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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蘿渾渾噩噩地退出競技場,被眾弟子簇擁着向外走去,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祥雲繚繞的仙島,莫名有種心安的感覺。

龔紫撥開人群,張開雙臂,慢動作地奔向曇蘿:“蘿蘿——”

其行為幼稚無比,曇蘿忍住想一腳踹飛他,然後再胖揍一頓的慾望後,曇蘿感覺懷中一沉......

嗯,諸位別誤會了,此刻她懷中抱着的是袋沉甸甸的包袱,準確的說,應該叫做錢袋。

“蘿蘿,祝賀你一劍揚名,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龔紫眯眼笑道。

“好多白花花的魚目,龔紫哥,這些都是你送給我的嗎?”曇蘿姑娘激動得握爪。

“那當然!”龔紫打死也不會承認他是拿曇蘿下賭注,而且還私吞了一半。他也絕對不會告知別人,此次輸贏早在他意料之中,當初他可是親眼目睹曇蘿私練劍陣,還拿饕餮替她劈柴挑水,害他生生喝了那凶獸的口水!

“蘿蘿,如果想感激我的話,不如陪我玩樂幾天,這烏竺峰的竹筏垂釣甚是不錯,現在亦是魚肥肉美的時節,反正在比試結束前,大家都不能離開烏竺峰,不如趁此機會咱倆尋尋樂子如何?”龔紫架住少女的肩膀慫恿道。

“娘子,別答應那傢伙,你要是想去釣魚,為夫陪你便是。”夙染語氣不善地傳音道,“反正就是不許你陪他!”

曇蘿剛想答話,腳下忽然生出一股難以抗拒的旋風,她不由自主地邁動雙腿,向前方飛奔而去。

不用問都知道,這肯定是夙染那混球在作怪!

“誒,蘿蘿,你還沒回答我呢,不說話就代表答應啦!”龔紫見曇蘿腳下生風,跑得飛快,大笑着喊道,“不用跑得那麼急啊,我約的是明日!”

約你個大頭鬼!曇蘿此時此刻真是左右為難,一個是她的打雜小弟,一個是她的狐朋狗友,這兩人都得好生哄着才是。

“怎麼,還捨不得了?”夙染見曇蘿不時回頭,萬般不舍的模樣,心裡莫名難受。

“我哪有,我這只是不知道如何拒絕別人,你好歹讓我告個別什麼的......”曇蘿支吾道。

“我不!反正你也跑遠了,這裡四下無人,就讓為夫送娘子回去吧。”夙染說著,化出原形從靈獸袋中鑽出,胖嘟嘟的身子蹭蹭少女的手臂,示意她上來。

曇蘿見此爬上夙染的後背,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夕陽下,一人一獸在雲霞中穿梭飛馳,清風拂面,衣袍獵獵。

由於劍術比試還有十日才能結束,曇蘿打算趁此機會日日睡到三竿起,夜夜玩到月當空。

可現下是什麼情況,這擾人清夢的沉重感和瘙癢感,除了那黏人的混球夙染還能有誰!

曇蘿萬般不情願地睜開眼眸,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張放大的俊顏,以及身後那條無法忽視的蓬鬆長尾。

“我不用參加比試了。”曇蘿迷糊說道。

“我知道,所以咱倆趕緊去昨日說好的地方釣魚如何?”夙染搖搖尾巴。

有沒有搞錯,大清早的跑出去釣魚,曇蘿愣愣地坐在床榻上,頭腦不甚清醒。她打着哈欠看看窗外,唔,天色昏沉,尚未破曉,日神羲和都還在睡覺。

曇蘿皺皺眉頭,伸出雙臂推拒道:“混球,讓我再睡會。”

指尖所及之處,溫潤滑膩,曇蘿下意識地掐了一把,緊緻而富有彈性。曇蘿瞥眼看去,但見她的一雙柔荑,好死不死地抵在人家胸膛之上,話說這傢伙沒事將衣襟敞得那麼開闊幹嘛。

四目相對,夙染用一種你占我便宜的眼神回視曇蘿,上身緩緩前傾,溫熱的呼吸噴洒在少女米分雕玉砌的嬌顏上,見她雙頰漸漸泛紅,誘人的櫻唇嬌嫩欲滴,少年邪魅一笑,俯身說道:“娘子,為夫胸膛里的心臟是為你而跳。”

曇蘿觸電般收回雙手,窘迫的臉頰通紅一片,這傢伙的聲音真是性感的要命,不行,她得出去透透氣。

“娘子這是要出發了么,為夫載你過去。”夙染火速跟上,化作饕餮原型。

烏竺峰半山腰處,湖畔垂柳,花木扶疏,碧綠的清潭波瀾不起,水心如鏡面,千里無纖毫。一張竹筏靜靜地橫躺在水面之上,兩道人影在薄霧繚繞中隱約可見。

曇蘿獨坐竹筏一頭,專註地鼓搗着手中的物什。但見她將一根竹條削得纖細,再將兩端削得鋒利,整成牙籤狀後從中間對摺,一副竹製直鉤便簡單完成,最後只需將魚餌插入直鉤,一旦有魚兒吃食,便會被彈開的尖刺勾住唇肉。

曇蘿用棉繩綁牢直鉤再拋向水中,坐等魚兒上鉤。夙染坐在對面,小心翼翼地挪過來,輕聲問道:“娘子想吃鮮魚,為夫對着水面吼一陣便是,何必整得如此細碎麻煩?”

曇蘿一記爆栗敲去:“被你用音波吼上來的魚能稱之為釣魚嗎,我這叫垂釣之趣也,別吭聲了,魚兒會被嚇跑的。”

夙染趴在竹筏上,惦念着荷香魚肉的滋味,想到娘子待會為他做吃食,滿心都充盈着甜蜜的幸福。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曇蘿略顯焦躁地提起魚鉤,空空如也,沒有傻魚上鉤。

三盞茶的時間飛逝而去,曇蘿抓狂地再次拋出魚鉤,要是再釣不到魚,我就,我就回去洗洗接着睡!

“噗通”一聲落水聲響,湖面濺起無數水花,圈圈漣漪蕩漾開來,破碎了沉靜的碧水清潭。

曇蘿當下用神識打量,只見水面之下,藍衣游弋,青絲暈染,少年划動着雙臂追逐魚群。他五指成爪,銳甲如鉤,將抓住的肥魚奮力地鉤掛在直鉤上,然後心滿意足地輕扯棉繩,期待少女雀躍驚喜的表情。

這傢伙,總是讓人憐愛讓人心疼,同時讓人感動。曇蘿故作不知地提起魚竿,誇張地叫喚道:“哇,好大條的肥魚,待會要做成美味好好犒勞下我家混球。”

“娘子對我最好了!”夙染開心地從水中冒出,全身濕漉,狼狽不堪,唯有那雙墨玉般的眼眸燦若星子,飽含深情地注視着竹筏上的碧色倩影。

夙染一躍而起,飛身踏上湖心竹筏,行至少女身前,倏然又想到自己衣衫濕冷,唔,不能凍着自家娘子。施術烘乾全身後,夙染張開雙臂將少女擁入懷中。

呼吸間皆是青草的芬芳,少年的懷抱溫暖而清新,如午後陽光,明媚的讓人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起初,她尚能說服自己對方不過是分不清愛戀與依賴,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一樣,可少年某個不經意間的炙熱眼神,觸動了她強裝無謂的心弦。

不行,她必須在心動淪陷前扼殺掉這段感情,夙染對她不過是有些雛鳥情結,將來的路還很長,總會有一位真正讓他心動的佳人出現在面前。況且,辰方燼和白澤這兩人她尚且沒有萬全之策,要是再來這麼一隻,想想都覺得心裡拔涼拔涼。

用曇蘿的話來形容,那就是三個男人一台戲,雞飛狗跳,家門不幸。

就拿龔紫約她竹筏垂釣作比方,燼美人是冰雪化春水,淡笑從容地說道,只要你高興去也無妨;白娘子是傲嬌鬧彆扭,口是心非地說道,愛去不去誰稀罕;混球夙染則是霸道強勢求寵溺,深邃冷眸泛柔情地吼道,只能為夫陪你去!

夙染見懷中的少女獃滯無神,魂不附體的蠢萌模樣,低頭尋向他覬覦已久的那抹櫻唇。

曇蘿混沌的靈台間只覺得青草的芬芳撲面而來,唇瓣一軟,便被濕熱的唇舌張口含住。

朝陽破曉,霞光萬斛,燦若錦繡,千里熔金。碧潭湖心,一張竹筏隨波逐流,兩道纖長的人影相擁而立。

萬籟俱寂,只剩彼此心跳的頻率。

“娘子,你心臟跳得好快,是緊張嗎?”夙染放開水嫩櫻唇,垂眸說道,“為夫也是第一次,不如咱倆多多練習。”

曇蘿努力平靜心中的悸動,對夙染的厚顏無恥亦是不加理會,她故作嚴肅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說道:“夙染,我想你有些誤會了,雖然你是我無意間契約的夫君……兼靈寵,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將來也會和他結為仙侶,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管,我只要娘子心中有我,你給我一分真心,為夫還你十分真情。至於他人,與我何干!”夙染堅定不移地說道。

好女怕纏郎,更何況對方還是容貌出眾、任勞任怨、忠實靠譜的契約夫君,除了有時對她霸道些、無恥些、粘膩些,其實她內心裡還是特別滿意歡喜的。

等等,她想這些不可能的事情幹嘛,對方再好她也無福消受啊,想想家中另外兩位,曇蘿忍不住直哆嗦。

夙染見少女猶豫彷徨,火候欠佳,他再接再厲地掏出小本本在上面寫到“娘子欠夫君真心一分”,邊寫邊自顧自地說道:“為夫不貪戀你全心全意只對我一個人好,這樣你還不肯接受我嗎?”

“我只是怕……”

“其實做小的也挺好,起碼更受寵,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