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吻很溫柔,眼神總是自然的流露出迷惑人心的情意,他根本就不能意識到自己輕易就能撩撥起一個女孩的情愫。安妮羞紅了臉蛋,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把禮物強塞進他的懷裡,羞澀的跑開了。
他拿著禮物打探了兩眼,沒有拆開包裝,笑著說:“是巧克力,我吃不了。”
他把巧克力遞給我,我不悅的推開,“我最討厭吃甜食,尤其是巧克力。”
“是嗎?”他憋著笑盯著我,把禮物丟到了後座上,發動車輛時還在偷笑,“是誰總是纏著貝蒂做巧克力蛋糕?”
“哼。”我抱著雙臂,酸溜溜的看向車外。車子離開了醫院,外面的路況不是很好,人們擁擠在馬路上,還沒有來得及散去,他們朝著醫院張望,看著警車一輛接一輛的出來。
我們被繁忙的交通堵住了,他伸手拉著我,笑著說:“這是怎麼了?我又做錯了什麼嗎?”
“你什麼都沒有錯,是我自己小心眼。”我坦然的承認道,轉過身看著他,麥傑說的對,他出來就會招蜂引蝶,若是我的心臟不夠強大,估計會被醋淹死。
看著我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揉了揉我的頭髮,坦誠的看著我說:“告訴我,朱迪,是什麼讓你不開心。”
他越是坦率,我越是羞愧,於是含糊的嘀咕著:“你怎麼知道那個女孩叫安妮?”
他大笑起來,修長的睫毛愉悅的抖動著,哭笑不得的看著我,“因為我之前就見過安妮,你也見過。”
“我見過她?”
“嗯,滿月節那晚你受了傷,住進了醫院,是安妮給你量的血壓,足足十二次,”他邊笑邊耐心的解釋,“她還好心的把電腦借給了我。”
“是那個留郵箱地址給你的護士?”我模糊的記得這件事,那晚的確有個女孩當著我的面對他獻殷勤。
“嗯,就是她。”
“你們才見過一次,你就記得她的名字?”我有點生氣,不單單因為這件事,我記得那晚我找他要郵箱,可是他不給。
“我的記憶力超群,一般記過的名字一定不會忘。”他傲嬌的挑眉。
“誰說的,當初你不老是把麥傑的名字叫成麥克嗎?”我哼哼唧唧道。
他語氣不爽的說:“我第一眼就不喜歡那個傢伙,當然不會費心記他的名字
說起麥傑,我突然想起我們把他給丟了,於是慌張的看向車外,焦急的說:“麥傑去了哪兒?”
“我怎麼知道?”他冷淡的回應,巴不得麥傑早點消失。
我朝著前車玻璃不停的看著人群,找尋麥傑的蹤跡,可是人太多,天又黑,什麼也看不清。我知道愛德華的視力超群,只要一眼就能看出麥傑在不在。
我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希望他能伸出援手,他卻滿不在乎的望著馬路,沒有半點要幫助我的跡象。
“愛德華,你找找麥傑吧。”我拉著他的衣袖,卑微的懇求道。
“不要。”
“拜託你了,麥傑找不到我們會哭的。”麥傑是真的會哭,我沒有嚇唬他。
他應該正在腦海裡幻想著麥傑痛哭流涕的樣子,冷峻的臉蛋上佈滿了嫌棄,不情不願的看一眼人群,半秒的功夫,他便說:“愛哭鬼不在裡面。”
“真的不在嗎?”我懷疑他根本沒有用心找。
車道疏通,他趕緊發動車輛,“不在。”
我一直看著路邊,這兒離莊園有一段路程,麥傑若是走回去,說不定我能在馬路上撞見他。愛德華不滿的聲音傳來,“你就打算浪費時間找那個傢伙,而不是陪我聊天嗎?”
“我想陪你聊天。”我笑著轉過頭,他正在斜眼瞧著我,滿臉委屈,“你想和我聊些什麼?”
“太多了,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他沉著氣,擔憂的看著我,“我希望你知道今晚我有點生氣。”
他一本正經的繃直了身體,賭著氣瞅著我,溫和的表達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生氣?”我失笑道,從沒有見過哪個人在發火前先給個預告。
“你不該接近克里斯丁,不該想要把自己當成食物喂到她嘴邊,不該從醫院的樓道里衝出來,不該靠近艾倫,”他一口氣說了無數條罪狀,然後咬牙切齒的看著我,“不該在當著我的面關心麥傑那傢伙。”
原來我做了這麼多“壞事”,我心虛的認錯,狂點頭附和他,“我錯了,今晚的事情是我欠考慮。”
“朱迪,我希望你能意識到嚴重性,”他對我不走心的認錯態度不買賬,擺出十分嚴肅的姿態看著我,“我不希望你沾到半分危險,如果你今晚受了傷......”
他不忍說下去,暴躁的看向前路,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緩了緩才接著說:“就算是掉了根頭髮,我都會瘋掉的。”
“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細聲細語的安慰他,伸出手牽住他的手。
他慢慢鬆開拳手,溫柔的反握住我的手,靜靜的看了我一眼,牽起我的手背湊到唇上親了一下。我安心的與他對望著,過了很久他才漸漸松下心,柔聲說:“答應我,朱迪,永遠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我會的。”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緊緊牽住我,手心裡的細汗融化了他冰涼的體溫。
大約開了一公里的路程,我終於在路邊撞見了麥傑。他提著布袋子神色慌張的走在石板道上,一雙眼睛在不停的亂瞟。
我敢確定愛德華也看見他了,可他沒有慢下車速,還是奔著前方衝去。
“我看見麥傑了,愛德華。”我一直盯著後視鏡,鏡子裡的麥傑也發現了我們,在路邊叫著愛德華的名字。
“嗯。”愛德華冷冷道,沒有減速的意思。
“愛德華,今晚就可憐可憐麥傑吧。”我搖著他的手,細聲細語的哄著他。
他靜默了片刻,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大發慈悲捎上他。”
我笑了笑,轉頭看著後視鏡,麥傑正興奮的跑來,隔著三百米的距離,他跑得氣喘吁吁,生怕愛德華會丟下他不管,一點也不敢慢下腳步。
麥傑拉開車後座,一屁股坐到了安妮的禮物上,他面色悻悻的掏出屁股底下的禮物盒,膽怯的看著我說:“朱迪,這是愛德華先生送你的嗎?”
“不是,是一位佳人送給他的。”我酸溜溜的看著愛德華,他對著我無奈一笑,開動了車輛。
麥傑的臉更加蒼白,他窩在座位後,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愛德華先生。”
“你要是真的覺得抱歉,你就把盒子裡的東西吃了,然後少說些話。”他厲聲嚇唬著麥傑。
麥傑吃著東西,沒一會又忘了愛德華的囑咐,他吞著巧克力含糊的說:“聽說醫院的兩個人也被抓了,這麼看來,威廉一夥人全部落伍了。嘿嘿,當時我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還以為他們有多厲害呢,結果都是草包,我現在特別崇拜您和諾亞......”
麥傑的讚美猶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絕,到了莊園的大門口,他還沒有停下嘴,愛德華的忍耐到了極限,我一直偷偷捏著他的手心,讓他不要在意麥傑。
進了莊園,傑克和貝蒂站在溫暖的門廊燈下等著我們,貝蒂擔憂的捂著心口,問了很多事情,我儘量簡單的回答她,沒有提起任何兇險的事情,可她還是聽得心驚膽戰,親暱的安慰著我,讓我早些休息。
麥傑自覺的佔據了客廳的沙發,早已呼呼大睡過去。
時間已是深夜,傑克在跟愛德華商量著事情,我去看了他們一眼,便回了房間整理入睡。
躺在暖和的大床上,我想起了安德魯受傷的表情,輾轉難眠。床頭櫃上的手機一明一亮,打開一看,有無數條未讀信息。
安德魯:朱迪,你是真的忘記了今晚的事情嗎?
安德魯:朱迪,你是知道的,對嗎?告訴我實情,愛德華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安德魯:我和諾亞去了二樓,那三個人的樣子我沒有看清楚,可是他們的眼睛都是猩紅色的,和醫院的魔鬼一樣。他們是吸血鬼,對嗎?諾亞為什麼能輕易的對付他們?
安德魯:請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現在好混亂,腦子成了漿糊。愛德華和倫敦的那位長官有什麼關係?他們到底在隱瞞什麼事情?我面對的是什麼人?
我長嘆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解答他的疑惑。
往下翻,麥傑的信息也不少。
麥傑:朱迪,你們去了哪兒?
麥傑:朱迪,我一個人好害怕,諾亞和傑克都找不到,你們在哪兒,我想去找你們。
麥傑:朱迪,我在醫院的門外的等你們,警察把我們轟出來了,你和愛德華是進了醫院裡面嗎?注意安全。
麥傑在想什麼?在那種時候,我會有閒心回他的信息嗎?
麥傑:朱迪,外面好冷啊,你們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那兩個比較難對付嗎?要不要我把諾亞找來?
麥傑的自言自語一堆,往下翻還有七八條這樣的信息,我將手機徹底關機,打算好好睡一覺,明天再起來對付這些事情。
腦袋一沾到枕頭,我就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將要睡著時,我看見愛德華站在光線明暗交替的玄關,他輕手輕腳的朝著我走來,躺在了我的身旁,清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住我。
他悅耳的淺笑聲傳入我的心底,讓我更加安心。他隔著被子輕輕拍著我的背,溫柔的說:“睡吧,朱迪。”
我含糊的“嗯”一聲,湊近他的懷裡,半睡半醒間,不安的對他說:“安德魯好像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你明天可以催眠他,讓他忘記這一切嗎?”
“還不是時候,他喜歡鑽牛角尖,這件案子沒有完全結束,他還會繼續查的,貿然刪掉他的記憶,只會加深他的猜忌,等到抓到了米勒,一切塵埃落定後,我會讓他忘了一切的。”冰涼的指尖挽起落在我臉頰上的長髮,他靜靜的看著我,我的臉燒得滾燙,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傳遍了房間。
他睡著被子外,撐著腦袋,低著頭俯視我,突然閉上眼睛,仔細的聆聽著心跳聲,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
再睜眼時,湛藍的眼眸裡盪漾著不加掩飾的欣喜和陶醉,我的心驟然一喜,偷笑著伸出爪子,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了他清涼柔軟的唇瓣。
他支撐著身體,細細回應著,在一切要失態時,拿掉了我的手,重新躺了回去,我失落的看著他,他笑著說:“今天太累了,你該好好休息。”
我熱的不得了,就像有團火在被子裡熊熊燃燒,我急切的希望他靠近我,只有他的體溫才能幫我降下灼熱。
我掀開被子,壞笑著說:“你可以躺進來嗎?我感覺我出汗了。”
他故作矜持的搖頭,笑意盈盈卻不語。
我是真的熱,沒有騙他,我生氣的背過身,雙腳蹬開被子,解放出雙手。
他搖了搖我的肩膀,湊到我耳邊笑著說:“又生氣了?”
下一秒,他的手伸進被窩裡,裡面的熱度嚇了他一跳,冰涼的手指撫上了我的後背,似乎有股電流讓我顫抖了一下,我立馬轉過身,他縮回手,眉頭一驚道:“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真的是白痴,我白了他一眼,難為情的說:“對於一個人類來說,這很正常。”
“親吻就會這樣嗎?”他懵懵懂懂的看著我。
我羞愧難當的拿起枕頭,將腦袋藏在裡面,含糊不清的回答他道:“當然會,每次你靠近我,我的體溫都會上升。”
他抽調我的枕頭,將我翻過來躺好,又把床被子蓋在我身上,極為嚴肅的對我說:“對不起,朱迪。”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鑽進被窩替我降溫,嘴裡唸叨著:“我不太懂這些,我會學習的。”
從哪兒學?衛生生理課本上學嗎?
我抱著他,手放在他的腰上,使勁的往他的懷裡鑽,想了一會,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愛德華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許他.......
我呆呆的看著他,眼神充滿了震驚和憐憫,他不明所以的對上我的視線,“怎麼了,朱迪?是哪兒不舒服嗎?”
是了,一定是這個情況,我咬著唇,嘆了一口氣,在他耳邊安慰道:“愛德華,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他更加迷茫。
他也許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情況,我堅定的笑著說:“你不用說,我能理解,我也能接受。”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鑽進他的懷裡,幽幽的說:“關於你不行.......我是不介意的,畢竟你不是個人類,我能理解你在那方面的不便......以後我都不會強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