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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言並直接沒有教晉王接下來怎麼做,但這番分析卻是起到了作用。激發了晉王的鬥志。身為當今天子的嫡子,誰不想當皇帝呢?

京中的局勢,正在發生一些微小的變化。

重陽節後,很快便是九月底。秋風颯爽。

西苑中的景觀“海上蓬萊”中的一處殿宇中,尹言在宮女的帶領下,走進殿中。

這一路上,已經了幾撥太監、宮女引路。可謂宮門幽深。尹言早有心理準備。而於朝中而言,早就是天顏萬里。不過,雍治天子帝王心術高深,依舊控制着朝政。

這處殿宇並非上朝時的那種正殿,而是休憩用的小殿。格局方正,牆壁、多寶閣、柜子、座椅等陳設精美,帷幕、窗帘雕龍畫鳳。盡顯皇家氣象。

小殿正中布置屏風,阻隔着尹言的視線。七八名宮女站在屏風內外。各自捧着各種器皿,或者垂手肅立。

尹言跪拜,禮儀標準,道:“微臣參見皇后娘娘。”

屏風之後,正是楊皇后。楊皇后端坐在椅子上,貼身的兩個宮女侍立。她一身暗紅色的宮裝,豐滿的雙峰在胸口撐起一道迷人的曲線。珠圓玉潤。略顯豐腴的美婦。暗紅色的宮裝,更添她雍容華貴之氣。

今天這場會面,是由晉王促成的。他在楊皇后耳邊很是說了幾句尹言的好話。原因很簡單,尹言說了,他會說服楊皇后不要支持楚王。這是晉王所急需的。而幫楊皇子推薦一位好老師,可以博取到楊皇后的好感。

所謂的,陽謀,意思就是別人不得不跟着你的思路走。尹言對晉王用的就是陽謀。

楊皇后微笑道:“尹郎中平身。本宮聽晉王說你博學多才,滿腹經綸。尹郎中治何經典?”

尹言這是第一次和楊皇后接觸,心中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要知道“治何經典”這句話,基本都是士林中交談的開場白。四書,大家讀的都是一樣,唯獨五經,各自側重不同。但是,楊皇后能這麼問,可見她在經義上,下了功夫。非同一般的女人啊!

尹言改變了來時的策略,從容的拱手一禮,道:“臣於經義只算平常。唯對仁愛、孝義所擅長。”

尹言翰林出身,若說經義只算平常,這絕對是謙虛之語。能進翰林院的,都是當年的精英讀書人。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兒子出身在天家,天生富貴,讀不讀經義,要什麼緊?希望他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楊皇后微微一愣,隨即輕笑,“尹先生治學,果然與眾不同。”她對尹言很滿意。

尹言和楊皇后見面的消息,在整個朝局中,並不引人注目。一則是,尹言不過是五品的禮部郎中而已。二則是,楊皇子不過兩歲多,這不是入學的年紀。

但是,對於知道尹言底細的韓謹來說,這則自宮中傳來的消息,讓他微微皺眉。

荊園北湖湖畔,秋水澄澈,白雲高飛。韓謹在臨湖的小亭中撫琴。消息是由哼哈二將中的羅秀才拿過來的。。

羅秀才見韓謹鎖着眉頭,注目着一望無垠的湖面,忐忑的道:“韓兄,是不是有大問題?”

韓謹搖搖頭,“不是。只是,我們的計劃要加快進度。”楊皇子還不到三歲,他們的時間還很充裕。至少在六歲左右,楊皇子才有可能拜師。

以尹言的才情、能力,必然會幫晉王對抗楚王殿下。所以,他的機會只有一次或者兩次。而只要楚王殿下成為太子,則大事定矣。賈環再厲害,亦不足為俱。

當然,在爭奪的過程中,他要考慮賈環對事情進展的影響。最好是能將賈環調離京城一段時間。當然,賈環現在人在江南。

整個北方大地正是金秋時,九邊重地榆林,已有着冬天的氣息。邊塞寒風瑟瑟,冷厲的刮在這座軍鎮城市中。傍晚,夕陽,殘霞,軍營,行人極少的街道。構築出一幅邊塞風景畫。

榆林總兵府位於城正中。外書房中,燒着煤炭,熱氣騰騰,溫暖如春。王子騰穿着輕衣,詢問着只京中來送信的老僕,“家中如何?太太身體怎麼樣?”

一句句問着,老僕回答着。聽到家中安好,王子騰將老僕打發下去,舒服、愜意的喝口熱茶。坐在書桌邊,拆着自京中而來的數封信。這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前的書信。他先看長子王承嗣的來信。

“父親,家中已經拿到0.3 %的鑄幣股份。合計需要繳納3萬兩白銀。已經籌措到位,交給賈府…”

王承嗣在信中說了王家最近的情況。四大家族當前以賈府為首。這種大勢,不是說一個人、兩個人的看法能改變的。賈環去了江南,王府的事,賈政還是肯幫忙協調。

王子騰將信丟在書桌上,心裡有點膈應。王家執掌四大家族牛耳已經多年,不想在他手上,又給賈府超越過去。這還是在賈府貴妃牌被廢的情況下。

這讓人情何以堪?

王子騰嘆口氣,再看賈政寫來的書信。上面更加細緻的說明了鑄幣的情況,以及朝堂中近期的一些風向。

“遼東總兵祈夏意欲征討漠南鮮卑。朝中爭議不絕。戶部以國庫不支,華相似默許之…”

政老爹政治水平再怎麼不行,也不會在給王子騰的書信中寫“上默許之”這樣的話。而華墨如何默許,這種話,不用寫的太明白。

王子騰一看就懂。再結合著近期真理報上的消息:祈夏被封賞。他心中的想法足見成形:何大學士已經去職,天子對拓邊,很有興趣。

這從對遼東總兵祈夏的封賞可以看出來:封撫軍將軍,三等男爵。陞官進爵。榆林城中,曾有往西域、塞北遊歷的士子回來,唱道: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

王子騰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對門外候着的親兵喊道,“去叫請張、劉幾位參將來。”

雍治十六年秋,大周榆林總兵麾下4萬精兵分多路出塞北,合擊察哈爾部。在早就準備好的情報下,歷時半個月,發生多次戰鬥,最終在陰山山脈西側的准格爾城外決戰,總計斬首一萬二千人,繳獲無數。察哈爾部元氣大傷,遠遁漠北。

隨後,王子騰向朝廷報功。

塞外到十月時,已經非常的寒冷。一支虛弱的隊伍往西北方向的漠北進發。

這是察哈爾部下屬的拔野古部落。他們在九月份到十月份的戰爭中損失慘重。不得不向漠北遷徙。否則,要麼被周人抓捕成為奴隸,要麼餓死。

一個小山坡上,騎在一匹黃馬上的部落族長,年僅13歲的族長拔野古孝德回首南忘,眼中露出深刻的仇恨。

“駕!”

他狠狠的在馬背上抽了一鞭子,騎馬追上隊伍。終有一日,他要周人品嘗到他此時的痛苦。

捷報一日千里,和王家奴僕自京中送信來的行程自不一樣。十月中旬,京城中便已經傳遍。各種小道消息亂飛。有消息稱,王子騰有可能會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