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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pfu聳了聳肩,“小寒和他爸努力過了,但夏家的洋館實在太冷,整個地下室都是厚厚的冰層,要是回到十一年前,就該把地下室好好修一修。”

未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嘆了口氣,“果然第一次去清一的房間里,提到凈水器壞了什麼的……其實是靈脈紊亂凍壞的?”

pfu走到窗邊嘆了口氣,“算了,書也不必擔心了,畢竟那本書寫到小寒和清一結合這部分就結束了,今天清一體內的魔力也會被解除,書和筆的魔力也會消失。”

但pfu會迎來死亡。

可從她的笑容來看,此時是一個毫無畏懼的母性的笑臉。

“那讓我好好送送你吧。”

說話的不是未央。

pfu慢慢轉過頭去,發現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準確的說,何秋陽懷裡的現在是女兒的身體,但他明白自己在對誰送別。

未央看着兩人在自己面前緊緊地擁抱,忍住表面的違和感漸漸沉默下來。

因為這對夫妻才是故事的主人,不免對自己的實感擔憂起來。

“未央,你的不老不死之身已經被你祖父銘刻了,安心吧。”pfu回眸一笑,“時間不多了,我怕清一醒過來下不了手。”

她又轉過頭去,注視那個淚流滿面的男人。

難以想象剛剛重逢就要永別。

“泡芙,留下來。”

“告訴清一,我的尾聲就交給她了。”

然後用力推開他,一飲而盡。

不久後,依偎在夏寒懷裡的清一慢慢睜開雙眼,從昨夜到現在她都只是做了一場夢。

她第一反應是查看牆角的泡芙,而泡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片憂傷的沉默在卧室里慢慢散開,雖然這個地方本來就充滿脫離現實的感覺,但直到一切結束時,夏寒才懊惱起來為什麼不留住舅舅了。

但是懷裡的女孩並沒有憂傷,而是似乎在懷念什麼似的微笑。

“哥哥,爸爸剛才看過我吧,我感覺到了。”

“嗯。”

清一嘆了口氣,望着窗外皺眉想了想,然後轉過頭來,“他帥嗎?”

夏寒默然地點點頭。

“哎……到了這個地步我還問這些做什麼,真是。”清一冷然說。

“我現在去追他。”

“算啦,其實我大概猜出來了,”清一笑了笑,“兩個爸爸大概簽訂的契約里,也包含了他不能見我吧。”

卻也不盡然。

在剛剛的十分鐘里,夏寒充分領會了秋陽把清一抱在懷裡時,雙眼和嘴唇溢出的無窮悲傷。他不住地吻着清一的額頭,臉頰,頭髮,卻不得不在她醒來之前決然起身,消失在門外。

但是停留在門口片刻的他似乎很迷茫,似乎無處可去。

或許他會回去找夏公權。

或許他會祝福女兒,孤身一人踏上新的旅途。

又或許回到那座農莊,和壽光回憶起當年初次見面的時刻。

又或許,走到城堡樓下,悄悄應徵成為清一公主的一名衛兵,在這漫長的歲月里默默守護下去。

這種無處可去的感覺,此刻的夏寒也充滿於胸腔中。

在剛剛的片刻之間,他已度過了數月的時光,他見證了未央所在的那個遙遠偏僻的荒蕪星球,在那裡有數不盡的試煉和挑戰等着他心愛的少女,而她同樣在不斷經歷背叛、傷害、仇恨,在達到她的目標之前,她不會輕言放棄。

自己留在這裡一天,未央那裡就會度過一年。

夏寒始終沒有罷卻追過去的念頭。

清一捕捉了他的失落,稍微想了想問,“說句不好聽的話啊哥哥,我覺得你這樣子真的很不男主角。”

“是這樣嗎?”夏寒輕輕一笑,起身離開。

來到洋館門口,夏寒卻沒有去往機場,就算師父留下了傳送門的轉機方式也無濟於事。

雖然不願意承認,未央已經在那裡度過五年了。在這裡遲疑一秒鐘都會讓她多承擔一份危險。

夏寒皺了皺眉,他的臉色在陽光下又重了幾分。但就算自己跟過去又能如何?未央早就已經受到pfu的祝福不老不死,自己跟過去只會落得和辛劍一樣的結局。

再說萬一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呢?萬一沒有碰上頭反而自己陷進去了怎麼辦?

可僅僅是初中高中時代的相處,為什麼對這個女孩越來越放不下心來?

接下來,就是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刻了。

思忖了很久,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或者下了決心,夏寒對自己的回答斬釘截鐵。

他要殺一個人。

而這個人,只有在未央不在的時候才能殺。

當天晚上,暗黑的天際中划過一道銀白。那是流星閃過的鮮明光芒。

許家的宅院門口,夏寒對面的男人發問了。

“怎麼了小寒?”許武陰沉着臉問,“如果是找未央的話,你知道她在哪裡吧。”

許武此時穿着黑色高領毛衣、整潔的休閑褲,布洛克皮鞋,袖口露出的指尖開始透出赤色的光芒。

夏寒下意識地摸了摸右手腕,漸漸散着冰冷的霜花,有沒有一擊必殺的把握還不知道,但事情還沒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叔叔,除了找到當年的回憶。”夏寒遠遠地發問了,“我還想找一個人聊聊。”

“這裡沒別人了。”許武眯起眼睛。

“真的如此嗎?”

夏寒沒有看向許武,而是指着遠處一個正在裝修的樓房,裡面亮着暗淡的光。

“我和塔莉雅確認過了,她不認識什麼吳玉宸,結合三年前的守護者之爭,兩年前未央的*案、以及宗一郎兩年前被你喚醒迴路,緊接着就去了日出國學習黑魔法,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許武認識宗一郎的師父,那個人善用使魔。

不,不僅是認識。

結合梁慶華老闆提供的客戶名單,這個剛剛回國需要裝修住處的魔法使身份已經確認無誤了。

看着許武身後漸漸現出一襲黑袍和兜帽的東方女子,夏寒喊出了熟悉的稱呼。

“怎麼了小寒,這麼想死嗎?”許凰在陰暗中發問了。

“在死之前,我只想確認一件事。”

“那場火是她算好日子自己點的,”許凰指了指周圍荒蕪漆黑的房屋,“小寒,你真的以為我是罪魁禍首嗎?”

如果我才是黑暗,為什麼父親一直袒護我?

如果我才是黑暗,為什麼未央一再主動挑戰我?

“小寒,”許武見狀補充,“你誤會凰兒了,三年前你和未央就已經在交往,就連宋光晨死的那晚,也是未央在你身邊。”

因為那個雪夜,未央一直在夏寒身後,所以夏寒的記憶並不完整,但許之倒地之前確實是回頭看向夏寒的方向,無論是之前還是此刻回憶,許之朝向夏寒失落的表情都準確無誤。

答案已經很確定了。

“想起來了吧夏寒,獵犬是我的,”許凰冷冷地說,“彭滿和丁瞳也是我的人,但你們中真正的叛徒是未央。”

因為和魔女的命運綁在一起,相比於許凰,未央受到的黑法源侵蝕更多。也只有不斷清除她的記憶才能讓她放下這些罪惡,迎接未來。

這才是未央失憶,乃至夏寒、未央、清一不斷失憶的真相。

“……抱歉,這到底是……”夏寒捂住越來越痛的太陽穴。

許武長嘆了一口氣,指了指房門,“進來說吧。”

“不了,我明白了。”夏寒突然站在原地。

因為。

回憶起那個雪夜裡,面對那樣的絕境。

能提出的唯一的問題,是誰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