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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天色已晚,用過晚膳後,花緬便徑直回了傾心閣。不成想,裴恭措借送她回來之機覥顏賴住不走,甚至不顧她的反對,和她躺到了一張床上。更有甚者,他像個樹袋熊一樣緊緊抱着她,臉頰恨不得與她貼在一起。

花緬掙扎半晌終是頹然放棄,她無力地道:“平素,你也這樣對你的那些女人嗎?”

裴恭措聞言心情大好,他嗅了嗅她身上的茉莉清香,在她耳邊舒服地嘆了口氣道:“你真想知道?”

突如其來的**讓花緬打了一個寒顫,她挪了挪身體試圖和他拉開些距離:“誰想知道你的那些破事。”

裴恭措輕笑出聲,卻將她箍得更緊了:“緬兒吃醋了。”

花緬頓時來氣,她扭動身子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誰吃你的醋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自戀?”

“好,好,緬兒沒有吃醋,是我自戀。”裴恭措手腳齊上制住花緬作亂的四肢,將她的身體牢牢固定在身前抱了個滿懷,他聲音喑啞道,“不要再動了,否則我今日便要了你。”

花緬頓時不敢再動,因為隔着衣衫,她已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

花緬的乖順讓裴恭措很是滿意,他平息了一下體內剛剛湧起的慾念,柔聲哄道:“我明日便要回國,再見怕是要到我們大婚那日了,今晚就讓我這樣抱着你入睡,可好?”

花緬不由有些詫異,她脫口問道:“怎麼突然就要走了?”

裴恭措驟然鬆開禁錮住她的手腳,扳過她的肩膀,伏到她身上,凝視她半晌道:“緬兒莫非捨不得我走?”

他神情異常認真,看不出半分戲謔之意。花緬突然有些不太適應,竟然不敢與他對視,她別過頭道:“走了正好,省得你總來煩我。”

裴恭措卻輕輕笑起,他翻身躺回,嘆了一聲道:“真想和你再多待些時日,又怕到時你會更加不舍。也罷,早日離開也好,免得你每日因思念而夜不能寐,那我豈不是罪過了。”

花緬不禁轉頭打量起身邊之人,果然,那張俊美的臉上寫着滿滿的“自戀”二字。

這一夜,花緬在裴恭措懷中睡得倒也安穩,只是整夜都在做夢,夢中之人時而是姬雲野,時而又變作裴恭措,夢中之事光怪陸離,繽彩紛呈,可她卻偏偏在醒來之後全無記憶。

第二日,花緬是在一種柔和的光芒中醒來的。她甫一睜眼,便見裴恭措正側身支頤溫柔地看着自己。莫非,將自己喚醒的是此人的目光?花緬不禁輕笑出聲。

裴恭措捏了捏她的臉頰,笑得極其溫柔:“是不是覺得一睜開眼便能看到心愛之人,這種感覺非常幸福?”

花緬嗤道:“你在說你自己?”

裴恭措點了點頭:“也對,難道緬兒沒有這種感覺?”

花緬置若罔聞,她掀衾而起:“今日不是要回國嗎?怎麼還不走?”

“緬兒沒有起身,我怎麼捨得不告而別?”頓了頓,他又道,“緬兒送我一程可好?”

花緬站在床邊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頭道:“看在你陪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便如你所願。”

晴空高遠,長風送爽,一輛大氣而不奢華的馬車在數十騎組成的護衛隊的簇擁下轆轆而行,轉眼已至城外的十里坡。

裴恭措撩開馬車門帘,命手下遠遠候着,自己牽着花緬下了馬車,緩步向前行去。花緬任由他一路牽着登上了附近的山丘。

登高南望,是綿延起伏的山,以及山那邊隱約可見的村落,更遠處,目力無法企及的,是屬於裴恭措的國度,一個花緬從未涉足卻即將踏入的國度。

花緬心中一陣悵然,不為離別,只為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

裴恭措側首,見她神色黯然,心中不由一動,他長臂一伸,將她擁入懷中。花緬一怔,便欲推脫,身首卻被他緊緊扣住。

雖未言語,花緬卻能覺出他心情的低落,在他不穩的心跳中,她漸漸安靜下來,任由他死死抱着。

耳邊有和風掠過,吹散了他噴洒在她頰上的呼吸,他陡然推開她,拔劍的同時將她拉至身後。

花緬反應過來的時候,林中飛身而出四個黑衣人,劍氣煞然,齊齊向裴恭措襲來。裴恭措眸光一凜,拔劍相搏,很快便被圍在了中間。

花緬本欲上前相幫,又觀此四人皆是高手,只怕幫不了他,反倒害他分心顧她。情急之中,她抽出腰間玉簫置於唇上。只要能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便有可能將他們催眠,待解了眼前之危,再尋救兵不遲。

只是音符還未逸出,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以內力送來的聲音:“你相不相信這個世上有神仙可以救你於危難?”

這句話很顯然是對自己說的,也很顯然只有自己能聽到,花緬四下張望卻不見人影,不由驚訝道:“誰?”

“自然是神仙咯。”話音方落,花緬便覺一陣輕風來到自己身邊,接着腰肢被人攬住,身子騰空而起,回眸,裴恭措和黑衣人纏鬥的身影漸漸遠去,直至不見。前一刻,她真切地聽到他焦急喚着自己的名字,亦清楚地看到他欲衝出重圍去追自己卻又自顧不暇。心中的滋味竟是難以名狀。

花緬扭頭看向擄走自己之人,卻正對上面具下他笑意淺淺的眼。

她不由一怔,好熟悉的感覺,他們必定曾經見過。腦中靈光一閃,白衣鬼面,人皮面具,以及此刻的黑衣面具,這些假面之下分明有着一對相同的漂亮無比的星子般的眸子,而這眸子的主人便是裴櫻釋。她杏目一眯,伸手襲向他的面具。

下一刻,她身子一空,重重地從半空砸在了地面上。

痛!這是她落地後的第一反應。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揉着劇痛的臀部,怨毒地看着面前幸災樂禍的男子,斥道:“不懂憐香惜玉,算什麼男人?”

男子語聲帶笑:“我不過是看你欲奪我面具,施以小懲而已。我救了你一命,你不感謝便罷,還來抱怨。”

“誰稀罕被你救!”花緬嗔道,“若非你多事,只怕此刻我早已將那些刺客制服了。現在也不知道阿措怎麼樣了,有沒有脫困,有沒有受傷。”

“阿措?”男子戲謔道,“不愧是要嫁人的女子,一心向著夫君,連稱謂都叫得如此親昵。”

事實上,花緬是真的擔心裴恭措的安危,此刻她哪裡顧得上和他鬥嘴,她轉身向來路飛奔而去,只是不消片刻,她的手腕便被人抓住。

她不由有些惱怒:“你有本事便殺了我,否則我是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殺他而置之不理的。”

他身子一僵,手上亦鬆了力道,花緬趁機掙脫他,面色不善道:“你最好祈禱他沒事。”

那句話不過是激將之法,但他的反應卻似乎印證了她的猜測,然而冥冥中,她又不希望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