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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用柔軟的手指肚描摹着徐玫水嫩的唇,沒有立即回答。

徐大老爺徐元慎為人的確喜好聽人吹捧……但他身為徐氏嫡長,也曾在年輕時候被寄予厚望、若非是她徐元真的出現,他多半會是繼承徐氏財富的那個人……說他不如她敏銳能幹,是實情,但說他輕易就被人哄住利用……徐元慎怎麼的也不算是個沒耳朵的蠢貨,又怎麼可能!

又不是風月場在女人身上的那點兒破事!

那是他徐元慎樂意被那些女人哄去些銀子,給她們些甜頭好處!因為那對於他,對於整個徐家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就是買個樂子!

徐大太太越發坐立難安。

但徐夫人沉默,壓的她難以喘息,根本不敢稍有所動。

半晌,徐夫人才淡淡地道:“其實很簡單。”

她看了一眼徐大太太,騰出一隻手來端起一邊茶几上的清水抿一口潤了潤紅唇,才繼續說道:“整個大康的男人們都瞧不上女人,徐元慎他去攀的安王更是如此。安王告訴徐元慎說,不會與一個女人當家的家族做生意……呵。”徐夫人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繼續說道:“然後,他又告訴徐元慎,他本人十分欣賞他,願意幫助他拿到家主之位,而後大康和姑蘇徐氏,就能在一起愉快地合作了。”

彷彿是想到什麼有趣的,徐夫人又微微笑了起來。

多簡單啊,她徐元真若是死了,這徐氏家主的位置,自然就是徐元慎的了。

“他是一時糊塗,豬油蒙了心,大妹您別生氣……”徐大太太面色白了又白。

“大嫂放心。”徐夫人輕笑道:“大哥他到底還是顧念兄妹之前的,並沒有親自對付我,只是將我的行蹤透了出去,只是在明明知曉大康派人來殺我之時,沒能夠遞出消息示警而已。”

放縱了事情的發生,大約也能算的上是幫手?而後也在心中悄悄地關注着期盼着,真的能夠成功?自欺欺人都閑不夠,倒不如明明白白地積極主動地動刀子!

“不算什麼。”徐夫人淡然地道。

徐大太太坐在那裡尷尬極了,眼巴巴地望着徐夫人,卻在徐夫人目光轉過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地躲避,又總是去看伺候的金姑姑和寶瓶玉瓶,像是希望她們能夠迴避……

徐夫人微微擺擺手。

金姑姑和寶瓶悄悄地退了出去。

兩人才走,徐大太太的眼淚就布滿了整張臉,臉上的脂粉被沖的花了起來,狼狽非常。她的人也從椅子邊上滑下來跪在地上,跪在徐夫人面前,垂首低泣道:“大妹,求您看在幾個侄子侄女的份上,原諒你大哥一回……他也是一時糊塗……若是我知道他有這種心思,絕不會放任不管的啊,大妹,您也知道我,我是跟您一條心的啊!”

“我們女人,當然要一條心。不然可真要被男人們給磋磨死了。”徐夫人淡淡地道:“大嫂不必如此,有話起來說就是。”

徐大太太聞言扶着椅子重新坐好,擦乾淨了臉,垂首不敢看徐夫人的眼睛,一副安然聽訓的樣子。

徐夫人道:“徐元慎被安王招待的很好,歌舞酒宴,夜夜笙簫,快活着呢。大嫂可以放心,不必擔憂他的安危。便是他真的不幸被大康的安王遷怒丟了命,屬於他的所有財產,包括他名下養着外室和孩子的幾處房產,也全部都會歸於大嫂處置,一文都不會少了你的。”

徐大太太臉色紅了紅,有些不自在。

“當然了,那是我兄長,我還是希望他能安然回來的。”徐夫人淡淡地道。

“謝謝大妹,謝謝元真!”徐大太太鬆了一口氣,道:“等他回來,我一定勸他給大妹您服軟道歉,該受什麼懲罰就受什麼懲罰……大妹,您看,我娘家那邊……”

徐夫人抬眼看了下徐大太太。徐大太太反應過來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討好地道:“看我又說錯話了……時辰不早了,大妹您早點休息,我改日再來看您啊。”

徐夫人淡淡一笑,揚聲喚了寶瓶進來,讓寶瓶送了徐大太太走了。

徐夫人摟着徐玫,許久,似乎輕輕嘆息一聲。徐玫仰面看着她,彷彿看到了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疲倦。

原來,徐大老爺、徐大太太和自己娘親之間的關係竟然是這樣的。前世她從不知道這些。因為在她大一點兒之後,徐夫人一言九鼎,而徐家上下更是十分和諧的。每個人都在勤勤懇懇地替徐氏辦事,根本不曾聽說過誰會給徐氏家主惹麻煩……

是那時候自己強勢厲害的母親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還是她根本不曾留意。徐玫想着想着,就在徐夫人懷中睡去了。

次日。

徐夫人又親自替徐玫挑選了集雅苑的丫鬟婆子們,將自己的身邊的二等丫鬟金盞銀盞撥調到了集雅苑,教訓新人規矩。又將留下的四位奶娘每人每日一定要在徐玫身邊待足五個時辰,但卻交錯替換——

比如,第二個上工的人,她的前一半時間是在與第一人一起合作看護徐玫,而後半段時間就是與第三人合作了。

這就避免了一起替換,會弄不清楚小嬰兒之前狀態的情況。也能避免二人一組固定下來之後,會彼此勾結包庇……

隨便一個小小的規矩之中,無不是徐夫人思慮周全的智慧體現。

而讓徐玫不能相信的是,從她出生到現在的一個多月里,她的父親五柳居士夏長淵則一直沒有露面。

便是她們回到徐府之後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他也一直沒有信回來。除了最開始最開始的時候銀瓶提過一句外,徐玫甚至都未能從徐立前和徐惠這兩個小孩子口中聽過過任何關於“父親”的字眼。

彷彿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似的。

可那是親生的父親啊!怎麼至於此?

原來父親與徐府她們母子之間的關係竟然生疏至此么!

那為何前世她會被送到父親身邊一年裡住上大半年!即便是她身體不好,徐府什麼樣的名醫請不到,又什麼樣的藥材買不到,又有精心伺候的僕婦,她留下徐府養病,也比在山上道觀清修更加合理一些吧?

若說是她犯錯被罰——

她一次才幾歲的小孩子,能夠犯什麼錯?若是真犯了大錯,為何從未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過!

這個問題,徐玫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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