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裕谷宮的後院並不算是太大,小宮女一路攙扶着沈晟婻進了一處寢宮之後,便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帶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的沈晟婻在寢宮裡摸索了好一會,才找到了出恭的恭桶,迷迷糊糊的解了三急有迷迷糊糊的整理了下衣服,最後才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寢宮。

猛一拉開門,一股涼氣鋪面,沈晟婻腦袋一沉,腳下一晃,朝着地面栽了去。

一隻有力的手,及時的拉住了沈晟婻的手腕,熟悉的氣息登時繚繞了全身。

沈晟婻擰了擰眉,下意識的抬頭,當看見此刻那緊緊握着自己手腕的人時,好不容止住的淚水,再次崩塌出了眼眶。

她是那麼的想要阻止眼淚的滑落,可是她做不到,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一雙唇,哪怕是淚流滿面,也絕對不出任何的聲音。

面前的這個男人,她足足喜歡了十年之久,從第一次見到他,到他離開祈天去瑤藍,再到他回來,她明明知道她和他不可能有一個結果,可還是控制不住的喜歡。

今天的這個局面,她不怪任何人。

擅玉靜靜的看着沈晟婻在自己的面前流淚,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他所認識的沈晟婻,是一個堅強到讓男人都有些自愧不如的女子,她敢愛敢恨,卻從不向任何人展現自己的懦弱。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他和她之間的糾纏,到了最後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他卻到了今天才明白,原來這個結局不單單的空的,還是疼的。

沈晟婻在擅玉無言的注視下,忽而深呼吸了一口氣,胡亂的抹了一把面頰上的淚水,甩開了他的手,邁步走出了寢宮。

她本是想要大步離開,卻不想酒醉的四肢根本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她不過是才剛鬆開死死握着門框的手,身子便再次失去平衡的朝着地面撲了去。

擅玉來不及多想,伸出長臂攬在了她的腰上,察覺到了她的掙扎,是他再也剋制不住的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晟婻……”

不過是幾乎不可察覺的一道低嘆,卻讓沈晟婻剋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好端端的來這後院做什麼?”

“誰清楚?不過既然是興悅公主派人吩咐的,咱們怎麼說也要過來瞧瞧。”

“難道這是打算鬧洞房?原來契遼也有咱們祈天的習俗啊?”

遠處,忽然走過來了一群黑壓壓的人群,擅玉雖是聽聞見了聲響,但卻不敢放開摟在沈晟婻的手,因為現在的沈晟婻根本無力支撐自己那因為酒醉而軟的身體。

也正是因為如此,沈晟婻和擅玉不由得和那些慢慢走過來的官員們撞了個正着。

那些才剛還有說有笑的官員們,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眼巴巴的看着擅玉緊摟着沈晟婻的腰身,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他們是被興悅公主派宮女叫到後院里來的,本以為是鬧洞房之類的門道,卻不想竟是瞧見了如此不該看見的一幕。

這……

沈晟婻在這些官員的注視下,酒已經醒了一大半,掙扎着離開了擅玉的懷抱,正想要邁步離開這是非之地,卻忽而聽聞了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各位大臣怎麼不走了?難為我還苦等着幾位大臣來鬧洞房呢。”

在眾人的屏住呼吸中,只見早已獨自掀了紅蓋頭的興悅,由着宮女攙扶着走了過來,她像是完全沒看見擅玉一般,越過了擅玉,對着那些大臣又笑。

“駙馬說是有急事出去一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各位大臣不妨先在喜房裡稍等片刻?”

興悅說著,這才轉過了身子,瞧見身後站着的擅玉,佯裝驚訝的跑了過去:“哎呀!駙馬,你忙完了?”

她說著,眼睛掃了一下旁邊的沈晟婻,更是驚訝的又道:“哎?沈側妃怎麼也在這裡?”

沈晟婻面色有些白,在興悅接二連三的驚呼聲和對面那些大臣意味不明的注視下,她殘存在體內的酒也全醒了。

但是醒了是醒了,她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畢竟剛剛擅玉抱着她的那一幕,被那些個大臣看得清楚。

當然,她更清楚的是若是此事張揚了出去,她將會承擔怎樣一個嚴重的後果。

擅玉也是不說話的在原地站着,心裡雖擔憂着沈晟婻,卻不敢再往她的方向看,因為他也同時清楚,若是被人說出太子爺的妃子和他有染,沈晟婻一定不能活着走出這個皇宮。

其他的大臣也是不敢輕易開口,一來是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擅玉是太子爺的心腹,二來他們也是不敢得罪沈晟婻背後的家世。

“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了?”在所有人的沉默當中,只有興悅一個人像是花蝴蝶一般,又說又走着,揣着明白裝糊塗,一雙幸災樂禍的眼,不斷的掃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公主!”猛地,一直攙扶在興悅身邊的小宮女,“噗通!”一下的跪在了地上,顫抖着身子,不敢抬頭,聲音細如蚊蟲一般的小聲道,“奴婢,奴婢剛剛看見駙馬和沈側妃……兩個人,兩個人在一起……抱,抱着……”

宮女的聲音雖小,但奈何四周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以至於宮女的話,無疑不像是一道雷平地炸起。

周圍的官員紛紛垂下了面頰,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直視興悅的眼睛,生怕興悅會問他們是不是看見了什麼,他們只是來充場面喝喜酒的,並不像惹得自己一身騷。

興悅並沒有朝着那些官員看去,而是直接仰頭看着身邊的擅玉:“駙馬,剛剛的宮女說的可是真的?”

擅玉的性子一向清冷,再加上如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索性只能站在原地沉默着。

他以為,只要他不承認,沈晟婻便會逃過一劫。

哪知,興悅等了半天,見他不曾開口,忽而幾個大步站在了沈晟婻的面前,伸手點在了沈晟婻的鼻尖前,義正言辭:“駙馬才不會和其他的女人不清不楚,肯定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心懷不軌想要勾引我的駙馬?”

興悅說著,猛地朝着沈晟婻揚起了手,眼看着自己卯足全力的手落在了沈晟婻的面頰上,是她暗自竊喜的報復快感。

“啪!”的一聲脆響,炸響在了院子里,所有人都是為之一震。

這可是曹丞相家的嫡千金啊!別說是被別人打了,就是磕磕絆絆以前也是不曾有過的啊!

沈晟婻沒想到興悅會動手,她毫無防備的承受下了那帶着恨意的一巴掌,白皙的面頰登時泛起了道道紅痕。

擅玉驀地攥緊了袖子下的雙拳,看着沈晟婻那瞬間紅腫起來的面頰,猛地咬緊了自己的牙關。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他萬不能動手阻撓,不然等待沈晟婻的就不是這一巴掌的問題了。

為了沈晟婻能夠活下去,他必須要忍。

然,興悅卻沒有任何善罷甘休的意思,隨着沈晟婻揚起了面頰,她再次揚手抽在了沈晟婻的另一側面頰上。

“啪!”又是一聲的脆響,這一次她故意用自己長長的指甲刮蹭在了沈晟婻的面頰上,以至於那另一側的面頰不但紅腫,更是鮮紅的血絲可見。

“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是不是你勾引的駙馬?!”

沈晟婻何時吃過這種啞巴虧?但眼下她頂着一雙紅腫的面頰,只得默默的忍着不語。

她從不是一個敢做不敢當的人,更不是一個沒理辯三分的人,所以她做不到說謊,可要是將實情說出來……

興悅見沈晟婻一直沉默着,這次竟動手拉住了她的頭:“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不然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你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真是噁心死人了!”

其實,別看興悅話是這麼說,但她做了這麼一場戲,要的就是沈晟婻的沉默,然後她好狠狠的為自己出口氣。

沈晟婻清瘦的身子,隨着被興悅拉扯住的絲,不停的來回晃動着,像是一片在寒風之中飄零的落葉。

慢慢的,興悅打夠了,也罵夠了,眼看着沈晟婻還在沉默,不由得鬆開手又道:“難道是我污衊你了?既然是如此的話,一會我就讓我的父皇嚴加拷問駙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錯還是駙馬的錯!”

擅玉!?

如果要是平時,沈晟婻肯定是不屑於陪着一個刁蠻公主鬧,但是眼下,她偷偷掃了一眼擅玉……

擅玉才剛當上駙馬,若是這個屎盆子她不承擔下來的話,擅玉的懲罰可能會更大,畢竟此事還有關契遼國。

不過就是一死而已,她沈晟婻何時這麼懦弱了?

沈晟婻如此想着,緩緩揚起了面頰:“這事,是……”

隨着沈晟婻緩緩開口,興悅那一雙凝着震驚和侮辱的眸子,忽然就掀起了一層泄憤的恨意,她知道,她贏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馬上就要徹底的滾出她的視線了。

然,就在沈晟婻即將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一個帶着森森戾氣的聲音,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身後。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