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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夏寒又回到房間,坐在床邊,給清一的額頭貼上一片冰貼。

“剛剛乾嘛了?”清一本能地護住自己。

“我出去菜場買了一隻雞,不過雞湯可能不會太好喝……吃得下嗎?”

晚上一起吃完外賣後,姑媽又出門了。

客廳又成了兄妹倆的自由空間,晚飯後聚集在這裡一邊看電視一邊聊天,是被禁足的兩人唯一的娛樂了,當然,由於門口突然多了一名警察守着,兩人也不能太放肆。

想起來今天還是周六,真是令人討厭,就連電視里的娛樂節目也少很多,多半是市政重建的新聞。

連電視都在和我們作對,於是切換到點播頻道,但妹妹提出要看恐怖片,而夏寒喜歡搞笑片。

於是一開始,他們分毫不差地選擇了《驚聲尖笑》。

泡芙也湊在一旁看了起來,相比於兄妹倆很投入地做出各種反應,泡芙倒是一臉疲憊和無聊的狀態。

咚咚咚。

過來探望兩人的是夏珂,根據她的說法,晚上在這裡補習功課是為了蹭一蹭姑媽家的紅茶,她雖然是個嘴上表示厭倦了日復一日的學校生活,卻又是樂在其中的有為女青年。

總之,她也不太愛回家就是了。

“啊……說起來,你們家的貓還真是淡定呢。”

一片黑暗中,三個人一起看起了恐怖片,可這句話令泡芙有種自己才是幕後BOSS的洋洋得意之感,於是它跳到了電視機上君臨天下一般坐着。

沒人理它。

“話說回來,你們倆就算不上學也該補習功課吧。”夏珂坐在側面的單人沙發上發問。

那你也杵在這一起盯着電視幹嘛?

“不是,是老爸快要讓我們回去了。”夏寒無奈地嘆息道。

大概聽說過他家情況的夏珂長嘆一聲,彷彿在對天祈禱。

“真的?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錢唐,太過分了,就不能幹脆轉過來嗎?”

和你們一起吃灰嗎?

“正因為快要回去了,所以才覺得無聊啊。”清一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額頭的藍色退燒貼。因為下午睡了很久而感覺清醒很多了。

而且夏珂有所不知,清一壓根就不敢過來這種魔法使密度高的地方。

“看你們沒精打採的,怕什麼,試試離家出走啊,錢我可以幫你籌,再說你膽子大一點嘛怕你爸幹什麼?”

不是吧姐,你也這麼愛搞事情的嗎?

“很遺憾,魔法協會的情報網也不差,所以我們逃不出我爸的魔掌的。”

“……嘛,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清一很滿足地點頭。

“算了吧。”夏寒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我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夏珂不願就此放棄地坐到一旁。

“真是的,小寒我也說你兩句,和我們這一代不一樣(不就大我一歲么怎麼就你們這一代了?),你們生活在和平里不懂得陪伴的珍貴,這樣吧,想去哪裡,姐請你們。”

“算了,宅着也挺好的,清一還感冒呢,我說姐,你今天和你男朋友去爬山了?”

對夏寒這個壞習慣,夏珂很無奈地歪過腦袋。

“算是吧……然後呢?”

“是不是吵架了?”

理由也可想而知。

“你想表達什麼?”夏珂一臉不滿地看過來。

“不,隨便說說。”

沒被你看穿那就好。夏珂鬆了一口氣。

“既然男朋友不留你,珂姐為什麼不回家?你家不就在西湖旁邊嗎?肯定很有趣吧。”

“我和你正好相反,我家又沒有繼承人這個說法,而且老爸也發過話,自己找到中意的嫁出去就得了,自己開心就好。”

聽到這裡,清一無奈地聳聳肩。

“……嘛真無聊,打牌吧。”清一用遙控器關了電視。

比起男朋友,夏珂好像更感激自己的父親這麼散養她,可在清一看來這是女孩子該有的幸福。

於是三人又窩在地毯上打起鬥地主。

眼前的景象突然幻化為多個,層層疊疊地分散開又緩緩重合。

夏寒默默忍受着頭暈,清一苦笑道,“如果說學習的話,我後面選文科班不就好了嘛,為了讓哥哥閉嘴,文科前五名我還是搞的定的。”

啊,頭更暈了,“這時候談什麼學習啊。”

“我的意思就是不想學習啊哥哥,要不一起找點遊戲玩玩吧。”

“就是,小寒你沒聽出來嘛,炸,”夏珂甩下四張J,又甩出一對3,“對了聽姑媽說你今天打架了?”

“說到這裡正好問你啊,那個叫沈淵的到底什麼來頭?”

“哦,他啊,別看他一副特別努力的樣子,不過是想引起某個女人的注意罷了,說起來還挺可憐的。”

為了誰啊?算了不關我事,夏寒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我倒不覺得可憐呢。”清一插話說,“就算是單相思也挺幸福的吧。”

什麼跟什麼啊,這麼聽着,夏寒頭更暈了。

見他一副可憐樣,夏珂和清一放下牌,把他扶起來坐回沙發上,又蓋上毛毯。

“小寒,你也感冒了?”

“……啊,看起來是雞湯糖放多了的懲罰。”

“雞湯放糖?果然燒的不輕……算了,我扶你進房間,你早點睡吧。”

“那個,姐。”清一突然說。

“嗯?”

“讓我照顧哥哥吧。”

兩個女孩低聲說著,夏寒已經呼呼大睡了。

一切安頓好之後,準備回家的夏珂猶豫不決地站在房間門口,一片黑暗中只露出一條縫的光。

“……其實路上給你們買了一套XBOX,但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了。”

“……算啦,不是很想玩,謝謝你了。”

夏珂一邊為自己的多慮而嘆息不已,一邊合上了門。

三月二十三日,深夜十一點三十分。

此刻的我還像故事開始前那樣,沒有任何新鮮感。

“哥哥?還行嗎?”

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方向傳來的聲音,但確實很近,近到令人的耳朵發燙。

這麼推斷下來,她的身體和氣息也很燙。

陰暗的房間里,清一悄悄換上那身青色絲裙,就這樣躺在他身旁。

模糊的意識中,只記得鮮血從她的腹部、嘴角里慢慢溢出,染紅了裙擺、被子和床褥。

牆上、地上、天花板上,到處都迴響着凄涼的聲音,悲鳴聲和擦不掉的血跡一樣慢慢侵徹骨髓。

漆黑的空間染成殷虹,世界已經面目全非,血滴的聲響連綿不絕。

宛若一首凄美的終曲。

她在耳邊道出了令人懷念的一句話。

“哥哥,我們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