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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呵。”

如水紋波動的空間傳出一道清妙卻不帶有絲毫感情的女子聲。

季寥眼睛微眯,那是一尊無上的元神在水紋背後若隱若現。

呼!

颯颯風起。

好似眾生在悲泣。

一股恢弘浩蕩的氣息,徹底滌盪這片廣大無垠的平原。

倏忽,一場風暴平地生出。

風暴的中心便是白衣劍聖。

季寥都不由呼吸一促。

空間波盪愈發猛烈,那一尊跨界而來的存在,終於降臨。

轟轟!

風暴拔天而起,襲殺那尊無法形容的巨大元神。

季寥毫不懷疑,這尊元神至少是他本尊元神那一層次,甚至可能還要更強。

他簡直沒法形容此刻的感覺。

因為這尊元神的氣息顯然是魔界聖帝的。

怎麼會是她?

聖帝似乎不曾注意他,連白衣劍聖亦同樣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季寥身上。

他們眼裡只有對方。

季寥突然明了,這是無生的過去世和聖帝的一戰。

結局,無生註定敗亡!

因為季寥已經在山海界見過無生,那時的他,不及眼前的他萬分之一。

萬劫不磨對萬劫不磨!

顯然,在確定聖帝不可能是混元無極的情況下,這應該是一場萬劫不磨戰力級別的大決戰。

儘管季寥早已知道結局,仍舊覺得心潮澎湃。

這種級別的大戰,曠世罕見。

雙方顯然毫不留手。

季寥亦有機會藉此觀察聖帝的實力。

他知道即使自己通過紫府峰巧妙達成萬劫不磨的心境,可在戰力上,同聖帝依舊有極大的差距。

因為聖帝不但有自己深厚的積累,更帶着宇宙末劫的意志。

執天之刑,代天之行!

如同凡間帝王,哪怕手無縛雞之力,但總理山河,司牧億萬生民,金口含章,一言之下,驅動百萬軍卒,移山填海,有何難哉。

以己心體天心,以己行為天命!

一隻潔白如玉,不染塵埃的手掌憑空從好似水紋的空間波動中伸出。

抵在那風暴上。

好似調皮的頑童搗蛋,遇到了嚴父慈母,往他額頭一按,便再不會作怪。

風暴消弭。

虛空無比清凈。

偉岸巨大的元神終於徹底降臨此世。

無可比擬的元神道相氣息澎湃,視萬物皆為芻狗。

這是一視同仁的視角,另類的平等眾生。

季寥心裡忽然冒出一句話,“我不是說你樂色,我是說在座的諸位都是樂色。”

輕咳一聲,季寥神態卻無比輕鬆起來。

他到底不是以往了,見到聖帝這等偉岸氣息,亦可以輕鬆自然。

以前那種輕鬆,多少還是勉強。

就像一個普通人即使能和億萬富豪做朋友,平日里相處甚歡,侃侃而談,可內心裡多少會有些不自在。

人,終歸要活在現實里。

荒原無比的安靜下來。

其間暗潮湧動,唯有季寥這等級的人物能略窺一二。

白衣劍聖同聖帝元神相比,渺小猶如螻蟻。

只是他的氣息竟也能同聖帝分庭抗禮。

純粹至極的劍道,面對任何存在,都會不落下風。

劍就是他的一切。

純粹至極的劍光,如太初太古的第一縷光誕生一般,頃刻間分出光暗陰陽。

季寥目不轉睛地盯着白衣劍聖的劍光。

那是對陰陽太極的另類闡釋,或者說太極本來如此。

太就是至大,極就是極端。

正如凡塵俗世的藝術家,因為極致,所以才能留下不朽的作品。

聖帝的元神面前升起一座無形透明的牆體,將劍光阻擋住。

劍光啵地一下四散分開。

萬千細小劍芒在牆體上躍動。

咚咚咚!

透明牆體出現震蕩。

季寥簡直佩服白衣劍聖對劍芒的極致操縱。

在白衣劍聖的指揮下,那萬千細微的劍芒,好似命運交響曲,濃烈而兇猛。

季寥忽然明白,白衣劍聖其實有情感,而且至情。

因極於情,故極於劍。

情是有情眾生之情,蘊含在劍道中。

那是有情眾生對宇宙終結命運的不甘和控訴。

求生是眾生的本能。

這股本能都化在劍意中。

唯有如此,白衣劍聖才能在力量上同代表宇宙終結意志的聖帝分庭抗禮。

這種層面的交鋒,個人的法力積蓄已經不是決定性因素。

那是理念,那是意志的交鋒。

無論是聖帝元神氣息攪動的驚天波瀾,亦或者白衣劍聖的極致劍氣,都不過是這場鬥爭的淺層。

內核始終是兩人的意志比拼,或者說各自代表意志的角逐。

宮殿外的大戰對於宮殿內造不成絲毫影響。

白子虛還在研究八根柱子。

每一根柱子都有特別的情緒在裡面。

慈悲、絕滅、無敵、至道、孕育、真如、忘憂、自在,這些情緒都是以這八個詞為核心。

卻又從其中,可以體會到無窮無盡的玄妙,隨便將一種領悟透徹,似乎就能登臨彼岸,不再有疾苦。

“有趣,有趣,八根柱子似乎代表着八個大成就者的道。”白子虛天縱之才,體察出八根柱子的不尋常之處。

只是它們在元始天魔殿有什麼意義呢。

與此同時,青年出現在跟白子虛一模一樣的大殿里。

只不過大殿的牌匾是元始天王,同元始天魔不過一字之差。

他看着八根柱子,充滿貪婪。

但青年沒有上前觸摸八根柱子,而是不停打量大殿,似乎在找尋什麼。

“明明都到了元始天王殿,為什麼找不到元始天王法身的修鍊法門?”青年目光有些焦急。

他不知道季寥和白子虛什麼時候會來。

尤其是白子虛,他是有緣人,說不定已經進來了,要是再帶着季寥一起進來,自己很可能在這關鍵一步功虧一簣。

因為這一步至關重要,即使他足夠沉穩,此刻也有些焦躁。

“三清在上,你們拿我當棋子,總該給點提示吧。”

青年對着元始天王殿的牌匾一拜。

接着他心頭一動,牌匾是不是蘊藏着玄機。

白子虛天不怕、地不怕,他把大殿逛完,只有那個元始天魔殿的牌匾沒有把玩過。

白子虛縱身一躍,將牌匾抓下來。

青年小心翼翼摘下牌匾。

一本玉冊跌落。

青年翻開玉冊,上面第一頁有行大字寫道:欲證無上妙道,先為牛馬眾生。

大字下面是一行小字:萬世輪迴,本心不昧,即可證道。

哐當一聲響,從牌匾背後掉下來一把清澈如水的刀。

刀柄上刻着“化血”兩字。

刀身上有圖案若隱若現,裡面有難以名狀的怪物共十二名,似乎在組成某種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