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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從一個八歲的孩子口中說出來,在場沒有幾個會相信,能留住小命已經不錯。

剛剛說話的侍從卻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他並非心疼薛明,而是這批人剛送來,若這麼輕易就死了,那王子最後還是得拿他們撒氣。

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希望這幾個奴隸多活些日子。

薛明對着可伊道:“定不負主子的期望。”

薛明表現得越是乖順,可伊對他就越是滿意。

以前的那些奴隸對他確實也夠尊重聽話,卻沒有一個敢在他面前放屁的,簡直就像一團爛肉,折磨起來都沒什麼意思。

當即,可伊就叫人送了好些吃食過來,都是大塊的牛羊肉,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

十幾個人看着那些肉直吞咽口水。

他們不過十多歲的孩子,別說是肉了,就連吃飽都是許久沒有體會過的事了。

乍然看見這麼多肉,當然是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飽餐一頓。

只是沒有得到命令,他們也只能用力的吞咽口水。

對這些人的聽話可伊還算滿意,隨即恩賜般道:“都賞你們了。”

得到命令,十幾個人再也忍不住沖向那一堆肉。

一個個抓起肉,狼吞虎咽甚至顧不得咀嚼的就下了肚子。

看着他們這毫無形象的進食,就像是餓了半個月的野狗,可伊目光中閃過濃濃的嫌棄與不屑。

可是他目光一轉,卻看到薛明,雖然也是快速的把一塊塊肉往嘴裡塞,卻不像他們那樣的狼狽。

薛明從小受到管教,雖然不像那些大家公子一樣一言一行皆是規矩,只是卻也比普通百姓好上許多。

即便這幾個月被磋磨,可骨子裡留下來的東西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忘的。

……

康平城內,王亮的死,已經過去了五六日。

軍營里的人看似不再關注,只是私底下難免還會議論幾句,都為王亮的死而憤憤不平。

浦安修帶着薛月來到軍醫這裡,經過這些天的精心保護,薛月的胳膊恢復得極好,夾板也已經可以拿了。

老軍醫輕捏着那麻桿似的胳膊,交代道:“傷口雖然癒合的不錯,可也不能掉以輕心,尤其不能負重,想要恢復到以前那樣行動自如,還得個把月時間。”

薛月試着動了動胳膊,已經能用上力氣了,老軍醫說的話,她沒怎麼放在心上。

反倒是浦安修,一臉不放心的問了老軍醫許多問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雖然夾板拿的,可還得像以前一樣精心養着。

兩人出來,薛月不時的活動活動胳膊,那種僵硬的感覺並非一時半會兒就能去掉的。

浦安修心下卻是有些懊惱的,康平城裡的稍微好點的東西,都已經被北蒙人嚯嚯的差不多的,更別說療傷藥材了。

寫信回京城讓人送來,太不現實,無奈只能花大價錢從鄰城購買,這邊疆貧瘠之地,並非是有錢就能買到好葯。

卻也比軍營里的要好上一點,所以浦安修很是煩躁,說好了是好兄弟,而在好兄弟受傷這段時間,自己能為他做的卻也沒有多少。

兩人回到住處,薛月進屋拿出了弓箭,好些日子沒有摸箭,她心裡早就按耐不住。

浦安修看見,急道:“你做什麼?沒聽見軍醫交代的嗎?不能用力,骨頭剛長合,萬一裂開了怎麼辦,自己的身體怎麼就那麼不知道愛惜……”

浦安修老媽子一般念叨一通,順勢從她手中把弓拿過來。

薛月愣愣的忘記做出反應,眼看着浦安修復又把弓送回他的屋裡。

薛月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無奈。

浦安修從屋裡出來,還不放心的交代道:“別以為拿了夾板就萬事大吉了,該注意的還得注意,可別把胳膊弄變形了,雖說男子漢大丈夫,身上有點傷痕很正常,那你也不能故意的糟踐自己,你要記着,你現在只能走走動動,練習腿腳功夫,用到胳膊的你就別想了……”

浦安修噼里啪啦一頓好說,薛月靜靜的聽着,依舊面無表情。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聲音,“浦公子,陳將軍請您過去一趟。”

浦安修念叨薛月的話頭一頓,向那門口的小兵道:“沒說什麼事?”

“沒有。”

浦安修略一沉思,便道:“行了,我馬上就到。”

“是。”

小兵退下去了,浦安修臨走還不放心道:“我去看看什麼事,記着,你這手可千萬不能動弓箭。”

見到薛月輕點頭,他這才放心的出去。

不是他不想把薛月帶着,而是沒有摸清曹鎮的底細,他怕萬一曹鎮認出她來,對她不利。

只是,浦安修這邊剛走,那邊薛月就進屋拿出了弓箭。

他說手不能動,又沒有說腳不能動。

浦安修來到議事廳,康平城大小將軍七八個全部在列,曹鎮自然也在。

浦安修眉頭微皺隨意找了位子坐下來,又等了一會兒,三殿下也來了,眾人起身見禮,趙延迅揮手示意大家坐下。

陳奕信便開口道:“今日叫大家來,是商量怎麼把安山上的北蒙人一網打盡。”

滿臉絡腮鬍子的石岩,一臉兇悍道:“安山那麼大,又易守難攻,想把安山上的一萬多北蒙人誅殺殆盡,談何容易,總不能一把火把安山給燒了吧!”

陳奕信恨聲道:“如今已是開春,現在不把他們留下,難道要眼看着他們在我厲國燒殺一通,然後得意洋洋的回到北蒙嗎?我厲國難道就如此的好欺負?”

陳奕信的一番話,讓大家都黑了臉。

“那將軍說怎麼辦?硬殺上去嗎?”

“這樣的話,我們還沒看到北蒙人的影子,恐怕就會被射殺一片了,這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除非讓他們自己下來,可他們像縮頭烏龜似的在山上躲了那麼久,明知道我們在守着他,所以根本不可能下山。”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都沒有解決的法子。

陳奕信聽的頭都大了,最後實在不耐煩了,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都閉嘴,一個個辦法沒幾個話倒不少說。”

幾位說的正歡的將軍都有些悻悻的。

陳奕信看向趙延迅道:“不知三殿下可有什麼法子?”

趙延迅道:“石將軍不是已經說了辦法嗎?”

陳奕信反應了會才想起石岩說了什麼話,燒山?

石岩也是滿臉驚訝,他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三殿下不會當真了吧!

“殿下,我那都是渾說,萬一控制不住火勢,燒的可就不只是安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