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律师擒神记》 兜兜搬小海星

倉促之間,凌俐忍著劇痛的腳踝,勉強後退了兩步。

憑剛才車減速後又忽然加速的舉動,憑這不閃不避直接衝著她過來的角度,憑這車下來的為什麼不是祝錦川,這些不尋常的狀況都讓凌俐推斷出,只怕是來者不善。

果然,史美娜剛剛站定,衝她詭譎的一笑:“凌俐,真是湊巧,竟然在這裡見到你。”

“怎麼是你?”

凌俐話音未落,車門又一次響動。

卻是戚婉從車後座下了車,看著史美娜一陣嬌笑:“美娜姐你果然厲害,你說她看到這車會自己乖乖地出來,還真被你說了。”

史美娜抿嘴,眼裡閃著冰冷的笑意:“釣魚嘛,自然要餌了。”

凌俐已無心糾纏於她們的嘲諷,一顆心高高懸起,失聲問道:“我師父呢?他怎麼了?”

史美娜和戚婉對視一眼,之後回答她:“想知道?別擔心,你馬能見到他了。”

————

拖著凌俐了車,史美娜把車開到了茂密的針葉林裡。車剛停穩,戚婉一腳把所在後座的凌俐踢了下去。

凌俐剛才在車已經被綁成粽子一樣,這一下猝不及防地滾下車。

還好地面鋪著厚厚的松針,沒有摔疼。不過,這落葉的厚度也讓她心驚。

這樣厚實綿軟的一層,也不知道這地方,到底多久沒人來了。

天色已暗,林子起了暮靄,昏沉沉的一片,頗有些陰暗深沉的詭異。

凌俐卻顧不得害怕。

她又是懊惱,又是擔心,懊惱的是她才從戚婉手下逃出來沒多久,沒想到自己又自投羅;擔心的是,祝錦川的車在這裡,那他人呢?

祝錦川醒來的時候,鼻腔裡是濃濃的血腥味,還夾雜著什麼腐朽變質的味道。

他動了動身體,一咳嗽,吐出一團黑紅的血塊。

抬手摸了摸左胸,衣服一片黏糊糊的半乾血跡。

這一刀,明顯是朝著他的心臟去的。

這樣也沒死,也是命大。

只是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沒有一刀捅死他,卻也傷到了肺,呼吸越發地困難。

腦袋昏昏沉沉的,不過已逐漸想起失去意識前的片段。

週末陪了凌俐喝早茶,後來兩人分開,他去了趟律所處理工作。

下午三點,他到了地下停車場取車,剛車,被人用一張帕子捂住口鼻,聞到一陣甜香後,失去了意識。

現在回憶起,那應當是哥羅芳。

再醒來時,車沒了,頭疼欲裂,胸口撕裂般地疼。

是遇到劫匪了嗎?殺人劫車,把他扔在這片垃圾場一樣的地方。

感覺生命在一點點流逝,他眼皮很重止不住地要閉。

必須得找人求救。

忍著傷口撕裂的疼痛,他想要坐起來,卻不到一秒鐘又頹然倒地。

幾次掙扎也沒力氣移動,他喘著氣,只覺得呼吸愈發地困難。

身體止不住地睏乏,大腦漸漸麻木,這是缺氧的前兆。

眼皮越來越重,他覺得自己快要睡著。

忽然腦海裡一閃而過,他失去意識前在後視鏡裡瞥到的人影。

眼睛倏然間瞪大,腦海裡跳出個讓他不敢想的念頭。

“二妹……”他呢喃著,聲音很輕,接著強撐著翻過身。

胸口劇烈的疼痛倒是讓他清醒了點。

再一次的努力下,他終於站起身,然而佝僂著走出不到十米,又再次倒下。

鋪天蓋地的睏倦再次襲來,他知道自己一旦睡過去再醒不來。

一籌莫展之時,他隱約聽到了有人靠近的腳步,和低低的交談聲。

“救命……”他用盡全力喊著,聲音嘶啞。

等終於聽到迅速靠攏的腳步聲後,他再也撐不住,陷入了昏迷。

茂密的針葉林裡,四周一片濃黑,光源惟有車燈。

入夜後,林子裡起了暮靄,四周昏沉模糊的一片,越野車的氙氣大燈,都無法穿過面前的一片陰暗深沉的詭異。

凌俐被史美娜從後座揪下來,摔倒在地。

她再一次被捆住,且這次綁成了粽子一樣,完全失去了行動力,最多隻能翻滾,嘴巴也被膠帶封住,叫都叫不出來。

凌俐腦袋裡是諸多的推測和疑問。

如,史美娜為什麼會和戚婉在一起,她們手裡祝錦川的車是從哪裡來的,以及,她們的目的是什麼?

胡思亂想了一陣,她聽到史美娜吩咐戚婉將她的車開到崖邊,鬆掉手剎後推下山去。

戚婉不解,史美娜解釋:“這賤人的車怕是有GPS,我們不能因為車暴露行蹤。懸崖下是條大河,車掉進去GPS沒用了。還可以造成墜崖的假象。”

凌俐心裡一凜——史美娜說了,那車確實有GPS,且在離開雒都轄區範圍內4小時後,無特定手機號碼回覆服務商發來的信息後,會自動報警。

遠處傳來金屬撞擊山體的悶響,想必是戚婉已經按照史美娜的說法,把車推到了崖下。

凌俐來不及心疼車,只是希望落空。

史美娜卻對車輛墜河的聲音很滿意,更滿意凌俐眼裡的失望與懼怕。

片刻之後,戚婉回來。

史美娜招呼她:“差點忘記還有東西在後備廂,來,幫我抬一抬。”

說完,按動手裡的車鑰匙,電動尾門緩緩抬起,後備廂一覽無餘。

模糊的光線裡,一個人形物體若隱若現。

而隨著視線裡出現的那張熟悉的臉,凌俐呆若木雞。

怎麼會是他?

心跳陡然間加快,她想要叫卻叫不出聲,耳膜卻被戚婉的驚叫聲震得發疼。

戚婉面色難看,指著史美娜:“怎麼會是他!”

已然入夜,林間的霧氣吸進肺裡,又冷又疼。

幾米外燃著一堆篝火,火光跳躍。凌俐看著伏在地面和她一樣被綁得牢牢實實的南之易,心頭驚懼交加。

戚婉和史美娜,一前一後綁架了她期間還搶了祝錦川的車,這顯然是經過詳細而周密的計劃的。

而綁了南之易來這件事,顯然是戚婉都沒料到的。

而戚婉和史美娜此時在她十幾米的地方,低聲地爭吵。

凌俐聽不清楚她們在吵什麼,只是看到剛才氣憤不已的戚婉表情漸漸緩和下來。

她心裡愈發沉重。

祝錦川生死不明,南之易昏迷不醒,即使她現在不知道史美娜和戚婉的最終目的,她也能料到不自救的話,下場會很悽慘。

忽然,身邊的南之易發出了些微的聲音。

不知道他被史美娜下了多少*,只怕已經昏睡了一下午。

凌俐精神一振,費力地扭動脖子,動了動被綁著太久已然失去知覺的手腳,身體向他靠攏。

他鬼主意那樣多的,一定能想到脫身的辦法,不是嗎?

好些日子沒見,他雙頰微微凹陷,襯衣敞開的領口了露出突兀的鎖骨。

似乎更瘦了。

南之易慢慢地睜開了眼鏡。

他眼神還有些迷離,剛睡醒般沒有焦距,直到看到眼前的凌俐。

他眸子亮了亮,嘴被纏住也沒辦法說話,手腳微微扭動,卻因為被綁得太緊毫無辦法。

他下打量了凌俐一陣,確定了她沒受傷,眼裡有一瞬的釋然。

光線不是那麼明亮,他眼裡的關切卻那樣的明顯。

視線交纏,默無生息。

凌俐忽然生出鋪天蓋地的委屈,視線漸漸模糊,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快要從眼眶裡滑下來。

這一瞬的寧靜卻被忽然到來的戚婉打破。

她和史美娜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眼看著凌俐和南之易依偎在一起,勃然大怒,揚起手對著凌俐的臉是一巴掌。

本來已經抬腳對著南之易,卻還是沒有踢下去。

之後,她冷笑著說:“一對狗男女,一會兒有你們好看的。”

火光下,南之易的眸子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麼。

戚婉離開已經十分鐘,不知道是去幹什麼,留史美娜一個人看著他們倆。

史美娜對著火,一動不動地坐了會兒,忽然起身把南之易和凌俐拖到了篝火邊,饒有興致地撕掉凌俐嘴的膠布。

“感覺怎樣?”她笑得陰冷,“沒人能來救你了。”

凌俐咬著牙:“史美娜,你到底想怎樣?還有,你把我師父怎麼了?”

史美娜看她一眼,慢悠悠說:“還有心情擔心祝錦川?不如擔心眼前這個?”

說著,她抽出一把藏刀,刀尖抵住南之易的脖子。

藏刀異常鋒利,被劃過的皮膚迅速出現一道血痕,凌俐快要窒息,大叫:“算因為鍾卓雯的事,那也是我的過錯,和他無關!你女兒馬要醒了,你這樣做又何必呢?”

聽到凌俐力竭聲嘶的喊叫,史美娜揚了揚眉,問她:“你是想勸我回頭是岸?很不巧,正是因為雯雯醒了,你們才該路了。”

之後收回手裡的刀,又撕開南之易嘴纏著的膠帶。

“南教授,”她笑得意味深長,“你來告訴你心心念唸的小"qing ren",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幾秒後聽到南之易嘶啞的聲音:“原來是你,都怪我太大意。”

史美娜眸子閃了閃,勾起了唇一臉的意味深長:“南教授,我早告誡過你,沾凌家姐妹的人都沒好下場。當初你不聽,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後悔沾染這顆喪門星?”

南之易的聲音卻很平靜:“相知相愛的美妙感覺,我相信你這輩子也沒體會過,所以,你不會明白你剛才的問題有多可笑。”

凌俐眸子動了動,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複雜的心情。

史美娜勃然大怒之際,側眸看了眼凌俐,忽然不生氣了。她冷冷一笑,揚手一巴掌招呼到凌俐臉:“我不和你計較,我只用折磨她好了。”

她絲毫沒有留手,凌俐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嘴角有一絲腥甜泛開。

打了一巴掌後,她陰冷地笑著,忽然揚起手裡的刀,向凌俐揮了下去。

冷白的刀身跳躍著橘紅的火焰,妖冶而美麗,凌俐腦袋一片昏沉,眼見著刀向自己回來,無處可逃。

卻聽到南之易大叫:“不要!”

凌俐無處可逃,連呼救都忘了,只下意識地閉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