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這是什麼？”

素素撿起這張老照片，拿到靠門口光線好點的地方，摸出手機翻拍了一張，然後遞給我說:“自己看，畢竟是你們家的東西。”

我拿過照片走到門外光線好點的地方，才看清楚是一張發黃的黑白合影。照片裡有5個人，中間三個年紀看起來比較大，但也就二三十歲的樣子。兩邊一左一右兩個年輕人大概才十幾歲的樣子。

這些人我一個沒見過，外婆也從來沒提起過。我拿回去，放在桌上，催素素趕緊繼續找人。

素素倒是對照片很感興趣，問我:“哎，這些是誰？”

我著急找外婆，隨口說:“我哪知道，不認識。”

素素不死心地說:“真的從來沒見過？”

“沒沒沒，趕緊找人啊。找到外婆問下不就知道了。”我急得很，她還在意這些破事，氣死了。

素素拿起照片翻過來，拉住正想往其他屋走的我，說:“有字，背面有字。”我趕緊轉身回去，跟她一起看。

照片背面的鋼筆字年代久遠，又是暴露在外，已經嚴重褪色模糊不清了。勉強認出“一九六”和“小河”幾個字。

素素不死心地套話:“你們家還有類似的照片嗎？”

“真沒有，現在要緊的是找外婆，別瞎折騰了行不。要不幫忙找，要不坐著別妨礙我。”我真生氣了。

素素不說了，拿起照片塞進她隨身帶的包裡，繼續工作——找外婆。

正廳兩側各有一個房間，東邊是廚房。外婆不怎麼會做菜，廚房堆了一些蔬菜瓜果。西邊是個儲物室，有個大書架在最裡面。那是外婆的書架，從小就不讓放我的書，寧可再給我買個書架，就是現在丟在院子裡風吹日還捨不得丟的那個。

儲物間是很亂的，絕大部分地面堆了柴火。對，廚房還是古老的燒柴火的老灶。這些老柴火堆了很長時間，潮呼呼的，根本燒不起來。當然，外婆偶爾燒飯也沒用過它們。有煤氣灶了，誰還燒柴。書架更是幾乎有一半淹沒在柴堆裡。

我往裡看了一眼就想走了。被素素一把拖住。她說:“原來你就是這麼找的啊，怪不得找不到。你這蜻蜓點水，做個樣子而已嘛！”

我回懟:“你知道什麼啊？這裡我比誰都熟，這堆柴都快跟我一樣歲數了，外婆從來就沒用過。位置和數量都跟我以前天天看的一模一樣。

素素說:“一模一樣？你確定是一模一樣的嗎？這個世界上一模一樣的東西可不多！”

“切，有什麼關係，就算燒了一些，再撿回一些，和我們現在要找外婆有關嗎？一堆柴火而已，小題大做。”我轉身往樓上房間跑去。

素素沒有跟過來，我才不理這個磨嘰鬼。我跑上樓，樓上三個房間挨個找，正中間的房間是外婆的，最大，但裡面佈置很簡單，一張老式木床，那種三面和床頂有實木雕花裝飾的老床。窗邊一張大木桌子，壓著一整塊玻璃。靠牆一個老式大衣櫃。衣櫃旁是壘起來的兩隻大木箱子。

這些木箱子裡是外婆的衣服，換季的時候她都要含我挪箱子方便她整理換季衣服。衣櫃裡是當季衣服。我胡亂打開看了看，就是這樣，裡面也藏不了人。

大木桌子的抽屜我找了下，裡面是一些剪刀，針頭線腦零零碎碎的，沒有特別之處。大玻璃板下面鋪著一張老式的白色蕾絲桌布。我想到素素問照片的事，直覺老一輩的人照片都是壓桌面下的，就搬起玻璃板看看。

蕾絲桌布長年壓玻璃板下幾乎和玻璃板粘在一起，搬起來的時候一起帶了起來。然後，一張老照片飄了出來。我撿起來看了一眼，傻了。這不就是素素剛才撿到的那張嗎？不對，那張照片她放包裡了，沒時間來這裡藏照片。

我再翻過照片仔細看，這背後也寫著字，位置和素素撿到的類似，但是字跡不一樣。這張字跡比較清晰，可能保存的比較好，但只剩下了一九六三個字，其他的字跡有明顯被擦的痕跡。

我捏著照片趕緊去找素素，我也說不清為什麼要找她，這時候腦子是亂的，需要找人溝通下，，也可能潛意識裡害怕。

我跑回樓下，果然素素就沒跟過來，還在柴房裡。她正在搬東西，在堆滿陳年柴火的房間裡搬出了一條通道。見我過來，問了聲:“找到沒？”

我這被她一眼看穿的囧樣，明顯沒有。我沒理會，走過去說:“你剛撿到的照片還在嗎？”

素素丟開手裡的木條，拍了拍手上的灰，打開她的小包，用食指和中指夾出照片，遞給我。

柴房光線不好，天花板上只有一隻十幾瓦的小燈泡。我接過照片放地上，再拿出從玻璃板下飄出的照片，放一起，蹲地上打開手機燈照著看。素素站我後面，問:“這哪找來的，剛我問你，你還說沒有呢。”

我說:“我也是才知道。這看起來是同一張底片洗出來的。合照，照片裡的人人手一份留念。外婆如果有一張，那多出來的是誰的？”想到這，我心裡一驚，誰來過。

素素說:“我剛在柴房裡發現一些奇怪的情況。這個書架後面是空的。”說完，她摸出一支菸點燃。只見嫋嫋升起的煙氣，向書架方向飄去。

我看著她說:“意思是答案可能的這個書架後面？”我環顧一週，這個房間的地面雜亂無章地堆滿無用的柴火，走都走不過去。素素剛才搬了一會，也只理出一小塊站腳的地方。我問她:“我們是不是要進去看看？”

素素點點頭。我覺得她可能發現了什麼吧，是不是外婆就困在後面？事不宜遲，我甩開胳膊抓住身邊的破樹枝胡亂往邊上扔。不一會兒，開闢出來一條道，總有接近那個神秘的書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