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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並未將老爺子對自身的血脈懷疑,告知三個兒女。

難以啟齒是一方面。說到底,她也並不知曉當年關於她那位公主母親等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的所有細節

她的公主母親去世很早。一句話也沒有交代下來。

當年服侍其人的,沒有一個是自幼跟隨她的貼身信任之人。也就是說,她們一樣一無所知。而應該知道些什麼的,據徐夫人查實,早在公主下嫁徐家的時候,就已經不存於世。

恩,從這一點推斷,當年公主下嫁,的確是存有秘辛的。這也是為什麼有宮裡老人向老爺子說,徐夫人並非他的血脈,他立即就相信了的原因。

但在徐夫人這裡,當年再多的秘辛,此時都毫無追溯的意義。她只知道一點,她徐元真,的的確確是徐家血脈,就足夠了!

就算太上皇肯定是其中最大的知情人難道他就不會從利於他的角度去撒謊嗎?是以,太上皇的話,疑惑是其他知情人的話,誰來說,就算的確是真的,她都是不會相信半個字!

“老爺子是我的父親,你們的祖父。”徐夫人淡淡地道:“我既然已經保證不會去如何向你們大伯追究,就一定會做到。你們也一樣。”

“是。”徐立前三人都肅然應下。

只是,徐惠心中卻是難平:徐玫的確沒有什麼損傷,但自己卻徐惠突然想起胡不為的隱隱的別樣的關懷之意,心頭一陣擁堵難受,低聲道:“難道就這麼算了!”

徐惠眼圈有些紅,低聲道:“娘您該知道了吧?女兒是經由周太傅府上經過一遍,才被送回來的。那個周汐兒,話里話外的意思,總強調她和她們周家一定會替女兒遮掩但女兒又有什麼好遮掩的!她們不過是想用女兒的名聲要挾女兒!”

“難道女兒就要任憑她們這般要挾!”

“難道女兒從今之後就因此再不進京了!”

“女兒心中憋屈的慌!”

“你放心。”徐夫人看了她一眼,道:“不論周家接你入府是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我保證,他們絕不會再動一動某種心思!”

徐惠抬起頭,一臉狐疑地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寶瓶行禮,輕聲道:“實在不巧的人,昨日周家愛女也突然在府上失蹤,疑是被人擄走,甚至驚動了京兆府的差人上門呢。不過,周家也解釋了,這是誤會,周汐兒是隨着長輩去了寺廟禮佛,要住上兩天兩夜呢。”

徐惠幾人怔了怔,立即回過了味兒來。

只怕周汐兒正是被徐夫人派人擄走了一遭,而後仿着周家對徐惠的說法逼着周家不得不撒了個慌!人不在府上,可以在寺廟禮佛,當然也可以是遇到了其他的意外!

“那真是太不巧了。”徐玫立即附和道。

她的娘親行事,當真是不拘一格,直來直去,威武霸氣!徐夫人根本不想去揣測周府想要什麼!她只管用這種直接的方法,將主動權找了回來!除非是周府願意捨棄一個周汐兒不要了!不然,他們從徐惠身上有的任何想法任何打算都要偃旗息鼓,想都不要想!

徐玫心中讚嘆不已,向徐立前遞了一個眼色。

看吧,大兄,你與娘親的行事手段差太多了啊!

徐立前收到徐玫的眼神,面容微苦,也道:“是啊,那真是太不湊巧了。”

如此手段,他只怕永遠都學不來

徐惠冷哼一聲,似乎放鬆了些,咬着唇,沒有再說什麼。

徐夫人依舊淡淡地品茶。

徐玫看了看徐立前,又看了看徐惠,覺得他們二人說過了,該輪到自己了,於是坐直了身子,問道:“娘,玫兒想知道,咱們徐家將來,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其實我覺得祖父說的沒錯,商人單純用金子銀子堆積起來的風光,實在太惹人覬覦,難以長久的。”

形勢總是要往前走的。

無論大夏能不能度過這個難關,將來是中興還是覆滅,徐家紮根在大夏土地上,無論如何,都會受到巨大影響!

“你這丫頭,難得懂得居安思危,比他們兩個強多了。”徐夫人聞言有些驚訝,隨即目露讚許,就連清冷淡漠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有了不少暖意,道:“我徐家船隊如今已經是東南這一片廣袤大海上的霸主徐家的退路,當然就在海上。”

徐夫人看向徐立前,道:“既然說到這裡了,立前,你孝期滿了之後,去跟着走幾趟海船吧。也看看外面天地廣闊,並非僅僅眼前這一方水土吧。”

徐立前愣了一下,恭聲道:“是,母親。”

徐惠忙跟着問道:“娘,那我呢?我也想去。”

“到時候你若願意跟着,就跟着。”徐夫人似乎並不如何贊同,但也沒有反對。

徐玫於是也道:“那娘,到時候我也跟着湊湊熱鬧吧。”

“隨你。”徐夫人瞥了她一眼,道:“老爺子身邊不能沒有人立前,你下車步行扶靈去吧。”

徐立前連忙應“是”。

徐惠和徐玫緊接着,也被打發了出去。

車隊緩緩而行,灑下漫天的白色紙錢。

才正月里,天氣就一日比一日暖和起來。

人們像是隨着春天的腳步到來,也生出了力氣有了盼頭似的,京城的街道也格外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說著姑蘇徐氏捐獻家產以興大夏的故事。

“兩百萬兩銀子,那得要多少啊!”很少有人能想象的出,這麼多的銀子,到底該是多少銀子,不禁道:“只怕我要掉進去,就爬不出來了!”

“一百個你都爬不出來!”其中有人眼神輕蔑,道:“我告訴你,這麼多的銀子,若是造成磚石的話,完全能夠造一棟三間三層的銀樓!真正的銀樓!”

“那徐家真有錢啊!”許多人駭然無比。

“唉,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有人神秘地道:“徐家是做生意的不錯,但在座大家有不少都是做生意的,到底能賺多少,心底難道沒有估算?別說如今世道艱難,生意難做的時候了!徐家這是大義,為大夏,貢獻出了全部的家底!我有個侄子在徐家分會做底層的小夥計,他說了,他們最下面的小夥計已經養家艱難,所以還沒有被扣工錢,只是賞銀少了絕大部分而已,他上頭的人,越是在徐家乾的久的拿的工錢多的家中日子好過的,就越是扣下的多!據說他們分會的大主事和兩個副主事,最近半年都要一分錢也拿不到呢!真真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嘍”

“真的假的?”有人不相信。

“那還能有假?”那人繼續道:“不信你們去打聽!給徐家做事的有那麼多人,難道個個都撒謊?我跟你們說,要說這徐家傳家兩百多年,代代都經商,肯定攢了不止這麼多的銀子這麼多的家底不是?”

“對啊對啊,都說富不過三代,徐家都富了十了代了。”有人品出味,咋舌道:“家底肯定厚實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