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甦醒過來,感覺在車上,看起來是昨天送我們來的那輛商務車。我的手腳被綁著,旁邊坐了一個黑衣大漢。
我剛想探頭找找素素在不在這裡,就被大漢一巴掌拍了回來。我急了,叫起來:“搞什麼搞,綁著我幹嘛!莫名其妙。”
其實我叫是有目的的,我也不知道素素現在情況如何,我發個聲,如果她也在車裡,至少她能知道我也在。從我這中氣十足的叫聲裡,她應該能聽出我暫時沒事。
果然,在一個角落裡傳出素素冷冷的問話:“彼特,你這是做什麼?”
聽起來看守她的應該是彼特。接著傳來彼特的聲音:“姐,我們繼續原來的旅程啊,只不過老闆換了一個。”
我聽到素素質問的聲音:“這麼多年公司沒有對不起你吧,關鍵時刻你就這麼辦事情的?”
彼特笑起來:“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工作還不是為了錢嘛。誰給的多就給誰幹唄。我沒本事,不過雷雅看得起我呀,人家老外老闆就是大方。”
素素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彼特,你不瞭解雷雅。有什麼難處你跟我說,沒必要做這些。”
彼特大笑起來,說:“你——你算個,屁!什麼時候都是回覆我已經申報了,已經申報了。你的字典裡就一個字——拖。你只會拖,事情拖著是不會自己解決的。我需要錢,需要很多錢,你什麼時候解決過。”
素素說:“以你的資歷,我們現在給你的待遇已經是公司能給的最高了,你也知道公司制度的。”
彼特說:“別說的那麼一本正經,公司!公司!誰知道公司到底遮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老子不稀罕!我自己也能找到門路去。雷雅說了,要留著你們倆的命。她肯出那麼多錢,說明你們的命金貴著呢。我們會好好看著你們的。”
車子開了很久很久,很快車裡不再有人說話。不久,聽到了大漢的呼嚕聲。
我試圖摸點東西出來,想把手腳鬆綁。但我的動靜有點大,不小心弄醒了身旁的大漢,我只罵自己笨蛋。大漢醒過來就又給了我一掌,拍的我眼冒金星。
彼特阻止了他繼續揍我,讓他們給我和素素鬆綁,然後說:“不好意思啊,把你們綁了那麼久,確實不大方便。其實也不是怕你們跑了,以你們倆的身手,綁不綁都一樣。最好乖乖地跟我們走,不要想東想西。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環境惡劣,出去必死無疑。”
我望向窗外,是黑的,現在可能是晚上。我們在車裡晃悠了很久很久,感覺得越來越冷。出門時我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冷的有點受不了,就叫了彼特。
彼特看起來早有準備,拖出兩套厚的防寒服。我拿起來看了看,有點猶豫,這是要把我們帶哪去,大夏天還需要穿這麼厚的衣服。
慢慢的窗外亮起來,我看到外面是光禿禿的石頭,石頭坡,稍遠處是灰濛濛的土坡,偶爾還能看到遠處有雪山。
車子在公路上開了很久很久,車外黑了又亮,亮了又黑,然後突然車子拐到了公路外,繼續的亂石灘上顛簸行駛了很久,顛地我都快腦震盪了。終於車子停了下來,我們下車後緩了好一會兒才看清周圍。
這裡是一片碎石坡的坡底,往上看全是光禿禿的石頭坡。我一直以為是被顛暈掉了,其實不全是,有部分原因是缺氧。這裡是高原地區,空氣稀薄。
下車後彼特給我丟了一個揹包。我掂了掂,有點重,打開看了下是一些水和食物。他好意提醒說:“省著點,接下來我們要走很久的。”
我看到素素在不遠處,我們各被兩個大漢看著,不能走近,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現在看起來,她的精神還不錯。
他們沒有太為難我們,可能還需要我們有自理能力走路。在這裡,我沒有看到雷雅,是彼特帶頭領路。
高原氧氣含量不比平原,容易累。能不說話大家就都不說話了,再說作為被綁架的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靜靜地順從地跟著他們。
前面的彼特不時用衛星電話聯繫著,以確定走的方向,我想他可能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我們就這樣胡亂爬呀爬到半山坡,走到一個破舊的石頭建築前。這個塌了一角的石頭矮房子看起來像個暗堡。沒門沒窗,不知道做什麼用。為什麼說是矮房子,因為能進到裡面去。
彼特在石頭堆附近的地上摸來摸去,終於摸到一個暗門,打開後就推著先讓我進去探路。
我順著打進來的手電光看進去,裡面空蕩蕩的,木頭的梯子早已腐爛。我被推著,剛一腳踩上就直接摔到了坑底。還好坑不深,我還沒掛。
在我躺地上半天起不來的這會兒,他們幾個都輕快地跳了下來。一個大漢伸手極其粗暴,猛地一把把躺地上的我拉起來,勒得我忍不住咳嗽起來。然後兩大漢一前一後把我夾中間,跟著他們往前走。
皮特沒給我手電,什麼都沒有,除了那個裝食物的揹包。我從他們的光圈裡偶爾瞥見周圍的樣子。
這是個簡陋的通道,好像是在山體原本就存在的縫隙裡稍作加工形成的通道,沒有裝飾,僅供通行。地面也不好走,我們深一腳淺一腳,行進的速度很慢。彼特不時看錶,越來越煩躁,開始催促大家快點快點。
我們現在稍微適應了黑暗,在大漢們的催促及拳腳“幫忙”下,我們的行進速度快了很多,只顧著往裡面趕。
在晃來晃去的光圈中,我再也看不出來這裡哪是哪,心裡暗想:完了,這要是有機會逃出來都不知道要往哪逃。
我的體力在這些人中大概是最差的,加上缺氧,我趕路趕得腦子都空白了。我開始噁心,直想吐,腳步有點跟不上身體,不知不覺中倒向地面。失去知覺前,我記得後面緊跟著的大漢一腳踩上了我的小腿,痛都來不及叫一聲就暈過去了。
……
在我恢復知覺,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被一個大漢揹著趕路。我的動靜大漢馬上感覺到了,停下來把我往地上一摔,說:“小子,夠了,自己走。”緊接著後面跟著的另一個大漢,把我的揹包甩給我,催我快點。
我站起來,有點踉蹌,前面這一腳踩的可真夠結實,這都有後遺症了。跟我後面的大漢不耐煩起來,說:“裝什麼裝,揹著你走了一個多小時,我們還沒喊累呢。快點跟上!”
看起來還是我暈之前的隊形,這走了幾個小時的,中間都不帶休息嗎?這幾個可都不是一般人,體力槓槓地,我要不要等會再暈一次。
我心裡正打著小算盤呢,突然一頭撞到了前面那個大漢。正想借機訓他們一次呢,那大漢馬上回過臉來瞪我,我只好把懟人的話生生嚥了回去,犯賤擠出個笑臉。
彼特發現了一具挨道壁躺著的屍體,讓素素過去看下情況。我從他們後面看到這具乾枯的骨架外面套著二戰時德軍制服。雖然我歷史沒學好,至於為什麼也知道是二戰時的德軍制服,因為這具遺骸袖臂上有個明顯的萬字符號。
另外我對彼特讓素素一個女孩子查看屍體的舉動很是鄙視。素素到很淡定,好像她是法醫專業出身一樣,一點沒有恐懼。
她挨個摸遍了遺骸身上衣服的口袋,掏出一些鋼筆鑰匙等小東西,最有價值的大概就是一本筆記本了。他們翻開看的時候我湊近瞄了一眼,看不懂,大概是德文。這人沒配槍,體格看起來也不壯,卻帶著鋼筆和筆記本,我猜可能是個文官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