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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念惡貓,魔皇幻身先是詫異,其後笑了。

羽美道:“魔皇,你不會沒見過那隻貪財貓吧?”

魔皇幻身道:“當然見過,那隻惡貓,算了,不說它了,或許本皇下一世就會轉生到它那片星域中去,到時非拔光它的毛不可。羽美,辨別話中真偽不過是探究真相的小道小技,本皇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個字。我已是死人,你我之間的事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羽美道:“過我的悠閑日子。這一回魔魂有四成重生了人,接下來的事該是極為有趣的。現在輪到你下子了。我對你能不能破局很感興趣。永夜重現是我、魔魂、魔器、星域圖與御神羽美合力而成,我雖非巔峰,可絕非你現在能比。就算相等也沒用,永夜重現對魔魂的誘惑足以讓它拒絕一切。魔願已了,星域圖及這煩人東西我替她交還給你了。”取出心內魔碎,遞了過去。

魔皇幻身接過,回返極炎魔身側,將蘊魂魔器放到他手上。

明明相距並不遠,可魔皇與魅音的交談偏是一個字也沒聽清,狄沖霄心知必是世間極重秘隱,不由得深感惋惜,但並不後悔暫不服下還魂果的決定。若是七極五重早早回歸,就算是玄音封域,以靈光奇變、七極靈合的玄奇,不論多少必能聽到一些,但隱世神族的戒備必然會是百倍增強,甚至會促成八支神族真正合而為一,那時再想對付他們就會難上加難。

明光月武來到內台,看着魔皇幻身,嚴冷之色消散,淺笑行禮。又有一人現身,淡黃衣裙,取下明黃面巾,姿容絕世,眉目間與明光月武頗有些肖似。兩人冷目相對。

魔皇幻身笑道:“你們兩個還是一般,難得一世姐妹,好好說話不好么?”

明光月武、心月獨輝同時冷哼,扭過頭去。光明四季隨之來到,行禮拜見魔皇。

魔皇幻身道:“光明宗里能讓本皇看得順眼的人不多,你們四個都是。然而你們皆沒有能令百脈歸一的才慧與魄力。”

春和道:“慚愧,我們四個都是懶散人,一想起要與人鬥心眼就渾身難受。敢問魔皇,如何破局?若有效命之處,我四人雖死無悔。”

魔皇幻身道:“這是本皇與羽美、和天命最後的對奕,你們並非局中棋子,本皇豈會容許你們加入。回台上看着吧。”

光明四季早知會是這個答案,半點不意外,行禮退離。魔皇連光明四季都看不上眼,楚飛揚諸人也就熄了自找沒趣的心思。

魔皇幻身遙望那被永夜星雲封罩的太陽,不說不語不動。魅音羽美照舊以玄音封縛炎魔島,回還坐處。教主連魔皇也要客氣五分,西門奮進氣焰再增,如同呼喝奴僕般喝斥周遭強者遠離。台上眾人懾於魅音之威,忍羞隱恨,紛紛退離。左賀也是遠退,由得西門奮進一人大表忠心,盯着教主背影,心中疑懼更增。忽地心中響起一點脆鳴,左賀沒來由地就知是教主在召喚,猶豫着走上前。

魅音沒回身,手中化現一個神光球,丟向身後。

左賀接住,心裡自現教主令示,來到內台,將神光球交給狄沖霄。寒寧馨知是御神羽美魂散前說的事,替狄沖霄接過,以封魂木盒先行收存。左賀回返復命,想着教主先前的封音鎖語,心中越發疑懼。西門奮進盯着沉思中的左賀,眼現嫉恨。

時間緩緩流逝,封罩太陽的永夜星雲越發濃厚,曾經還能看隱約見到的太陽光輝徹底消失。無垠星域中漆暗無盡,炎魔島上的神光一如那些來自無盡虛空深處的星光,微淡到可以忽視不計。

魔皇幻身不再遙望太陽,道:“左丘,羽美是魔願最後一人,她的心愿了結,焚世魔願就結束了。結果如何,與他人無關,打開界門,台上的人,任他去留。”

極炎魔沒有異議,於台上打開十座空界門。

台上觀者正是備受煎熬,聽得魔皇開恩,無不狂喜,不敢亂,分成十隊,有序穿門而過。回到外界大地的一瞬,眾人心神一陣恍惚,有些事再也想不起來,只記得御神羽美借用星域圖與魔器之力將太陽給封罩了。想着永夜重歸,眾人不敢多留,四散離去,或回族,或回宗。

沒有膽量看到最後就不配擁有有關魔皇的記憶。此等手段在極炎魔而言微不足道。

火神台本就空曠,現下台上只有百餘人就更是空蕩蕩。狄沖霄一邊的人都沒走,青霄也沒走。西門奮進想走可不敢,縮在教主身後。噬天狐七姐來到魔皇幻身前,繞着親舔。慧思煩帶着萬獸宗主來到。

魔皇幻身抱住七姐,作色道:“貪吃鬼,姐姐的家好吃么?”

七姐最怕魔皇提這個,親舔討饒。

魔皇幻身又道:“慧思煩,我非活人,不用再煩惱了。”

慧思煩道:“你這種比活人還像活人的死人,我是第一次見。極是有趣。是什麼神技?”

魔皇幻身道:“使命類神魂而成的分身,人世極為稀少,本皇也是借鑒了官大道神魂後才有所了悟。慧思煩,是做人有趣,還是當獸快樂?你有答案給本皇了么?”

慧思煩道:“以往沒有,現在有了。若沒有小傢伙,當獸快樂;有了小傢伙,做人有趣。”

小傢伙就是萬獸宗宗主。

老邪人上前,道:“半天可不長,就別閑扯寒暄了。魔皇,你的棋局,我本不該多嘴,可這局棋牽涉着人世安危,若你無計,縱然一死,我也要試上一試。”

魔皇幻身道:“小邪人大有長進,知道用激將法了。若本皇無計,以你的死板性子就能有法了么?這是本皇與天命的最後對奕,你們皆非局中人,本皇絕不容許你們插手。無盡,看着他,若他亂來,不必留手。”

力無盡大笑應令。

老邪人尷尬回道:“你最強你說什麼都是對的,只是,總該有個說法吧。”

魔皇幻身道:“不是沒有法子,然而永夜重歸併非羽美一人之力,目下的本皇比起她來確要遜了一籌,這就需要一個足夠彌補這一差距的助力,此是難處其一;永夜重歸是魔魂最為期盼之事,因而魔魂絕不會再助本皇,為此需要一個足以替代魔器的存在,此是難處其二;比起這兩個,其它難處也就是一般了。”看向狄沖霄,道:“你這孩子有否猜到本皇所想?”

狄沖霄指向太陽,道:“魔魂不會助力,虛空星移便是無望,餘下只有一法——曾經的大地霸主火神族裔想做卻沒有做成的事,將炎之極射到太陽上去,火焚天星,助力太陽將永夜星雲徹底灼散。現下的永夜星雲只是當年的殘餘,火神當年做不成的事如今未必不成。生死勝負決於一擊。”

魔皇幻身道:“你這孩子果然是天命變數,此種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法子也是一口猜中。本皇贈於任家丫頭的天地靈源竟能有一些留下,該就是天命有意留給本皇的棋子之一,但光憑這一點遠無法破局。當初本尊預留的幻身只余我一個,好在留下的棋子還有幾個。任宗主,當年之約,到了兌現之時。”

任水心舉指輕敲身側虛空。時光隨之錯亂,令虛空扭曲攪盪,及至回歸正常,空天合、萬獸尊、生不滅同現台上。白瑪正奇怪爺爺怎麼一直沒來,嬌呼上前。米寒煙也正想着鳳爺爺到底躲在哪裡,見人現身,上前請安問好。朱紅羽瞪着生不滅,煞氣十倍。狄沖霄心道要命,拉過大妖女抱住,給小妖女打個眼色。朱熔淚對主宰四聖會的幕後會主沒什麼好感也沒什麼惡感,有的只是好奇,為著會主目下不在,便替夜麒麟行禮問好。

空天合道:“兌現約定的一天真是在你死後的四十年後。魔皇,你的神預已不在任婆子之下。”

魔皇幻身道:“空老怪,你這是在自找麻煩了。單論神預一道,任宗主實是古往今來第一人,本皇所倚仗的,一是神光,二是魔器,三是星域圖。”

寒寧馨道:“親娘,我一直好奇,你和空爺爺他們到底有着什麼約定?”

魔皇幻身笑而不語。

生不滅道:“沒人世傳聞的那麼離奇複雜。空老怪三個當年是應老夫之請與你親娘為難,但拼盡所能也只是打個平手。我們四個沒可能時刻聚在一刻,以此來論,實是等同於敗了,但你親娘提出一個約定,四年一戰,只要沒能擊破四極聯手,她就不會親身對付光明宗。而我們四個,若是不能聯手勝戰就需要為她做一些事。”

任水心道:“以我神魂為主,只要合四極之力化現時光幻陣,縱然是幻身也能恢復到巔峰時的八成,絕不在現時的羽美之下。但我們這四個棋子只能解決神光有欠的難處。”

極炎魔終是睜開眼,道:“真相為何,確是不重要了。永夜星空既然已成為過去就不該讓它重現大地。極神不足以助力太陽灼散永夜星雲,但若是本魔用命去換就足以替代暗魂之心。小薇,不管天命為什麼讓我活了下來,現在,我只想做一杖棋子。”

空中響起一個雄渾聲音,“單憑你絕不足夠。極炎魔,你只是黑暗中的光明,只是暗焰之極,只是半個炎之極,只是半個左丘灼。”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