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天使彥痛苦地嚶嚀一聲，從昏迷中緩緩醒了過來。她長長的睫毛輕顫，只感覺眼皮宛若墜着千斤巨石，讓本該輕鬆的睜眼變得異常艱難。同時她感覺身上宛若壓着一座沉重無比的小山，胸口異常的沉悶，甚至無法操縱手足。

她輕緩的睜開雙眼，入目是略顯昏暗的山洞，以及充滿了不規則晶體的洞頂。在這片深邃的山洞中，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朦朧柔光從山洞四壁投射而出，為這片不知何處的黑暗山洞帶來了光明。

天使彥打量了一番環境，艱難地側首看向身旁的莫塵，聲音嘶啞地苦澀道：“是你救了我。”

“是我將你帶出雷霆域，但並沒有救你。你的軀體已經毀滅了八成左右，只剩下這最後一點靈智未滅。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也撐不了太久了。”莫塵隨手晃了晃天使彥已經成為焦炭的黑色翅膀，隨意地開口道。

莫塵那隨意的態度，不斷晃動的漆黑翅膀，讓天使彥臉色發黑。

這個混蛋，把自己的翅膀當成了什麼，扇子嗎？雖然那翅膀已經成了焦炭，但你至少也要尊敬一下即將死去的天使啊！

天使彥有些氣惱，但轉瞬無奈地笑了笑，雙眼無神地看向山洞頂端，聲音多了幾分飄渺，似是在發泄即將死亡的恐懼，又好像只是想要找人說說心裡話：“我活了七千年，一生都在為我王征戰四方，經歷過的大小戰爭數以千計。

本以為自己會和那些姐妹一樣戰死沙場，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卑微的死在這種地方，最可惜的是。”

天使彥說到這裡，忽而止住不語。她停頓了一下，雙眼緩緩閉上，似是鬆了口氣，嘆道：“算了，我已經活了七千年，比大部分的天使姐妹都要活得長久。就算現在死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只是未能完成女王的囑託，彥實在有些慚愧。”

莫塵平淡道：“七千年，很久嗎？”

“相比凡人不過區區數十年的生命，相比只有數千年歷史的短暫文明，七千年難道還不算長久。我都已經忘記，第一次替女王征戰，是什麼樣的心情。恐懼，還是興奮，又或者兩者皆有。”天使彥淡然地瞥了眼莫塵一眼，聲音多了幾分感慨。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從懵懂的小天使，成為了女王的神聖護衛·左翼。

七千年的漫長時光，自己經歷過無數的戰爭，經歷過短暫的叛逆與抗爭，也曾經經歷過漫長的禁慾，如今更是經歷了穿越時空。這七千年的閱歷，已經為自己生命增添了太多的色彩。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天使彥微微一笑，充滿了洒脫。

“七千年，你就已經滿足了，還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小女孩。我已經活了七十多萬年，還想活到下一個七十多萬年。這個世界充滿了太多的未知，也充斥着太多的精彩，永遠不要輕易放棄。”莫塵走到天使彥的螓首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

七十多萬年！

天使彥聞言，不由睜開雙眼，滿臉驚愕地看向莫塵。

她曾經想過莫塵來歷非凡，有着不可思議的過去，但從未想過他是一位活了七十多萬年的老怪物。彥想到自己在一位七十多萬年的老怪物面前，感慨七千年生活的多姿多彩，不禁生出幾分好笑，以及淡淡的羞愧。

好像，丟人了耶？

算了，反正都已經要死了，丟人也就丟人吧。

莫塵並未理會天使彥的小情緒，輕撫着她柔順比之絲綢還要光滑的金色長髮，道：“你體內埋藏着一粒奇特的種子，能夠賦予你全新的力量。不過在這之前，我已經將它封印。因為你現在的狀態，即便激活這粒種子也無法獲得新生。”

“那是女王賜予的力量，因為擔心我們的身體無法承受那股力量的衝擊與改造，故而一直將之封印。”天使彥隨意道，並未解釋次生物引擎。

因為巨大的時代代溝，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向一位神話時代的老古董，解釋現代最尖端的科技之一。

難道自己要向他解釋什麼叫天使代碼，什麼編程，什麼叫暗能量理論。

天使彥想着，忍不住笑了起來。向一位神話時代的老古董解釋這些現代知識，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嗎？

“我能夠重新定義你體內的那枚種子，賦予你全新的力量與徹徹底底的新生。”

就在天使彥心中好笑之際，莫塵淡然的聲音突然傳來，讓她不由愣在了那裡。天使彥驀然看向莫塵，緊緊地盯着他淡然自信的面容，不禁陷入了沉默。

這是一個活了七十多萬年的老怪物，比之擁有二十萬年曆史的神河文明還要古老，對於三萬年曆史的天使文明而言，更是沒有可比性。這樣一位老不死的怪物，如果說能夠重新定義自己體內的次生物引擎，似乎並不算太過意外吧？

“我承認，自己很心動。但是真的很抱歉，我是天使之王凱莎的神聖護衛·左翼，而次生物引擎是女王大人的賞賜。哪怕經過你的改造能讓我獲得新生，但我對女王大人的忠誠，讓我不得不拒絕這個充滿誘惑的提議。”天使彥沉默片刻，堅定道。

那是女王凱莎的賞賜，作為最忠誠的天使護衛，天使彥不能允許女王的賞賜被其他人肆意的改造。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並非在和你商量此事，而是一個溫馨的小小提醒。活了七千年的小女孩，你可沒有與一個活了七十萬年老古董討價還價的資格。”莫塵捏了捏天使彥光滑如玉的俏臉，微笑着調侃道。

“你！”天使彥愣了一下，而後怒視莫塵，喝道：“不經過別人的同意，就在別人的身體里亂搞，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哈哈，小丫頭，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不過，你這話可不對，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已經詢問過你的意見，只是你未曾回答我而已。當時情況緊急，我自然是當你默認了。”莫塵攤了攤手，故作無辜地調侃着。

天使彥聞言，差點連鼻子都要氣歪了。

你個混蛋還知道我是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