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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巴掌根本不足以解花緬的心頭之恨,她轉眸看向立在一旁的懷凡道:“師祖,幫我把霓裳奪下來。”

懷凡眯眸看向帝君,而帝君聞言也不由向他看來。兩人對視間似乎皆在衡量對方的實力。

這時便聽凌月道:“師父放心,你打不過他還有我呢。”

懷凡橫了他一眼道:“若連我都打不過他,你就更別想了。活了一千多年了,我還從未和神仙交過手呢,如今又碰着一個上仙級別的,難免技癢,不過過招怎麼能行?為了讓我‘懷凡上仙’的這個尊號實至名歸,你們走遠一些,不許插手。”

他轉而對帝君道:“為了公平起見,你只管把霓裳放下。若你贏了我,我們便放你們離去。若你輸了,霓裳便只能交由我們來處置了。”

帝君原本還擔心抱着霓裳未必對付得了他們,聽他如此一說,心中頓時鬆快不少,他不失時機地道:“此話當真?”

懷凡雙目圓瞠道:“自然當真。”

“決不食言?”

“決不食言。”

帝君不由看向花緬,希望得到她的保證。

花緬一臉凝肅地看着他,良久方道:“既是師祖的心愿,我成全他便是。”然而她心中所想卻是,待你體力耗損,霓裳還不是任由我來拿捏。

帝君頓時放下心來,順手解開霓裳的穴道,小聲叮囑道:“你也走遠一些。”

“等等。”霓裳連忙打坐運功將體內的冰針逼化。待血脈重新暢通並緩解了周身的疼痛,她方起身走到一邊道,“你們請便吧。”

看她眼珠一動,便知她打了什麼算盤,花緬給懷凡使了個眼色,他當即心領神會地對霓裳施了一個定身咒,惹得她大呼小叫,好不懊惱。帝君欲幫她解開,卻被懷凡一甩拂塵攔了下來:“放心,不將你打敗了,我絕不讓他們動她。”說著將他拽上雲頭,直朝海上飛去。

到得半空,他筋斗一翻,跳上另一個雲頭,對帝君道:“你儘管出招,切勿手下留情。”

帝君遙遙望向岸邊的花緬,見她正靜穆地站在那裡凝眸望着他們,心神一松,也不客氣,當即拔劍揮出,劍光大盛,劍氣恢弘,大有劈天斬神之勢。懷凡拂塵一掃,一面光牆憑空出現,將那光束悉數彈了回去。帝君縱身躍起,險險避開了光劍的襲擊,心下不由感慨,人間修仙高人當真是不輸神仙。

二人於是相隔數丈,各立雲頭,各施法術,鬥了個昏天黑地,酣暢淋漓。到得最後,帝君使出了涅槃之火。懷凡以避火咒防禦無效後水遁龍遁齊齊上陣。帝君也不現回鳳凰真身,實體與他相鬥的同時,又以鳳凰的化形與他化出的水龍在空中我噴火來你吐水地好一番折騰。

一時間,那滾滾如雷的不知是水聲還是火聲,那瀰漫天際的不知是水勢還是火勢。最後,懷凡以氣吞山河之勢引出千層波濤,鋪天蓋地地奔涌而出,徹底泯滅了帝君那囂張的鳳凰火焰,並將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他正待得意,便聽岸邊傳來寶兒一聲驚呼,轉頭看去,不由目瞪口呆。只見岸邊之人無不有如淋了場暴雨般個個成了落湯雞。

凌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無奈地嘆道:“師父果然還是那麼不靠譜。”

花緬接口道:“失算了。若早知如此,我就應該事先做個護體結界。”

姬雲野不無懊惱地道:“其實我早有預感,但看他們斗得精彩紛呈,一時着迷忘了提醒你們。”

花緬本想取笑他馬後炮,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如今的境況如此尷尬,她如何還能與他說笑?

寶兒指着旁邊的莊稼地大聲對懷凡道:“太師祖,你放的水把莊稼都給淹沒了,快救救它們吧。”

懷凡張口結舌道:“這個,常言道,覆水難收,覆水難收啊。”

這時卻見帝君雙手結印,背後現出一對巨大光翼,光翼舒展震蕩的同時迸射出奪目的光來,那光有如自青冥深處裂天而出,帶着滾燙的氣息向懷凡涌去。

懷凡被這白光刺得睜不開眼,又覺空氣有如火燒,燥熱難當,然而無論是護體結界還是水遁亦或龍遁,竟都剋制不住這滾滾光浪。

這時只聽寶兒歡呼道:“哇!我們身上的衣服都幹了耶!”

懷凡不由向岸邊看去,果然見他們的衣裳都已完全乾爽,而漫溢到莊家地里的水正在快速地蒸發,直至消失不見,繼而地面開始出現龜裂。伴隨着裂縫越來越大並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又聽寶兒叫喚道:“太師祖,我熱死了。你快把他打敗吧……咦,你的衣服怎麼了?”

懷凡不由低頭看去,只見身上的外袍正滋滋冒着白煙,然後眼睜睜地蒸發掉了,而中衣卻完好無損。他忍不住罵道:“你是打算把我烤熟了吃嗎?”

帝君道:“你不是說覆水難收嗎?”

懷凡嗤道:“你這哪裡是將水收回?你不過是自欺欺人地讓它們消失了而已。就像你對某些人造成的傷害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一樣。”

帝君面色不善地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可以讓你赤身**,顏面盡失?”

懷凡一怔,連忙向身上看去,還好,中衣還在。他抹了把汗,賠上笑臉道:“忠言逆耳。你若不愛聽,我不說便是。”

“嘁——太師祖,你丟死人了!”

懷凡臉上一熱,理虧氣壯地吼道:“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欠揍?”和被扒光衣服相比,服個軟怎麼能算丟人?

帝君覺得寶兒甚是有趣,於是問道:“這小傢伙是誰?”

懷凡冷哼道:“他是念兒的孩子。”

帝君心頭一顫,追問道: “你說的念兒可是我的嫣兒?”

“你的嫣兒?”懷凡譏誚道,“你何時把他當成過女兒看待?”

帝君也不着惱,反倒眸放異彩道:“原來這小傢伙是我的外孫,還真是討人喜歡。今日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便放你一馬。”

“誒,別著,寶兒可跟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嫣兒早就被你害得仙身盡毀,如今的念兒已經不是你的嫣兒了。再說,我突然想到克制你這光翼的方法了,用不着你手下留情。”

懷凡說著結出土遁手印,便見岸邊的泥土爭先恐後地向天際涌去,然後環繞着帝君結成了一個密實的土牢結界,光翼頓時銷匿於無形。

原來光翼屬於火系法術,因帝君法力高深,一般的水系法術很難克制它的威力。根據五行克泄的原理,克之不得,泄身為用。水克火,火生土。當水剋制不住強火時,便用土來泄火的勢。於是懷凡想到了土牢結界這一招。

帝君收起光翼後試圖用法力攻破土牢,然而他驚訝地發現,他使出的法力全被土牢吸收掉了。想來懷凡為了加固土牢凝聚了不少真氣。他於是不再使用法術,轉而改用物理攻擊。

因為土牢中真氣的分布並不均勻,距離施術者最遠的地方真氣最少,是以帝君揮劍直朝真氣最弱的地方劈去。

於是岸邊觀戰之人便聽得空中不停傳來劍石交擊的聲音。

花緬對一旁的凌月道:“依你看,帝君還有多久能攻破土牢?”

凌月搖了搖頭道:“很難說。就看師傅能撐多久了。”

花緬看了眼被施了定身咒的霓裳,惹得她面上頓現驚恐之色。她突然改變了主意,不想那麼快就讓她死去。正琢磨着要不要趁現在把她擄走,便聽“轟”地一聲巨響,土牢在半空中土崩瓦解了。而天上的那倆人正半跪在各自的雲頭上氣喘吁吁地對視着呢。

喘息稍定後,懷凡對帝君道:“既然鬥法不分高下,我們不如赤手空拳搏鬥一番如何?”

帝君知道,若自己拒絕的話他是不會輕易罷休的,遂迎上前去與他過起了招式。二人展足挪身,遞走拳勢。一個拳法齊整,毫無破綻,一個身法不亂,甚有解數。來來回回數百招,竟是一般強弱,不分勝負。這一場好打,直到二人身疲力竭方才作罷。

懷凡不由暗自得意,原來自己的實力果然配得起“上仙”這個尊號。既然自己這麼厲害,那象深豈非是打遍三界無敵手?

這時只聽帝君道:“如今你可要兌現諾言,讓我帶霓裳離開。”

懷凡糾正道:“我說的是你贏了我才能帶她離開。可你並未贏我啊。”

帝君亦是氣短,只得放下身段乞求道:“以前是我對不起嫣兒,如今霓裳又做出不可原諒之事,我將她帶回後定當嚴加懲處,還望各位能給霓裳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花緬揚聲道:“你打算如何嚴懲她呢?”

帝君按下雲頭朝岸邊飛來,到得她的面前反問道:“你想讓我如何做?”

花緬道:“廢了她!”

霓裳驚恐地道:“父王不可啊,你千萬不要聽她的。你若當真廢了我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帝君神情凝肅地看着花緬,見她亦是一副凜然神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