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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老郭的班。接崗後,閔衛逐個監室點名。

他手裡拿着一個在押人員名單,每點到一個人的名字,他便抬頭看一眼,這是為了核實在押人員的身份。

當來到女號窗前點到秦良玉時,閔衛向秦良玉的方向看去,發現她比自己上一個班見到時更顯憔悴了。

六天的時間,閔衛這是第二次值崗,上一個班時他便已經發現秦良玉的反常,他不明白秦良玉到底是因為身體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而變得如此疲累和憔悴不堪?

他在心裡暗自為秦良玉的身體狀況擔憂起來。

發覺到閔衛的視線,秦良玉微不可察地沖閔衛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點完所有監室在押人員的名以後,閔衛提着名單剛準備進辦公室,就聽到秦良玉在喊自己。

“閔所,請留步!”

秦良玉站在門前的小窗口處,聲音暗啞。

閔衛走到近前,近距離觀察下,他發現秦良玉的下眼袋烏青,毫無血色的臉頰明顯凹陷了下去。

“什麼事?”閔衛很想問問秦良玉是否身體有恙,但話少的他卻只說了三個字。

“能喊下樊醫生進來嗎?”

秦良玉昨天等了樊醫生一天也沒有見他進來,偏又是李國良的班,她不屑與他們那個班的幹警搭腔,所以便一直等到了現在。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在押人員申請將獄醫喊進來,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真病,另一種是裝病。

有的在押人員為了逃避勞動,扮出的病態比真病的人都要像。所以,除了老郭的這個班,其他兩個班的幹警根本就不理睬他們的申請。

如果換做是別的在押人員,閔衛會生硬地問上一句:“什麼原因?”

可面前的這個人是秦良玉,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這個女孩格外關注和關心起來的,想想,大概是在她死而復生後吧?

“是的。”秦良玉低應了聲,下齒緊咬上唇,右耳一抽一抽地連抖了三下。

前世只有她的夫君馬千乘最清楚,只要出現這種表情動作,那便表示秦良玉在撒謊。

得到秦良玉肯定的答覆後,閔衛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關心,再次認真地看了眼秦良玉明顯瘦削的臉龐,便直接迴轉身匆匆走進辦公室。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接到電話便心急火燎地趕進來的樊醫生,氣還未喘勻,便沖小窗口的秦良玉問道。

昨天樊醫生隨外面的幹警一起押送一批男犯去勞改隊服刑,這批男犯里有一名高血壓3期的病者,牽扯一些保外就醫的事宜,所以必須有獄醫隨同。

“我……”瞥了眼站在辦公室門口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的閔衛,秦良玉有些難以啟齒。

“怎麼氣色這麼差?是不是……”見秦良玉支吾着不肯道明病因,樊醫生首先聯想到秦良玉是痛經。

“樊醫生,你能不能給馬依風打個電話讓他來提審?”秦良玉壓低聲音,將臉貼向小窗口的位置,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只有樊醫生一人聽到。

樊醫生明了地點點頭,但依然不放心地再次問秦良玉:“你確定自己沒有病?”

對於樊醫生的好意,秦良玉只能報以感激的微笑,“是的,我確定。”

臨近中午了,秦良玉才得到提審的通知。

閔衛親自押送秦良玉去的提審室,眼看就要到提審室了,他終於鼓足勇氣問秦良玉:“你如果身體不舒服,就告訴我,一會我跟前來提審你的辦案人員講一下,讓他們改日再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押送秦良玉前去提審了,所以對於復活後的秦良玉的步態閔衛印象非常深刻。

可是,今天的秦良玉似乎身體真的不舒服,不僅氣色很差,步履看起來也顯得非常凌亂,這讓細心的閔衛有些替她擔憂。

“謝謝你閔所,我還好。”秦良玉微側身,沖跟在自己身後的閔衛清淺一笑。

不得不說,秦明月的皮囊配上秦良玉的氣質,連一向不為女色所動的閔衛都有些招架不住。

幸而秦良玉是走在前面,說完話後便轉回頭繼續向提審室走去,沒有發現閔衛的局促。

“馬隊長,秦明月今天的身體不大好,你們……能不能快點審問完讓她回去休息?”

向來不愛管在押人員閑事的閔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明顯不自然。

馬依風皺了下眉頭,抬頭看了眼站在提審室門口的閔衛和秦良玉,語氣冷硬地道:“把她的手銬打開,我會儘早讓她回去的。”

在閔衛解手銬時,秦良玉低低地對他道了聲謝。

由於二人距離有些近,秦良玉的氣息噴洒在閔衛的脖頸,使得這個一貫以撲克臉示人的年輕漢子紅了臉。

看着閔衛離開,秦良玉轉頭看向馬依風。雖然馬依風及時隱藏了起來,但秦良玉清楚地從馬依風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這情緒中似乎還摻雜着一絲氣憤。

“你們倆……能不能背轉身去?”

秦良玉不再去研究馬依風剛才那個奇怪的眼神,她屏息聽了下外面,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那個偷聽者也不在,便趕忙對馬依風和梁子要求道。

梁子得到馬依風的眼神暗示後,便直接站起身向門口走去,背對着門站在提審室外面。

聽着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馬依風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

剛才在見到秦良玉與閔衛那種互動時,他奇怪自己居然會莫名其妙產生一絲醋意,他為自己這種像是本能的反應而感到不解,暗自自嘲了下:看來是得有個固定的女友了。

“可以了。”秦良玉將藏在內褲後腰裡的筆錄紙和簽字筆取出後,對始終背對着自己的馬依風道:“轉過身吧!”

梁子從門外進來,接過秦良玉手中的紙筆,遞給了重新坐回提審桌後的馬依風。

馬依風僅掃了眼那疊紙張便放下,看着坐在鐵椅子里的秦良玉,發現她確實如樊醫生在電話里跟自己所說的那般,面容憔悴。

“你這一個禮拜都沒有好好休息吧?”

從秦良玉凹陷的臉頰和有些泛青的下眼圈,馬依風便知道秦良玉這些日子以來,應該都在為自己手裡的這份筆錄忙活。

他能體會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下,且又是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秦良玉定然非常辛苦,犧牲的可不僅僅是睡眠時間那麼簡單。

秦良玉沒有回答馬依風的問話,只是疲累地笑了下。

整整一個周了,自從上次給了馬依風那個提議後,她便在夜間趁所有人都睡下後,躲在被窩裡將所有與秦明月案件有關的事情都記錄了下來。

這是一個痛苦煎熬的過程,白天除了中午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其他時間不是在幹活,就是在靜坐,而晚上真正拿起筆,也已經是11點以後了。

沒有足夠的睡眠倒是其次,關鍵是這些記錄下來的事,都不是秦良玉的記憶,而是這具身體存儲在大腦皮層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