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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巴分神說話,腳下的動作不停,帶着破軍之勢向薛月踹來。

薛月靈活的閃身躲過,手腕翻轉匕首反向他腳筋處划去。

“刺拉”一聲,臆想中的血流橫飛並沒有發生,匕首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只劃破了他的褲腳。

那巴得意的哈哈大笑,“小老鼠,沒想到吧!”

說著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腳腕,發出清脆的“噹噹”響聲,竟是鐵質的護腕。

薛月的目光在他腳腕停留一瞬,又看向他露在外的脖子。

那巴活動了下手腕,莫名覺得脖子有點冷,他沒在意,獰笑着道:“老子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

話落,鐵錘般的拳頭殺氣騰騰的又砸過來,薛月縱身一躍一手抓住房梁,手臂用力,人向屋外飛去。

那巴卻一把抓住她的腳,猛的將人拽回來。

那巴以為自己抓住了他,“哈哈”大笑,“小老鼠,看你還往哪逃。”

就連外面看熱鬧的都以為,這隻小老鼠也就這樣了,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那巴得意的笑還掛在臉上,另一手已經抓過去,這樣瘦小的身子,只要他稍一用力,輕而易舉的便會斷成兩截。

薛月卻順着他的力道,一彎腰,躲過了他的大手,然後用力一甩,匕首刺中他的右肩,那巴吃痛,下意識鬆開了手。

電光火石之間,薛月的腳剛落地,又如蓄力而發的獵豹,輕巧的向那巴射去,速度奇快的拔出他肩頭的匕首。

那巴虎目圓瞪,是真真恨上了眼前這隻小老鼠。

正在他想着去拿自己的武器,將這隻小老鼠砸成肉餅,卻見薛月的匕首離了他肩,方向一轉,划過他脖子。

那巴瞪大了眼,焦急的去捂脖子,卻已經晚了,血汩汩的流了他滿手,順着手臂,又滴到了地上。

“嘭”的一聲,那巴倒在地上,眼睛還瞪的溜圓,死不瞑目。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幾個呼吸間,外頭看熱鬧的北蒙人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着那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被殺了。

那巴雖說不是最厲害的,可能被庫拓將軍賞識,本身實力就不弱。

卻在這眨眼功夫,被個不知哪裡來的,瘦弱乾巴的小老鼠給殺了。

這怎麼能不讓他們震驚,震驚之後,就是懼怕。

薛月走到門口,神態冷淡,月光撒在她身上,猶如給她蒙上了層神秘的面紗,就像暗夜裡的死神。

外頭圍的幾個北蒙人警惕的看着她,有的人卻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隨即又唾棄自己,不就是個小老鼠,能殺了那巴那個廢物,不一定就能殺了他們。

他們互相使了眼色,四散開來,將薛月圍在了中間。

薛月掃視了一圈,眼底清淡,然後縱身一躍,上了屋頂,等北蒙人反應過來,薛月已經跑出了十幾米遠。

北蒙人大叫,“他想跑,快抓住她。”

“快去通知將軍,這人殺了那巴,不能讓她走了。”

北蒙人亂成了一團,奈何他們空有一身蠻力,只能在底下叫喚。

薛月順着屋定繞了個圈,安然回到了那破屋裡。

眼看着薛月跑掉了,趴伏在另一屋頂的浦安修興緻勃勃,剛想跟上去,看着被驚動的大隊北蒙人,只能打消這個念頭,只是心底招攬的念頭薛來越重。

所有的北蒙人都被驚動了,只是他們從黑夜找到天都亮了,也沒找到他們口中的那隻小老鼠。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武藝高強的薛月,會是他們口中的兩腳羊。

聽着門口北蒙人的氣氛怒罵,破屋裡,老大爺看了看窩在牆角的薛月。

悠悠道:“我聽說薛將軍有一雙兒女,大女兒十三四歲,冷心冷肺,眼裡只有練武,小兒子十來歲,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紀。”

老大爺說著,目光灼灼的看着薛月,薛月回視他,眼神依舊淡淡甚至有點冷。

老大爺卻接着道:“你說你要找的弟弟就是他吧!”

旁邊的人都看過來,薛月嘴唇動了動,“我爹沒有叛逃。”

這是他們剛被關進來時,屋裡人的議論,他們深深埋怨着,怒罵著,如果不是薛將軍的背叛,康平城怎麼會失守,他們怎麼又會變成兩腳羊只能等着被吃。

老大爺一滯,“孩子,人都是自私的,只會有埋怨別人的不足,而不會自省自己的無能。或許他們心裡知道薛將軍不會背叛康平城,只是康平城破,必須有個人接受他們的怒火,而薛將軍就正好成了這個人。”

老大爺的話說完,屋裡的人都羞愧的垂下了頭,過了剛開始的激憤,現在他們自然知道,鎮守康平城十多年的薛勁,不可能也沒有理由叛城,何況薛將軍若真打算背叛康平,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淪落到這種地步。

也有人還記得八年前的慘戰,康平城被突襲,那會兒的康平,只有不到一萬士兵,而北蒙卻來了一萬五千多,且個個身強體壯,康平士兵最後被殺的就只剩三千多。

眼看着,城就要破了,康平城的百姓人心惶惶,都以為,自己要命喪北蒙刀下,是薛勁帶着那僅剩的三千傷兵殘將,死死的頂住了,才能等來後來的救援。

薛月無話可說,誰都知道了她父親叛逃,可他卻死了,連為自己辯解都不能。

想到浦安修所說,京都薛家都被下了大獄,那是對於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一群人。

可是父親卻無比在意他們,父親若知道,是因為他,他們才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他肯定會責怪自己的吧!

薛月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看向褲腳,那裡藏着她現在所剩下的,唯一的武器,是她十歲生日,父親送她的那把匕首,吹毛斷髮,剛剛就是用它,殺了那幾個北蒙人。

見薛月不說話了,微垂着腦袋,像個可憐巴巴的小獸,想到她趁夜出去刺殺北蒙人,老大爺嘆氣道。

“孩子,你若真有心,就不能讓薛將軍死後還背負這樣的罵名。”

薛月抬起頭來,眼中終於有了疑惑之色。

老大爺:“只有我們康平城才知道康平事,雖然康平城的人已經死了那麼多,可剩下的,可以為你父親作證,薛將軍,沒有叛城。”

老大爺的話落,卻有不一樣的聲音發出。

“我們可以為薛將軍作證,可我們連活着出去都難,怎麼作證?”

一時,老大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是啊,他們連能不能活過今天,都還是未知數呢!

本身已經自顧不暇,又哪來的能力幫助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