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事務，本就算不得繁忙。

尤其是對莫塵這種外人而言，稍微重要的事情都找不到他，工作更是輕鬆加愉快了。短短兩天，莫塵就憑藉著曾經治理國家的經驗，適應了自己現在的工作——玉面公主的臨時男秘書！

當然，肯定不是那種相當不正經，有事秘書干，沒事咳咳秘書的工作。雖然即便是有的話，莫塵也不一定會拒絕。

玉面公主平時辦公的地方，屬於青丘國皇宮的朝華殿。

朝華殿距離皇宮的藏書閣並不算遠，因為大部分的奏章在處理完畢之後，都會儘快錄製一份送往藏書閣封存。而這裡也是莫塵在工作之餘，最喜歡待的一個地方。當然，藏書閣為青丘重地，若非因為有玉面公主的手令，以及眾所周知莫塵是二公主內定的夫婿，這地方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

藏書閣畢竟是重地，哪怕是加上亂七八糟的僕人，也不過只有四五人罷了。

莫塵盤坐在藏書閣的地面上，手中捧着一本名為《萬族榮光時代》的古籍，神情淡然地瀏覽着上面的記載。這本書是一位不知名的水族強者，以異族的視角對人族黑暗時代的描繪與記錄。

其中大篇幅的記載了各種異族在黑暗時代稱王稱霸，以及不同異族間為了爭奪天下霸主之位展開的恢弘戰爭。其精彩與複雜程度，不輸人族的任何一個時代。

而作為一部描述了黑暗時代的古籍，自然也少不了人族的影子。不過那個黑暗的時代，其中所描述的人類，大多扮演的角色都並非那麼美好。基本上不是以奴隸的身份出場，就是以被虐殺者等凄慘角色出場，甚至不乏關於吃人的記載。

當然，在任何一個時代，向來少不了英雄，既然是人族的黑暗時代。

在這個時代，有兩個人得到了莫塵的關注。

上古殺神冉天王，七殺令的創始人，一位以無盡殺戮保住了人族傳承的絕世殺神。不過在這本書里，冉天王顯然不會獲得那麼好的評價，完全被描述成了一位瘋子，沒有憐憫之心的屠夫。

另一人則是渡世如來，一位統合了天下佛教的無上至尊，創建了佛教無上聖地大雷音寺的絕世強者。而相比冉天王不堪入目的描述，此書對渡世如來的評價則讓人刮目相看。稱其為人族不世出的絕世強者，天下少有的高德大僧，一位真正心懷天下的聖者。

“現在的人，已經很少有人能夠沉下心來看這些東西了。”一位身材佝僂，白須拖地的瘦小狐族老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莫塵身旁，瞥了眼他手中的書籍，似是感慨，似是嘆息。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多學一點，總歸是好的。”莫塵抬首看向老人，微笑道。

老人叫什麼，莫塵並不知道。甚至連藏書閣的其他幾位僕人，以及玉面公主也絲毫不知情。他們只知道，老人很久很久以前就在管理着藏書閣，從未離開過藏書閣半步，也從不理會青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就好像，對他來說藏書閣便是整個世界。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老人呢喃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他眼帘微抬，淡然道：“那你，可曾看出興衰？”

“興衰，又豈是看出來的？”莫塵合上書籍，將之放在了原處，深吸了口氣嘆道：“唯有戰爭與殺戮，才是興衰的見證者。”

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莫塵閱覽了大量的古代書籍，也借用職務之便得到了諸多情報。比如，現在的這顆星球被稱為神州，因為其核心便是東勝神洲。更因為曾經威震天下，稱霸宇宙的大周帝國，便是出在這方星球的東勝神洲。

而神州星球的種族構架大體以人族為主，在東勝神洲這片浩瀚土地以大唐天朝為主，西方百國則以光明教廷為主。而在東勝神洲之外，尚有大大小小的大陸難以計數，其上居住了無數的異族生靈。

不過神州的異族雖多，但他們的大本營其實多在其他星球。就比如現在扛起反唐大旗的牛魔王，其大本營就在積雷星系。而這也是很多異族膽敢跳出來反唐的原因之一，他們根本不擔心大唐能夠反攻星海。

而真正讓諸天萬族膽敢反唐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當年崑崙巨變的時候人族大帝並未出現。如此巨變大帝尚且未曾出手，也不得不讓人懷疑大帝是否已經隕落。而這個猜測，不僅在諸天萬族頗有市場，就是在大唐也廣為流傳，屢禁不止。

正是因為如此，短短數十年的時間，天下各地的反唐氛圍不斷高漲。

“唯有戰爭與殺戮，才是興衰的見證者。”老人眼眸眯成了一條線，讓人看不出其在想些什麼。他呢喃一聲，深深地看了莫塵一眼，如同來時那般無聲無息的消失，就好像從未出現過。

莫塵對於老人的神出鬼沒早已經習慣，也並沒有在意。因為藏書閣的書籍不能帶出，所以他盤算了時間之後，也沒有太多留戀，直接轉身離開了藏書閣。

一雙深邃的眼眸，注視着莫塵的離去。直到他看到莫塵與等待片刻的玉面公主有說有笑雙雙離去，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老人雙眼微閉，輕撫着明顯殘缺許多的古老書籍，幽幽地嘆了口氣：“但願是我想多了，否則青丘又要多事矣。”

老人顫顫巍巍，將手中的書籍小心藏在了書架不起眼的一角。

透過藏書閣朦朧的燈光，依稀能夠看到殘缺的封面上寫着一行古老的鳥篆《上古大帝篇章——晉、始皇帝傳》。

而早已經離去的莫塵，絲毫不知有人猜到了自己的跟腳，尚在與玉面公主有說有笑。

莫塵微笑着看向黛眉微蹙的玉面公主，問道：“今日怎麼這般愁眉苦臉？”

“出了點煩心的事情。”玉面公主露出勉強的笑容，不想在這件事上解釋太多。因為她不想讓莫塵知道，牛魔王遣使臣前來提親的事情。

目前青丘長老會對此事爭論不休，而玉面公主縱然是心中不情願，但在長老會面前也沒有任何的話語權。