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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時,曾先生正開着半扇門一籌莫展。他也鏟雪了,半天才挖了半丈長的路來。見花長念父子來幫忙,又是羞愧又是感激。

忙讓妻子去燒熱湯。

妻子偷偷笑他:“百無一用是書生。”

曾先生很愛妻子,頗有些狼狽的退了出去。

曾先生家的院子並不大,父子倆忙了會兒,就剷出一條路來。

曾先生凍得臉頰通紅,又是一頓感激:“下雪不冷化雪冷。這幾天肯定會很冷。多虧了長念大哥送來的柴,不然我們一家四口怕不得凍病。”

花長念憨厚的笑,忙問夠不夠用,不夠他再回家拉一車來reads。

曾先生忙道足夠足夠。

兩邊正說著話,忽然聽到有人喊:“娘哎,這,這不是狼崽子的腳印嗎?”

三人一頓,急忙出了門踩着過膝的雪去瞧。

雪停後,家家忙着鏟雪掃道,村裡的路還沒來得及鏟。

叫喊出聲的那人住在南邊,他家好不容易剷出條路出了大門,就瞧見雪地里似乎有什麼跡象。這人一時沒想出來,就順着幾處跡象走,竟從村裡一直到了學堂附近。

曾先生家就在學堂後頭。

這人走了半天,費神想了半天,最後想起來了,嚇出一身冷汗。

“娘哎,狼進村了呀。”

他喊得大聲,又是要命的大事兒,很快圍了一群人站在雪地里對着上頭指指點點。

“沒錯,是狼了,這是狼腳印,我在山上見過。”

村長也在,皺緊了眉,有二十年了,二十年沒聽過狼進村了。

“這場雪大呀,定是把山上都蓋住了,狼找不着吃的,進村要吃人呢。”

“媽呀,嚇死人了,別不是還在村裡吧?”

人群惶惶,被村長喝止,帶了幾個膽大的在四周尋摸一圈,一個個手拿農具緊張的不行。

“沒了,都跑進山了。定是聽見人動靜嚇跑了。”

人群不語,狼怕人,那是落單的狼,可來的要是狼群呢?

“等到太陽出來,把雪曬化了就沒事兒了。”

人們便抬頭看天,已經有清冷的陽光灑落下來。

雪,快些化吧。

萬氏聽得一嚇:“狼?咋村裡還能進狼?”說著就去看花長念。

花長念皺着眉毛,認真回想:“進過,我小時候的事兒了,那年大旱鬧飢荒,也是冬日,狼進了村。不過就那麼一兩次,沒傷着人,老村長帶着人日夜防着,後來再沒見着。”

萬氏臉色發白:“那可咋辦?咱家還在村邊上。”

花冰噗嗤笑了,伸着小胳膊比劃:“娘,咱家院牆兩丈高呢,狼跳不進來。”

“你就知道了?你又沒見過狼。”

“我是沒見過狼,可我見過院牆呀,村裡就咱家院牆最高。狼沒那麼笨,偏偏挑最高的跳吧。”

狼是沒那麼笨,可是…花長念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就往南邊落。

花雷花雨和萬氏逗着花冰,只花雲看着了,不由得想,要是狼真跳進了花老頭家,不知道誰會被推出來擋着?

“我去親奶那邊看看。”

幾人忙停了話,花長念拎起柴刀:“我去,你在家陪着你娘。”

花雲搖頭,拿起滑雪板滑雪桿來到門外。

花長念急得不行:“你這孩子,怎麼老是不聽話reads。狼可是一群群的,真碰見了——”

“你能比我能打?還是比我跑的快?”

花長念那個胸口疼,一天不戳你爹刀子你一天就不舒服是吧?

剷出來的小路旁邊是積雪拍實了,這會兒泥巴路上有些泥濘。再外面就是越過膝蓋的雪墊子,往東去,茫茫一片白,偶爾點綴着姿勢扭曲掙扎問天的枯樹。

要是文人騷客在,不定作畫寫詩了。可惜這裡頭沒那等雅人。

花雲把滑雪板往雪地里一拋,說了聲:“得弄些石板鋪鋪路才好。”

萬氏又開始算計開了春自己多抱些雞崽才好。

花雨卻道:“姐,我看人家書上有畫的好看的宅子,有花有草還有連廊亭台,咱家地大,也弄那個好不好?”

花長念一下沒喘上來氣:“好啥好,爹開出來都種地呢。”

花冰眨眨眼:“我瞧着人家還畫什麼噴泉魚池塘子呢,爹,魚好吃。”

花長念心道,銀子最好吃。

花雷呵呵笑,不忍心讓花長念臉色再難看。

花雲揮了揮滑雪桿:“那有什麼,南北的地不都空着嗎,咱買下來又能建園子又能種地,多大的事兒。”

因着幼年的經歷,她對孩子總是縱容疼愛的,不是說孩子就是一切嗎?據說是末日前的什麼口號,人人都把小孩子當眼珠子疼,哪像後來呀。

反正這幾個的性子一看就是寵也寵不壞的,她樂意順着由着罩着,誰有意見?

花雲跳起,跟只鳥一樣輕飄飄落在滑雪板上,同時兩邊手裡的滑雪桿往後側方一撐。

嗖的一下,花雲滑了出去,像一尾劃破水面的燕子,輕盈,優雅。

滑了一大圈,又回到原點,花雲道:“你們回去吧,我去看看就回來。”

說完嗖的幾下便滑遠了。

幾人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還能這樣玩的,要知道花長念和花雷出門一步兩拔腿,走的那個費勁喲。

“嗷,我也要,我也要。”花冰立即沖回院里,跑到堆放木頭的地方,一邊翻揀一邊喊:“大姐做的時候我都看着呢,用的松木,找粗的直的,劈成板再刨光滑了,我學會了,我也要,我也要在雪上滑。”

花雨緊隨其後,花雷也跟了過來,花長念略一糾結,就坦坦然過了來,有什麼好害羞的,自己這個當爹的就是不如女兒怎麼了?

那話怎麼說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是自己教的好。呃,是自己親娘教的好。

萬氏不敢玩那個,看着他們翻木頭,跺腳道:“該讓雲兒多吃幾個包子再去。”

花雷頭也不回道:“等大妹回來,給她喝只雞。”

花冰不知想到啥,抬頭笑道:“哥,咱要是挖了塘子,就能養鴨養鵝,大姐肯定喜歡喝。”

萬氏立即扭回朝雞棚的腳尖:“那就挖。”

花長念看了眼藍湛湛的天,這日子真有奔頭。

花雲享受着在雪地掠過風一般的感覺,微閉雙眼,當年自己風系異能晉到高階時,拼着透支精神力腦血管爆裂,她愣是研究出獨一無二的技能,御風reads。

聽着威風,但其實只能在空中堅持不到半小時,而且還是全部異能透支的前提下。

她也是被逼的,實在是變異鳥太讓人憋屈,她就想要是能飛到天上去就好了,痛痛快快乾一架。

那時候正有內部消息傳來,說異能就像身體內部儲蓄的動力,你想怎麼用理論上就可以怎麼用,不用非得通過手通過肢體通過接觸物體,只要能把它釋放出來,不拘什麼形式。

異能者聽了只想吐血,無他,這個說法是精神系的人傳來的。廢話你們精神系本來就是無形之物,你們覺醒便能精神力外放,這是臭顯擺吧。

花雲覺得有點兒道理,愣是讓自己成功“飛”起來。

雖然她飛的吃力,還無暇他顧,可能背人啊,也因此,她們小隊能接不少變異鳥的任務。她更是聲名遠播。

到了最東邊,衝上山包又順着山勢下滑,花雲猛的急轉彎兒,在小溪旁站定。小溪早已看不見,觸目所及全是一片白,只豎著被埋了半截的樹木。

靠山這邊並沒有壘牆,先前覺得沒必要,現在嗎…

花雲目光一頓,雙臂一滑,前行十幾丈,彎下腰來。

還真的有狼。

花雲盯着那腳印研究了半天,站起來四處又尋了幾圈,利落的轉身滑走。

待到了家,看到花雨花冰在院子里沒掃的雪上掙扎,腳下踩着長木板,手裡撐着樹枝。

“姐,姐,你可回來了,這個到底怎麼玩啊?”

花雨氣喘吁吁臉蛋紅紅,還透着一股子氣急敗壞。

花冰癱着一張小臉,摔倒了再爬上去,再摔下來,再爬上去,小小眉頭透着倔強和…憤怒。

萬氏進屋端了碗紅糖姜水出來:“你可回來了,雨兒冰兒非得自己學會了。摔了老半天了,娘怎麼說都不聽。你快點兒說說他們,來,趁熱喝了。”

花雲端碗一飲而盡,抿了抿嘴,肚裡暖騰騰的,沒跟倆小的說話,徑直問道:“爹呢?哥呢?”

不信花雷不感興趣。

“你剛走,村裡來叫了,家家戶戶都出去鏟雪了,得把路都剷出來。”

要是雪小了,自己門前一打掃,也就連成了路。可雪太大,院子大的人還在自家裡頭沒法得出呢。村長就招呼男人們去鏟雪,為了村子,誰也不好意思不去。當然,誰家鏟不出來,大家都幫着忙活,並不是誰家都有大把勞壯力的。

雖然也有懶人,就那幾個,想要現成的還不出力,人們也懶得費那唇舌,反正誰家為人都看在眼裡,無非是少些來往。

花雲便沒立即說狼的事兒,一邊給倆小的示範怎麼滑雪,一邊繼續鏟雪,全堆到院牆邊上拍結實了。

等花長念和花雷回來,頭髮絲跟蒸熟了似的騰騰冒熱氣。

“太累了,可千萬別下了。”

兩人攤着享受萬氏的伺候,花雲便說道:“咱家怕是得進狼。”

花長念立即坐直了身子:“啥?”

花雲自顧往下說:“所以得做點兒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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