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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華宮的門口,福祿焦急的左右顧盼着,終於看見了七巧攙扶着花月滿走了過來,欣喜的跟迷路的孩子看見了親娘似的。

“太子妃,您可算是回來了!”

花月滿皺了皺眉:“怎麼了?”

福祿急的跟什麼似的,又不敢太大聲的張揚,踮腳埋在她的耳邊小聲道:“太子爺不見了……”

什麼?

劉默不見了?!

花月滿提起了一口氣:“什麼時候的事?”

“就眨眼的功夫,早上太子爺起來的時候就四處找着太子妃,奴才是好說歹說,才穩住了太子爺,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不知道打哪跑出來了一條狗,太子爺看着那條狗啥都不顧的就跑出了屋子,那度快的奴才是着實跟不上啊!”

狗?皇宮裡怎麼會好端端的溜出一條狗?

“您不再沐華宮,擅侍衛統領也出宮了,奴才又不敢聲張,就一直在門口守着,本以為太子爺玩夠了就會回來,可……”

玩夠了……

福祿這單純的孩子,真拿劉默當正常人了?

“太子妃,不如奴才派人在宮裡找找吧?”

“不可。”花月滿想也沒想的阻止。

劉默眼下說是失蹤,實則就是追着一條狗的屁股去玩了,宮裡的宮人見了劉默都會比讓三分的,也許他們並不會現劉默的異常,可若是福祿帶着人在宮裡大肆尋找的話,保不準會不會引起有心之人的多心。

“那太子妃,您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啊?”福祿是真的急的快要哭了。

花月滿咬了咬唇:“等。”

福祿詫異:“等?”

花月滿點了點頭:“你幾個你信得過的奴才,讓他們豎起耳朵好好聽着宮裡的動靜,祈天的皇宮雖然大,但好在奴才也不少,既然劉默還在宮裡,總是會有奴才瞧見的。”

福祿不敢耽擱:“奴才這就去辦。”

眼看着福祿匆匆離開了院子,花月滿則是轉身走進了沐華宮,轉身坐在軟塌上,伸手拿起茶杯,還沒等喝,顫抖的手指驀地一松,盛滿着溫茶的茶杯就落在了地上。

“稀里嘩啦——!”

站在旁邊的七巧嚇了一跳,卻捂着唇不敢出聲。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茶杯,花月滿一遍一遍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

好在因為皇后的事情,那些這幾日接連在皇宮裡晃悠的大臣們,都疲憊的出宮休息了,而皇后這個時候忙着躺在床榻上罵她,恨她,咒怨她,應該是沒有功夫理會後宮的事情。

所以……

她不能急,不能慌,劉默還在宮裡,一會應該就會被宮人們看見,然後被福祿和七巧帶回來的。

“出什麼事情了?”

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嚇得花月滿直接從軟塌上彈了起來。

七巧見花月滿整個人都騰空了,跟要起飛似的,趕緊拉住了她的袖子:“娘娘您別怕,是擅侍衛統領。”

花月滿回神,看着面無表情站在跟前的擅玉,氣不打一處來:“大白天裝神弄鬼,你是何居心?”

擅玉對她的倒打一耙皺了皺眉:“屬下已經進來一刻鐘了。”

一刻鐘了?

花月滿不信,轉眼朝着七巧看了去,見七巧也是跟着點了點頭,她無奈,不信也要信了。

不過話說,這麼明晃晃個大活人站在眼前,她竟然視無一物?呆果然是個禍害,會蒙蔽掉自己的雙眼。

收斂心神,花月滿拍打着自己慢慢減的心臟:“事情辦得如何?”

擅玉面無表情的回:“家公子和小姐生病卧床,暫且不宜進宮。”

昨兒個還在大街上饅頭呢,今兒個就一雙一對的卧床不起了?

騙鬼呢?

不過好在這事兒也沒出乎她的意料:“七巧,你去福祿住的地方,翻一套他出宮的衣服回來。”

七巧愣了愣,本是想問原因的,可看着花月滿那張擺明了氣不順的臉,哪裡還敢問?咽着到了嘴邊的為什麼,轉身跑了出去。

“擅玉啊……”七巧走了之後,花月滿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一些,語氣放慢一些,“劉默不知道跑去哪裡了,我……”

擅玉對劉默的感情,她還是知道的,本來她怕擅玉着急,所以想要把語氣放慢,把事情給他說清楚,然後再讓他去找劉默,可她這話不過是才剛說到一半,原本站在她面前的擅玉一個閃身就沒了蹤影。

不過……

雖然她想要交代的還沒交代完,但她覺得擅玉有一點腦袋的話,都不會大張旗鼓的尋找劉默。

“娘娘……”七巧今兒的動作還真是難得的快,這才哪么一會?就拎着一套男裝走了進來。

花月滿接過衣衫看都不看,拉着七巧拐進了裡屋。

“娘娘,您這是要……”

“你先幫我把頭弄好。”

“可,可這……”

“快!”

“是……”

一刻鐘的功夫,花月滿拉着七巧再次走出了裡屋,只是不同於剛剛的,此刻的她一身長袍儒衫,腳踩着大了好幾圈的軟底黑靴,手持一把摺扇,原本盤成鬢的長此時高高豎起在腦後。

在七巧的注視下,她一甩手中摺扇,挑唇而笑,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富貴公子的浪蕩模樣。

“娘娘,您這到底是要幹嘛啊?”七巧看得倆眼直。

花月滿照着鏡子不答反問:“七巧,你在宮裡可有什麼好姐妹?”

七巧一愣,隨後搖了搖頭:“沒有……”

其實她倒是有那麼幾個,只不過上次鬧出了明美的事情之後,她不敢再和任何人聯繫了。

花月滿無奈,拿出了一個小荷包:“你拿着這些銀子去未央宮,告訴那些宮女,誰若是願意陪我出宮走一趟,我就給誰十兩銀子。”

“娘娘,您到底是要幹嘛啊?”

“多問掌嘴。”

“是……”

“記得讓她們換上便裝。”

“是……”

七巧不敢再問,揣着銀子跑出了門。

其實花月滿不是不想和七巧解釋,而是她當真沒時間,如今劉默還在皇宮裡面玩失蹤,她是節省一秒是一秒。

七巧離開了之後,花月滿也沒閑着,吩咐着院子里的小太監張羅了一輛馬車。

話說,銀子果然是萬能的,隨着馬車停在了門口,七巧帶着七八個已經脫下了宮服的宮女,輕飄飄的走了過來。

花月滿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則,連話都不說,直接示意七巧將那些宮女塞進了馬車,然後自己也擠了進去。

擁擠着一群女子的馬車,晃晃悠悠的朝着玄武門駛動着,雖然現在是戒嚴時期,但礙於花月滿手持着劉默的令牌,又身着男裝,所以守門的侍衛只當是太子爺要出宮,並沒有怎麼為難就打開了宮門。

馬車裡的宮女,自從進宮開始就沒再出過宮門,她們其中有的人已經八年都沒看見過宮外的景象了。

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機會出宮的她們,自然是迫切的朝着馬車外望着。

花月滿也不攔着,靠在軟塌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假裝看不見,她也被囚禁過,知道失去自由的那種滋味。

只是,就算她不攔着,那些宮女仍舊失望的連聲嘆息,因為說真的,現在的祈天城滿目瘡痍,四處荒涼,真的沒什麼可看的。

一刻鐘的功夫,馬車停駛在了天香樓的門口。

趕車的小太監跳下了馬車,打開了車門,當先攙扶着花月滿走下了馬車。

此時正趕晌午反口,正按照掌柜的交代,給災民饅頭的店小二見了花月滿,趕緊擦着手跑了過來。

“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

花月滿咳嗽了一聲,故意壓低嗓子:“打尖。”

小二點了點頭,往天香樓里引着:“不知客官幾位?”

花月滿回身一指,只見一個接着一個的宮女,像是下餃子一般的跳下了馬車,隨後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後。

“四五六七個吧……”花月滿大概的數着。

店小二看得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再次轉眼看了看花月滿,又震驚又詫異:“這,這……請,請……”

花月滿但笑不語,帶着一群的宮女邁步進了天香樓。

此時因為是飯點,雖然天香樓不如從前一般的人滿為患,但此刻的正廳里,還是有幾桌打尖的食客。

隨着花月滿的靠近,這些人紛紛露出了跟店小二一樣的表情,還有的,則是羨慕的雙眼放光。

宮裡的宮女雖然從不打扮的花枝招展,但宮有宮規,做宮女的必須五官清秀,皮膚白皙,可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都能進宮的。

這些宮女平時穿着統一的宮服,自然是看着都一個樣,可如今換上了裙裝,一個個也稱得上是清秀了。

花月滿挑了一處比較偏僻的桌子坐下,對着那些宮女道:“想吃什麼隨便點,今兒爺請客。”

宮女們雖不知道太子妃為啥要穿着男人的衣服假扮男人,不過和花月滿已經很熟悉的她們,也沒那麼多拘束,嬉笑着回:“是,爺。”

一個女人回話聽着普通,但要是一群女人重複一句話,那效果就非同凡響了。

站在一旁等着點菜的店小二,渾身的骨頭當即被喊得酥了半邊,雙手一抖,“啪!”手中的佛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嘻嘻嘻……”

“呵呵呵……”

宮女們瞧着店小二那臊紅的臉,嬉笑成團,就連規規矩矩站在花月滿身邊的七巧,都是忍不住的抿嘴。

花月滿輕抿了一口茶水,掃了店小二一眼:“這位小兄弟別緊張,我的丫頭們被我慣壞了,一天天沒個規矩。”

店小二尷尬的撿起佛子,羨慕的撓頭:“客官好福氣,有這麼多的美人相伴。”

花月滿放下茶杯,故意苦笑着搖了搖頭:“福氣什麼福氣?我原本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管家,不想那人家忽然家道中落,這些丫頭也都是可憐人,無依無靠,如今世道太亂,我又不好見死不救,只得先帶在身邊,然後再看着給她們找點活計。”

店小二一聽這話,眼珠子登時一亮,神神秘秘的瞄了瞄左右,忽而靠近了花月滿幾分,小心翼翼的問:“若是說活計的話,我這裡倒是還有真有一份現成的,就是不知道這位客官願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