板下是一層金屬?

我看了下深不見底的裂縫,再看了他們一眼,擔心地問:“這是什麼?現在我們要從這裡下去嗎?”

薩沙拍了拍我肩,悠悠地說:“年輕人,我們是來找東西的,不是來找死。急什麼,等等再說嘍。”

他在附近找了會,撿起一些東西,然後給雙姐打電話。不遠處秦博已經開始在搭臨時營地了,我過去幫忙。

過了不久,我們又再次聽到熟悉的運輸無人機的聲音。這次雙姐給我們帶來了一架之前山頂用過的那種無人機和一根探測儀的探頭,原來那根已經光榮犧牲在“天坑”裡了,同時薩沙把剛才撿來的東西順帶送出去。

接下來的工作主要是秦博的,他先把洞口炸得更大,方便無人機進入,我們擠在一起看屏幕上傳來的畫面。

這個黑咕隆咚的坑頂離我們的通道地面很近,只有大概1~2米的距離。那層不自然折斷撕裂的東西呈黑色,有碎石附著,斷面在光照下會反射出金屬光澤。

坑內是一條近乎圓桶形的垂直通道,準確地說更像是一口深井,只是裡面沒水。

剛開始看到井道四周均勻佈滿了孔洞,蜂窩一樣,有密恐的人肯定受不了。慢慢向下,孔洞逐漸變小變稀,過渡到後面就沒有孔洞了只剩光禿禿井道。

再往下,井道上開始均勻地出現環形水平分割線,分割線上端不時出現弧形洞口,洞口上下位置並不一致,出現的方向不固定,每層出現的洞口數量也不一定,有單個的,有兩個的,或者沒有開口的。

看來不會是井,要是井,水都漏光了。

經過了很長一段一環接一環的井道,再往下出現豎向排列的孔洞,看起來和洞頂的大孔洞差不多大,均勻地分隔坑壁出現,一共有六排,對稱分佈在坑壁內。

再往下又變成啥都沒有的光禿禿井道,一直到底是一個水坑,不知道里面的水有多深。

通過測距,坑底水面離我們大概有七百多米。

我們看得一頭霧水,坑內信號不好,秦博先把無人機開回來,不敢貿然讓無人機深入坑壁上的洞內查看。

學霸們把剛才看到的坑內情況大致畫了張草圖,然後復原了坑頂沒被我們炸開前的樣子。

一根細長的兩端封口中間滿是洞洞的埋在山裡的井道,這是什麼?

我隨口說:“飛碟起飛跑道嗎?”

薩沙說:“那這跑道上面可是加了蓋子的。而且在洞中洞,往哪飛呢?”

看他倆也比較迷惑,我乾脆放棄思考,這種學術問題留給學霸吧。

我把手中的草圖還給薩沙,說:“哥哥們,學渣先去睡了,燒腦的技術問題留給你們啦。”

哪知他倆也沒科學鑽研精神,打著哈欠比我還快地鑽進帳篷裡了。

看來他們是先讓我守夜嘛。

我只得撿起草圖繼續看,橫看,豎看,想起剛才瞎猜的飛碟跑道,如果飛起來撞到頂會被彈回來的,我不禁想笑。

我拿手比和來比和去,如果遮住了兩頭,再想起飛碟如果被卡在中間的話,這看起來~~看起來~~好像電梯井啊。

但到目前為止,我沒有遇到過同一層可以旋轉任意角度開門的電梯。目前最高的百龍天梯才300多米,這井道剛測量過起碼有700多米,這麼高的距離,那牽引鋼絲繩得多粗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