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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相聲的沒好人啊。

這倆小子還沒入相聲門呢,就已經這麼壞了,等他們真正入門之後,還指不定得鬧出什麼動靜來呢。

白定堂上次就來參加過南字科的招生,但那次他實在是表現太差了,他沒考上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白定堂自己也是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他也不清楚向文社的招考標準到底有多高啊,先前他為了自己的面子,故意把招考標準說的很高。

沒成想,那幾個傢伙還真的給嚇住了,進去出來的時候臉都白了,白定堂還以為是自己害了他們。

現在見到姜如達這傢伙都給難哭了,他心中也慌了,再一想這次來報名可有好幾萬人啊,真正入選的才幾十個,這得多難啊。

白定堂心中頓時就沒底了。

姜如達瞥了一眼白定堂的臉色,哭聲頓時就放出來了,他是嚎啕大哭啊。

白定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啊,這不會是被潛規則了吧?

難道這裡面考核的不只是語言藝術,還有形體藝術?

白定堂嚇得腿肚子都軟了,這個從歌舞廳混出來的貨啊,真是夠夠的了。

姜如達見成功嚇到白定堂了,他心中暗笑,然後抹着眼淚就走了。

白定堂在教室門口站了好久,深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把內心的起伏給壓下來。

他抬起了有些顫抖的手,敲了門。

“進來。”

裡面有人喊。

白定堂手心裏面冒着汗,他擰開了房門,踏進了這生死地。

何向東瞧着新來的這位,看着對方那腦門冒汗的模樣,他心中就暗自失望了,這人太緊張了,估計又是個上不得場面的小子吧。

白定堂最先看到的是這幾位考官,他臉色當時就是一白,四個人,他受不了啊,他可虛着呢。

他又環顧周圍一眼,這地兒也沒個躺着的地方,不會就在地上吧?

天吶,不會着涼吧?

白定堂牙床都在顫抖。

何向東是不知道這個傢伙的齷齪想法,不然的話,他鐵定給這個小子一頓胖揍,然後讓他滾蛋。

何向東看他,露出一點笑容,說道:“來,做個自我介紹吧。”

何向東已經認不出眼前這人了,畢竟白定堂上一次來面試是兩年前,兩年過去,白定堂的穿着和氣質都發生很大變化了,不是熟人根本認不出他來。

就連陶方白也僅僅覺得他有點面熟罷了,至於何向東,白定堂當初就沒給他留下什麼深刻印象,兩年多過去了,何向東早就把他忘到腳後跟了。

白定堂重重呼吸幾下,把腦子裡面齷齪都排出去,他道:“各位老師好,我叫白定堂,你們可以叫我小白,我來自東北吉林。”

說罷之後,白定堂心中安定了不少,他的自我介紹跟兩年前說的一模一樣。

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他當初說了這樣的話,在這裡跌倒了。兩年後的今天,他又說了同樣的話,只是這一次,他不打算再摔倒了。

何向東微微頷首,看了一眼他的報名表,說道:“說說吧,為什麼想來報考我們向文社。”

白定堂看着何向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喜歡相聲,喜歡您,喜歡向文社。”

何向東抬頭看他,眉頭微微一挑,他發現眼前這小子貌似不緊張了,自信了許多。

何向東問道:“喜歡相聲?為什麼喜歡相聲。”

白定堂道:“喜歡就是喜歡,談不到為什麼,如果是有原因的喜歡,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歡了。”

白定堂這話一出,坐着的這幾位考官全都來了精神了,一個個全都看他。

白定堂坦然和他們對視。

何向東樂了:“有點意思啊。”

頓了一頓,何向東看着白定堂的眼睛,說道:“小夥子,牛皮不是吹的,相聲也不是你說喜歡就是喜歡的。”

白定堂回道:“兩年前,我從家裡拿了五百塊錢,一個人從東北跑到北京來,因為那個時候我知道向文社在招收相聲學員,所以我來了。”

何向東微微一訝。

白定堂道:“我等了三天,終於輪到我了,可是我這樣一個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的滿嘴東北腔的孩子根本不可能考上。我失敗了,500塊錢也花完了,我窮到只能露宿街頭,幸好有個老闆肯收留我,讓我留在了北京。”

“兩年後的今天,我已經成了單位裡面的中層幹部,我現在月薪七千,我又聽到了向文社招收學員了,我辭掉了我現在月薪七千的工作,又來到了這裡,又來了這間教室,又站到了您諸位的面前。我喜歡相聲,我喜歡向文社,所以我又來了。”

在坐的考官都被白定堂的故事震撼住了,他們也感受到了白定堂對相聲的一片赤誠。

薛果輕輕嘆了一聲,扭過頭看何向東。

何向東眉頭鎖着,目光垂着,也不知道在他思考着什麼。

半晌過後,何向東抬頭看白定堂,眼神中多了不一樣的東西,他問道:“如果你這次沒考上怎麼辦?下次還來嗎?”

白定堂對視何向東,笑着說:“來啊,不過那時候我可能已經月薪好幾萬了。畢竟,我是那麼的優秀。”

考官都笑。

何向東道:“我們都知道了你對相聲的熱愛,可越是如此,我們才越不敢耽誤你,你要是真適合幹這一行,我們一定收你。你要是真不適合,祖師爺不賞飯吃,那你也別耽誤了,趁早改行吧,反正你這麼優秀。”

白定堂笑,點點頭:“好。”

何向東稍稍沉吟,問道:“那你都會點什麼啊,相聲講究說學逗唱,說點什麼,唱點什麼都可以。”

白定堂說道:“那我就做個模仿吧。”

何向東點點頭:“也行,你打算模仿個什麼?”

白定堂微微眯起了眼,輕輕嘆了一聲,臉上露出一副無奈的幽怨的表情,說道:“我就模仿一下薛老師的媳婦,我薛大媽唱歌吧。”

薛果一愣。

何向東反倒是笑了出來,伸伸手:“來。”

白定堂嫵媚一笑,聲音婉轉動聽。

“一步踏錯終身錯,

下海伴舞為了生活。

舞女也是人,

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為了生活的逼迫,

顆顆淚水往肚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