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蕭跟着兩名帝國士官穿過崗哨嚴密的走廊，來到一處大型辦公室，已經被改成了三大元首的臨時辦公處，此時最深處的會客室大門緊閉。

帝國元首的秘書長放下手頭的工作，迎了上來，語氣恭敬：

“黑星閣下，三位元首還在談話，估計快結束了，您請稍等一下。”

“行，我在旁邊坐一會。”

韓蕭找了個位置坐下，秘書長讓人拿來飲品招待，自個兒也坐在了韓蕭對面。

為了不讓黑星感到被冷落，秘書長自覺當起三陪人員，開口攀談了起來。

在帝國混了幾十年，韓蕭認識的高官不少，也不是第一次與秘書長打交道，聊起來比較隨意，兩人說著說著，話題很快便扯到了剛才儀式上發生的小插曲。

“黑星閣下，您對剛才那個記者怎麼看？”秘書長問道。

“一個可憐的倒霉鬼而已。”

“確實如此。”秘書長笑了起來，“當他被選中的時候，他的生涯就註定會受到影響，不難理解他最終決定進行利益最大化的賭博。”

“咦，我還以為你這樣的職位一定要保持政治正確，說他主動揭髮指使者的罪行才是正道。”

“呵呵，我們講究政治正確，但咱們要辦實事，高層不喜歡只會喊口號的人。”秘書長搖頭道：“他不是咱們文明的公民，沒有愛國因素的存在，指望他主動揭發的幾率很低，向我們通報，他能獲得什麼？”

“一點微薄的獎金，還是一面錦旗？”韓蕭隨口調侃。

“哈哈，您倒是挺幽默的……不過連這些都是奢望，他得到的更可能是職位的降級。他本來是所屬新聞頻道專門負責出席我們這種官方情報的大牌記者，算是頂級的職務了，可他若是揭發此事，迎來的不會是優待……您也明白，咱們是一個龐大的體系，每個部門不僅為整個文明做事，還要考慮自己的政績。所以新聞部那邊為何要冒風險讓一個存在疑點的記者繼續負責出席官方活動，八成會和這個記者的傳媒頻道高層打個招呼，因此他的公司會自覺把人調回去，換去負責其他的新聞線路。”

“難道這不是說明此人值得重用？”

“有必要？換一個人不是更簡單，他是什麼不可替代的角色嗎？”

“喲，有點冷血哦，不怕寒了別人的心嗎？”韓蕭挑眉。

“哈哈，你覺得我們會圍繞一個小記者你爭我奪，讓別人看到我們對一個小記者的維護，從而提高外人與我們合作的信心，使得以後再有人遇到這種事，會有更大可能找我們曝光？”秘書長失笑。

“這樣難道不好嗎？”韓蕭饒有興緻。

“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處事邏輯，到了咱們的層次，很多時候處事方針與常人的思維邏輯甚至是相反的，基本是多方因素的共同作用。”秘書長眨了眨眼，“如果是地位高一點的人物，或者是有一定勢力的組織，我們也許會特事特辦，像你說的那麼做。

但一個小記者？在他身上，我們不會浪費精力。我們和超星團的輿論戰一直在暗中進行，這類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他若是沒有人脈，甚至未必能爭取到我們的保護計劃名額……歸根結底，他是不重要的人物，所以我們不會過多關注。”

“以前我咋不知道，你說話這麼大膽？”韓蕭上下打量。

“實話實說罷了，公權力雖大，可行使公權力的資源畢竟有限，說到底是分配的問題。”秘書長咂咂嘴，道：“設身處地思考，主動揭發沒什麼好處，所以還不如答應幕後主使，至少明面上能拿一大筆錢，而且所做的事情也在正常職務範圍之內，沒有越線……畢竟提什麼問題是記者的自由，我們沒法強迫，新聞自由這種規則，不能輕易破壞。”

“不能嗎？”

“……至少名義上是這樣，官方活動沒有友好提問金的預算，只能靠權威讓人自覺。”秘書長微微一笑：“只是權威並非什麼時候都有用，敢刁難咱們的記者並不少，有些為了業績，有些被人指使，什麼樣的情況都發生過，哪裡有一成不變的事情。”

韓蕭摸了摸下巴，忽然道：“我怎麼感覺，你對我說這一番話別有所指？”

“哈哈，被您看穿了，其實我是想試探一下，黑星軍團打算怎麼對付這個記者……以您雷厲風行的手段，想必已經做出了部署吧。”秘書長笑道。

什麼雷厲風行，你乾脆直說我心眼小得了……

韓蕭暗暗腹誹，隨口把自己的打算簡單說了一遍。

“您沒有中計就好，看來我的提醒是多此一舉了。”秘書長微笑頷首。

“……和你聊天真費勁，不要藏着掖着，有話直說。”韓蕭無奈。

“呵呵，我們希望統一淡化處理，不對這個記者施加人身威脅，所以需要您的配合，若是此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容易被人做文章……”

“我覺得你們不想干也沒用，說不定幕後主使早準備殺人嫁禍，照樣可以抹黑。”

秘書長雙手交疊，道：“我明白您的顧慮，確實有這樣的可能性，但其實幾率很低……首先這樣的指控不疼不癢，於大局無益，我們只是單純不想徒生麻煩，可若是有人嫁禍，必然存在破綻，很容易翻案。而且一個記者的死活，您覺得會有幾個人關心，一旦啟動宣傳，肯定暴露幕後力量，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又因為此次的涉事人員是記者，這麼做還會敗壞傳媒行業的好感，想要宣傳可離不開他們的配合……有這麼多因素，幕後主使不願意因小失大，同理，這也是我們淡化處理的原因。”

聞言，韓蕭不置可否，層次越高見聞越廣，這些年來自身手段的進步，一定程度來自於和不同階層人士的交流，耳濡目染，拓展閱歷。

又聊了幾句，韓蕭忽然想起一件事，移開話題，問道：

“烏蘭瑞爾的任期應該快到了吧。”

前世，閃耀世界劇情結束後沒多久，帝國就換了一位新元首，算算日子應該快了。

秘書長動作一頓，下意識壓低聲音：“具體還有多久我不能說。”

“好吧，還是聊聊你吧，烏蘭瑞爾退下去，你的職務也會有變動吧，有消息了嗎？”

“等元首退下去，我這個秘書長也就做到頭了，職務變動還沒定，不過肯定是外派主政一方，八成同級平調……”

韓蕭正打算隨口追問，就在這時，會客室大門終於刷地打開。

秘書長適時停止了話題，做了個請的手勢，韓蕭見狀，起身走進了會客室，一眼便望到三位首腦的真人坐在桌子後，身旁都跟着各自的超a級親衛。

大門在身後合上，韓蕭隨口打了聲招呼。

暗帝克洛蒂微微頷首，沒有開口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歐盧從頭到腳掃了韓蕭一眼，眼神帶着打量的意味，慢條斯理開口道：“你前段時間捉了我不少朋友，可惜我不在場，不然你沒法得手。”

“你也好啊，第一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察覺到歐盧語氣里的不善，韓蕭無動於衷，保持着雲微笑，根本不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